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第二十九回 趙涪陵聘賢龍首

關燈
汝昆季也?”少年謝曰:“然。

    ”此山有東西二徑,西達栖雲嶺,近福安縣,下嶺過扈崎山,下即小将蝸居。

    殿下從此登嶺,越前面三峰而下,即見衡門矣,小将理當先驅,”遂躍馬而去。

    涪陵一行人衆,緩緩逾嶺,果見林巒秀出處,左泉右石,其中結廬一所,茂林修竹,點綴掩映。

    不一會,已至門首。

    下馬見一片平曠,知是走馬之場,兩旁大木,合抱參天。

    少時燕超,岸然而出。

    涪陵視其人,英姿飒爽,氣宇軒昂,有儒将風度。

    二子亦神爽飛越,肅客而入。

    堂前依次禮畢,各叙起居。

    涪陵先将禮物币帛呈上,正襟而起曰:“趙氏國祚傾移,涯山煨燼,固屬大命已去,不易挽回。

    然蒙古之虐毒生民,中原闆蕩,滅天毀聖,伐陵鄙儒,種種狂-之行,聞者發指。

    晟不度德量力,欲恢複故業,拯斯民之疾苦,雪先代之仇恥。

    有高、韓二将軍,盛稱足下,将略兵機,有經天緯地之才。

    故不揣冒昧,造廬請谒,乞足下垂念我太祖皇帝,開創艱難,即足下先代,亦有造我國家,小子漂泊海外,虎狼餘生,所伏惟天,以有今日。

    然暗于時事,昧于機宜,不賴良弼,焉定厥功?未審足下肯賜教否?”言訖泣下,長跽而請。

    燕超大驚,急免冠伏地而起曰:“殿下不擇樗栎之選,下及刍荛,燕超敢不竭股肱之力,盡鉛刀之一割乎?”涪陵聞燕超許可方起,燕超又叩首謝曰:“殿下隆禮相贶,惠顧敝廬,如此知遇,雖肝腦塗地,不能報也。

    ”涪陵大喜扶起。

     張懷亮、馬遇樂等齊聲曰:“殿下聞君大名,每飯不忘,形諸夢寐。

    今君肯出而展其經綸,佐厥成功,即齊威之得管夷吾,符秦之得王景略也。

    吾屬亦攀龍附骥,相與有光矣。

    ”燕超遜謝不當,設筵枕戈亭下。

    涪陵酒酣,叩以當世急務。

    燕超曰:“先建都邑,以屬人心;次定名号,以立國本;都邑既定,名号既舉,然後以深仁厚澤,固結民心。

    民心本未忘宋,而更以恩施德政收拾之,則不可動搖矣。

    ”涪陵曰:“固結民心,盡于輕徭薄賦乎?”燕超曰:“仁民之政,不止輕徭薄賦,然相時立言,則當今與吾仇敵者,元也。

    元以暴,吾以仁;元以刻,吾以義;元峻而急,吾寬而緩。

    凡興利除弊,一反元之所為。

     即如元主滅天;殿下自然敬天。

    元主毀聖;殿下十分崇聖。

    元主鄙儒;殿下加意重儒。

    上行下效,不外是矣,但此中緩急次序,調度施行,尚宜多親儒者,商榷得宜,非燕超敢與聞也。

     惟捍禦外侮,折沖之任,燕超與請君力當為之。

    ”涪陵點頭稱善,又問兵行,先征何所?目下廣南羅浮有書,約會舉兵,此去能有濟否?燕超曰:“羅浮大有識者,傳檄荊湖,聚會英雄,直待以殿下為名義,收複廣南,決有成算。

    ”涪陵曰:“既得廣南,即都廣南乎?抑都閩中乎?”燕超沉思良久曰:“閩廣亦宋末之故都耳,故當時有‘一汴二杭,三閩四廣’之謠。

    夫天下者,常山蛇勢也。

    秦蜀為首,東南為尾,中原為脊,若以東南為首,必不能起天下之脊,故自古中興之主,起西北,即足以據中原而有東南;起東南,即不能複中原而有西北。

    天下形勝,川陝為上,荊湖次之,淮揚又次之,此已往之陳迹也,”又雲:“天下治,地氣自北而南;天下亂,地氣自南而北。

     今南方地氣大至矣,不出百年,仍舊大治,亦天地剝複之機也。

     殿下重興舊業,死灰複燃,據燕超管見,殿下興師以來,所得州縣,無過于邵武者。

    控制閩廣,吳楚可通,前臨海道,據八閩之上遊。

    荊揚一帶郡縣,遣将取之,席卷可定矣。

    至行師運用之妙,在乎一心,臨時應變,非敢預為決也。

    ”涪陵大喜,自謂相見恨晚,馬遇樂、張懷亮并請-其二子,一同立功。

    燕超不可,曰:“孺子業未成,且此間薄有田畝,力耕自給,勿緻荒蕪可也。

    ”時二子在側。

    次子嶽坤平日喜躁強弓,騎怒馬,演槍試劍,聞聘乃父,甚是技癢,一見燕超不許,冷語冰人,面如土色;長子鎮默然不語。

    張懷亮方欲開言,涪陵艴然不悅曰:“足下許身為國,而令二子-粥自給,是薄晟不能以祿诏賢也?同建功業,未為不可。

    ”燕超起謝曰:“年少新進,每多喜事,即易偾事,令伊耕田曆練,再仕未遲。

    ”馬遇樂、張懷亮二人再三勸行,燕超堅拒不許。

    嶽坤情急面漲通紅,涪陵會意,不由燕超分說,命二子且随某去,臨陣為左右護衛。

    馬遇樂大喜曰:“殿下臨敵,正少扈從,二公子正當其選。

    ”張懷亮慫恿二子作速謝恩,燕超不便再阻,二子叩首謝命,喜出望外,佩劍行酒,随侍涪陵。

    當晚即在莊上安宿,涪陵甚喜得士,竟夜不眠。

     次日,燕超将行,召集村中父老,以廬舍田産托之。

    衆父老聞燕超應聘出仕,各置羊酒鹿脯,迎門祖餞,問仕何所?燕超告以宋主,父老驚喜曰:“我等皆故宋赤子也。

    昔日文少保開府南劍,大舉勤王,我等從福安縣謝翺,應募赴難,轉瞬之間,十餘年矣!”一齊叩見涪陵,伏地舉觞上壽曰:“此小民芹曝之獻也。

    ”涪陵見此光景,不覺泣下,心感其誠,逐一飲之,勉以孝弟雍睦,勸課農圃。

    嶽鎮、嶽坤把車輿家小先行,涪陵與燕超等随後,衆父老依依木舍,直送至十裡外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