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南遺老集卷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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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辨下 張籍傳載韓愈荅籍論佛老書甚無謂,特以無事可録,姑填塞雲耳。

    呉元濟傳後全載平淮西碑文亦不必也。

    磨碑事,舊史載于韓愈傳,而新史附于元濟傳,不若舊史為當。

     魚朝恩嘗講易覆餗之義,以譏元載,時蓋釋奠于國子監也。

    新史但雲會釋菜。

    朝恩又嘗邀郭子儀同遊章敬寺,而新書但雲約修具。

    裴度傳雲,初徳宗多猜忌,朝士有相過從者,金吾辄伺察以聞,而新書但雲尚苛伺,無乃太簡乎? 太宗恕宇文士及曰:魏征常勸我逺佞人,意疑是汝,今果然。

    通鑒記如此,新史無意疑是汝字,則義不完矣。

     邢君才傳雲,其屈己好士類此。

    盧承慶雲,其能着人善類此。

    古人或言皆此類,或言類如此,今雲類此,則義不足矣。

     呉湊言宮市事,曰:宜料中官髙年謹信者平賈和售,以息衆讙,宮市大抵強買民間物,平售字殊不安,隻作平市字可也。

     古人文字中時有渉俗語者,正以文之則失真,是以寕存而不去,而宋子京直要句句變常,此其所以多戾也。

     明皇雜録記李林甫驕二相事,以為抑揚自得而已。

    子京改為軒骜無少譲,此固無害而益以喜津津出眉宇間之語。

    舊史稱裴度狀貌,但雲不逾中人,而子京又加以退然兩字,此複何從而得哉,蓋亦想象而言之耳。

    舊史雲孔戣嘗論李渉交結狀,幸臣側目,人為危之,戣髙歩公卿間,以方嚴見憚。

    新史雲戣自以适所志軒,軒甚得。

    杜暹傳雲,能以公清勤約,自将亹亹為之。

    凡狀貌之辭,非親見者不可道。

    子京史官,追記傳聞之事,而每喜此等,或雲談王伯衮衮不厭,或雲其議論纚纚可聽,或雲介介自修棱棱有風岸謂李石載仇士良傳,侃侃不幹虗譽,介介不至顯官,皆過也。

     舊史雲,郭宏覇死舊唐書作郭覇,時洛陽槗壊,行李弊之,至是功畢,則天嘗問羣臣曰:比在外,有何好事?舍人張元一對曰:百姓喜洛陽橋成,幸郭宏覇死,此即好事。

    新史改雲,外有佳事耶?此一耶字,便别卻本意。

    蓋本是無故而問,今卻是疑而審之也。

     通鑒雲,劉悟與客觀角抵之戲,自揺肩攘臂以助其勢,新書改為盱衡攘臂,助其決。

    舊史雲,楊思朂得俘囚多生剝其面,或剺髪際掣去頭皮,新史改為剝面剺腦,裭髪皮以示人,便不分明。

     人皆言利病,而子京每雲病利人,皆言可否,而子京或雲否可,雖義理無異,而讀之不明矣。

    此等猶求異于人,不已甚乎。

     肅鈞為諌議大夫,盧文操盜庫财,髙宗以其職主幹,當自盜罪死。

    鈞曰:囚罪誠死,然恐天下聞謂陛下重貨輕法,任喜恕殺人,诏原死。

    予謂罪死罪誠殒俱道,不過須加當字,乃可耳。

     栁仲郢有父風矩,牛僧孺歎曰:非積習名教,安及此耶?安字下不得。

    劉允濟曰:史官善惡必書,使驕王賊臣懼,此權顧輕哉,顧字下不得。

    徳宗謂李自良曰:卿于進退,寕不有禮?蕭俛贊曰:俛議銷兵,寕不野哉?寕字下不得。

    蕭複以擅發京畿觀察使儲粟,削階停職,或吊之。

    複曰苟利于人,胡責之辭?胡字下不得。

     李栖筠傳雲,闗中舊仰鄭、白二渠溉田,而豪戚壅上遊,取硙利,奪農用十七。

    栖筠諸皆撤毀,歲得租二百萬,民頼其入。

    白居易為杭州刺史,浚李泌六井,民頼其汲,曷若隻雲頼其利也。

    蘇弁傳曰:平賦緩役,略煩苛人,頼其寛。

    寛字尤贅。

     陸贽傳雲,始帝倉卒變故,每自克責,贽曰:陛下引咎,堯、舜意也。

    然緻寇者,乃羣臣罪,意指盧杞等。

    帝護杞,因曰:卿不忍歸過朕,有是言哉,哉字當作乎,始帝倉卒變故,亦不成語也。

     令狐徳棻傳:髙宗常召宰相及宏文館學士,問何修而王,何為而覇,二者孰先?德棻對曰:如欲用之,王道為最,而行之為難。

    髙宗曰:令之所行,何政為要?此本分語也。

    新史雲,帝問曰:何修而王,若而覇又當孰先?對曰:若用之,王為先而莫難。

    帝曰:今茲何為而要?語意不足矣。

    太宗戒尉遲敬徳曰:國家大事,惟賞與罰,非分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