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南遺老集卷之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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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師請諸官遷于西門墳園之側,以處其衆,明年河複,本觀殿宇頺毀且盡,師次第繕完,尋複一新而増創者幾倍,所費不赀。

    明昌間,前尚書右丞劉公偉自大名移鎮河中,道出淇上,谒師甚恭。

    州倅移刺者,先以常流待師,見劉加禮,心猶疑之,其後數屏人獨往,而師常靜坐無為,因問先生于此有何受用?師曰:靜中自有所得,非語言可以形容,若無得者,雖片時不能安,況終身乎?其人乃服曰:劉公誠有知矣。

    師自重修觀舎,深居簡出,外人多不識其面。

    承安改元,日食正旦,父老懼災,請師作醮于神霄宮,士庶畢集,師少時白晳而癯,至是色如紫玉,目光炯然,冠佩整肅,若自天而下,觀者歎仰以為真人複生也。

    少長貴賤,悉歸禮之。

    泰和初,章廟春秋已髙,皇嗣未立設,普天大醮于亳之太清宮,閑歲報謝,師皆與焉。

    五年,河南道士籍少,既以再祈皇嗣被召,過師問之,師曰:向來作醮,例遣重臣,所在供拟,多傷物命,其違天意甚矣,自今宜罷之,至于與醮官吏,皆須禁止葷酒,務行善事,庶可達誠,雖然再三則渎,亦恐徒勞耳。

    籍至阙以勿遣重臣為言,上可之,而令籍詣太清,行事如初,師與俱往。

    既又同赴中都太極宮,誦經百日,時戶部侍郎胥鼎方提控寺觀,恐師南還,率朝士十餘候之,曰:今明主臨朝,尊元重道,天長纔廢,随建此宮,如師者人天眼目不容遽去也,會宮衆亦堅挽之,遂勉為留。

    七年,大蝗,上遣中官問提點郭元長禳治法,元長勅其徒閱道藏求之,師從傍曰:道藏如海,豈易讨尋,就使有之亦未敢必其應,吾祖真人嘗留經箓三百餘階,内有秘章,今可用也,遂取以進。

    上喜曰:天垂此教以利生民。

    即命師依科作醮,比行禮,大雨,師呪信香一炷,禱于真人,其雨立止。

    翌日有旨問蝗絶之期,對以三日,據法有灑壇符,而灑時當留一面,使蝗有所歸,師則留其西,西乃大山也,及期則羣飛入山而死,诏加賞赉。

    師固辭曰:道人救物,安用賞為?上曰:真道人也,當别議旌表。

    郭元長告免提點職,诏師繼之,仍賜号元通大師。

    内人賈病逾年,諸醫莫療,上曰:此非藥餌所及,前禳蝗王某殆是異人,或能起之。

    師奉命直抵宮闱,治以符水而愈,宮闱非閹寺不得到,蓋以道重師也。

    衛紹即位,特賜上清大洞法服一襲,當時榮之。

    師甞謂,人生貴适意,顧名雖尊顯,而身甚勞,浩然有休息志,乃因胥公舉汾西李大方以自代而歸,實(時)大安二年之春也。

    一日集衆曰:祖師立教,代代相承,如續燈然,無有窮盡,今弟子中蕭輔道者,祖師再從孫,吾當付之。

    于是退處西堂,髙拱淵黙,不複以世務闗意。

    貞佑二年四代師主亳之,太清師亦從焉。

    四年閏七月丙午,忽謂門人曰:速具湯沐,吾将歸寂。

    門人亟加冠履,未畢而逝,有鶴數十旋遶乆之,時天氣猶暑,閱餘旬而體不變。

    八月庚申,權殡于宮之茔,其日陰晦重甚,衆方以時刻為疑,俄樹杪雲開如席許,得以不誤,已而陰晦如故,又聞香風四來。

    送者幾萬人,鹹歎異之。

    初,師之将誕也,有桑生于宅中,不半歲成樹,比十年,其髙數尋,狀如層樓,世所未見。

    至是亦無故而枯,相與始終,尤可怪訝也。

    師平生無喜愠,恂恂似不能言,至遇事而發,雖衆所難決者,三數語辄定。

    老、荘之外,兼通諸史諸書,而尤長于左氏春秋。

    其智識有大過人者,享年六十六歲。

    戒臘四十自号元樸子,雲四代師字公弼,既返河朔,将複迎師骨以祔于真人,而求所以表其墓者。

    俾予文之公弼,一世偉人所交,皆天下之士,而竊幸與之遊,昔已甞為作真人傳矣,而又有茲命,是不以蕪陋見鄙也。

    義不得辭,則據其事,狀而具着焉。

     清虛大師侯公墓碣 師諱元仙,字子真,趙州人也。

    大父澄以胥吏起身,至河北西路漕司掾,才幹既優,而行己無玷,尤以孝友著稱,議者謂不見用于時,則必有得于道。

    母殁,慨然曰:所以區區塵土間者,為親故也,今不侍養,複何為哉。

    聞淇上蕭真人立太一大教,因往參為門弟子,真人一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