◎ 卷之五 明化醇倚床迷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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胫走翼飛之理,誠則能明;神來智往之符,大無不化。

    翻餘惡夢,為君為仆之紛纭;曆盡迷津,非我非魚之隐約。

     矩兒告甘君曰:“頃得父書,阿母以今日來青城山、兒将往谒。

    ”木蘭曰:“須乘夜去,明日恐錯迕。

    ”甘君亦促之。

    矩兒上青城山,未及半,月東出矣。

    忽二虎剪尾咆哮,徑撲左右,風聲入雲,腥氣滿谷。

    矩兒騰身于右,出一拳飛擊左虎,抉其目,又騰身于左,出一足橫踢右虎,碎其陰,俱跳擲自斃,力盡卧岩畔焉。

    員夫人方與童子語,今夕矩兒當至,何蓮漏深沉,尚阆其耶?”繼聞山中虎嘯聲,猛省曰:“吾兒危矣。

    ”命童子以符禁虎,将兒歸。

    童子下半山,适虎母悲二子之已亡,來伺矩兒,則已昏然睡,将得而甘心矣。

    童子咒曰: 咄咄咄,山君坐折腦後骨。

    咍咍咍,封姨立堕一彪胎。

     虎母自搖尾去,乃負矩兒還。

    員夫人喚曰:“兒勿眠,阿母在庵前。

    ”矩兒醒,哭拜于地曰:“秦川風雨,母也因依;蜀郡煙塵,父兮睽隔。

    未躍姜家之鯉,如無鄧氏之兒。

    永懷堂上劉樊,乘白雲于此日;可憶膝前雞犬,舐丹藥以何年。

    敬谒青城,俨窮碧落。

    烏雞反哺,須知季亦嗟予;鶴便重歸,徒訝仙曾有子。

    ”夫人謂曰:“兒志在誅珇,力于攻取,清宇内之惡,救民間之災。

    消劫以慰天神,積功而揚父母,漢廷方朔,終是仙兒;魯國汪□,斷無殇死。

    惟兵為兇器,蠱乃皿蟲,豎苟據乎膏肓,醫勿為之和緩。

    從而伏枕,繼以麾旗,提六六之魔頭,斷千千之虿尾。

    鼎鐘之績成矣,河嶽之光爛焉。

    從此葉縣仙令,神返玉棺;藍關從孫,迹留金字也。

    ”矩兒拜辭,猶有靡依之态。

    員夫人袖出一幅剩錦付之,曰:“後五年迷道至江沉羽處,兒當踏此得渡。

    怪獸來攫者,亦乘此可免。

    ”又指謂矩兒曰:“前者二虎斃,其族來報矣!兒避之。

    ”矩兒回視,東旭射目,虎須若林,望阿母及童子,駐一懸崖。

    惟呼速去。

    矩兒遂以錦鋪地,乘之起,即如禦風。

    下山行,聞城隅笳鼓聲,則蜀帥以備邊還,來詣甘也。

    入幕伺之,蜀帥至,與甘君議戎事。

    甘君曰:“渡川兵兩日計三千人,請簡其半,駐酉陽州,調土番二千人,應秀山縣。

    仆與君分統,勞逸均之。

    ”蜀帥曰:“職願為前部,領土番。

    ”甘君曰:“請無速戰,登山馳逐以示勇。

    倦則解甲卧,慮賊無謀來擊,先列無數陷塹以待之。

    若有謀,必不敢來。

    俟仆觇賊者還,别有所決。

    ”蜀帥曰:“昔總帥罕之戰,以三千人破賊數萬,軍聲震耳。

    可作三日聾,今聞所授策,又窺豹之一斑矣。

    ”即日辭去。

    簡千五百名精兵以待甘君。

    自以土番二千人為前路,援秀山。

    甘君午後,仍與木蘭微服出,至前酒家,待司為季孫不至。

    因取紙筆和昨詩雲: 蜀雲如錦織平川,别有人稱錦裡賢。

     不見所思空對酒,隔江望斷過江船。

     後暑古遼甘如饴和。

    久之,季孫足音仍寂。

    甘君曰:“天女其倚聲焉?”木蘭曰:“非荷戈者所優也。

    ”亦題曰: 孰與清詞滌九川,嚴公曾和杜陵賢。

     天涯相訪不相遇,返照難留估客船。

     署東海郦仲離步韻。

    甘君曰:“天女自有姓名乎?”對曰:“先世道元,以注《水經》得亢其宗,雪食其遭烹田氏之辱。

    昔少在宮闱,君父以次女故,命名仲離也。

    ”甘君曰:“逸韻天成,不為世人貶技,能詩者固不言詩耳。

    ”日暮,季孫始偕一人至,揖甘君雲:“此吾湖海友明化醇,闡陰陽化生之機,二十年矣。

    願與吾偕至幕府。

    ”甘君曰:“總帥以禮聘先生,命某代緻。

    ”即再拜。

    季孫同揖興,命木蘭将贽獻,有書啟雲: 鼎膺朝廷钺旄,來蜀攝征讨事。

    獨勇不克,獨謀不臧,旁求俊明,幾于廢沐忘飯矣。

    側聞先生,武庫之門,文園之裔,風流釋群倫之症結,放誕通六合之精神;惟苗民昧皇降之衷,故聖王以蒼生為轸。

    是宜九辟,以命三軍。

    謹以天家所頒赤白金卮,綠黃佩帶,空頭诰身二職,如意記事一枚,以将執雁之儀,匪若饋鲭之陋。

     季孫稱謝。

    化醇辭曰:“公以禮聘我,未合趨承,譬猶女子十年已字,百兩方将,其附和之娃,在女家為媵姬,入男室為奔妾也,請從此絕。

    ”甘君曰:“又何傷乎?實不虞兩賢之同時集也!”木蘭進曰:“明先生其守株者欤!則不敢請。

    既同有入幕之約,想亦不羁,安有初占連茹,忽著絕交者。

    ”化醇乎其容,遂偕赴幕府,從此軍中呼司馬季孫為正參,而目化醇為副參。

    甘君自成都赴酉陽。

    行三日,所簡精兵,已駐請号令。

    甘君與二參謀議曰:“聞苗酋樂般,本夜郎人,世為青衿,以諸生試還山中,被白苗擒之歸,而妻以女。

    其翁死,因長白苗,彼不樂戰争,為其下所慫,仆當乘其衆心未固,遣一人陳說利害,彼心動必持兩端。

    即不出降,亦不敢索戰矣。

    緩則生變,方以計擒之,何如?”季孫曰:“吾當代為文檄之,即往說,總帥陳兵以耀德。

    不十日,令彼自誅其強梁賊,手足已斷,不降何為?”化醇曰:“酋所居地,風雨之會,陰陽之和,白苗建都,天一所生也;司馬公賦性文明,木火之質,水既克火,澤亦滅木矣。

    化醇安土敦仁,曆有年所,面垢不能去,浮土之形,脾醒不欲眠,燥土之氣,自能制白苗積水,為天将收金,況以儒通墨,久得誦《金剛經》不爛之舌,羿彀必志,虞機善迎,非邀谕蜀之功,實佐平蠻之略耳。

    ”季孫曰:“明副參理數融釋,代吾行是也,總帥可從之?”甘君曰:“此行固用文戰,二君皆優為之,仆拱手觀成而已。

    ”季孫為檄文畢,促化醇行。

    化醇自為諸生服,徒步入亂山中。

    近苗人村落,為邏者所執,即大笑曰:“蠢茲有苗,豈識吾與大王同遊于庠,乃丙舍故人也,速以筍輿至,命門生舁之。

    ”邏者亦笑曰:“此漢家博士弟子員也,偷狗之暇,乃欲攀龍,試以獻吾王。

    ”呼竹籠舁之行。

    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