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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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不在于硬要使她可憐地依賴于人,而是在于使她意識到她必須依賴他人就夠了。

    狡黠是女性的一種自然的秉賦,我深深相信所有一切自然的傾向其本身都是很正當的;我認為,我們也應當象培養她們的其他的天性一樣地培養她們的這種秉賦,問題隻是在于怎樣防止她們濫用這種秉賦。

     我呼籲所有一切善良的人仔細地研究我這個看法的真理。

    我不希望大家在成年的婦女們的身上去研究這個問題,因為,我們的種種清規戒律已經逼使她們變得十分的奸詐了。

    我希望大家去研究女孩子,去研究小姑娘,因為她們可以說是剛剛才出生不久的人,希望大家把她們跟年紀相同的男孩子加以比較;如果他們跟她們比起來不顯得遲鈍和笨拙的話,那就說明我的看法完全錯了。

    現在,且讓我從孩子們十分天真的做法中舉一個例子來談一談。

     在吃飯的時候不準孩子們要什麼東西,這是一個極其平常的規矩,因為人們認為,不拿一些毫無意義的規矩壓在他們身上,就不能夠把他們教好,所以一個可憐的孩子想要一樣東西而不做出想得要命的樣子,就不馬上給他或不給他。

    大家都知道,一個懂得這個規矩的小男孩如果在餐桌上沒有人理他的話,他會多麼巧妙地向大人要一點鹽或其他的東西。

     我不認為人們會因為他表面上要的是鹽而實際上要的是肉,就說他不對;大家不理他,這種做法是極其殘酷的,所以,要是他索性打破這個規矩,直截了當地說他肚子餓了,我不相信人們就可以因此而懲罰他。

    我親眼看見過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就是這樣做的,而且是在十分為難的情況下采取這種做法的,因為,除了她家的人從來是嚴格禁止她直接地或間接地要東西,不容許她不聽大人的話以外,而且那一餐飯所有的菜她都吃過了,隻有一份菜大家忘記給她,不過這一份菜恰恰是她很想吃的。

     這個小女孩為了使得大人忘記給她的菜而又不戴上不聽話的罪名,她用手指頭依次指着所有的菜盤,一邊指一邊大聲地說:"這份菜我吃過了,那份菜我吃過了。

    "但是指到她沒有吃過的那份菜的菜盤時,她一聲不吭地把手指頭挪過去了,而且在挪的時候故意使人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大家就問她:"這一份菜你沒有吃過嗎?""啊!沒有,"這個小小的貪吃的女孩一邊把頭低下去,一邊很小聲地這樣回答。

    我不再多說了,請你自己把小女孩的這種機靈的做法同小男孩的機靈的做法對比一下吧。

     凡是自然存在的東西都是好的,沒有哪一個普遍的法則對人類是有害的。

    上帝使女性長得那樣特别機靈,從而就極其公平地補償了她在體力方面的不足;沒有這種機靈,女人就不是男人的伴侶,而是他的奴隸。

    正是由于她的才智優越,所以她才能保持她的平等的地位,才能在表面上服從而實際上是在管理他。

    女人有許多不利的地方,例如男人的缺點,她本身的羞怯和柔弱;對她有利的,隻是她的才能和美麗的容貌。

    她培養她的才能和修飾她的容貌,不是很應該的嗎?不過,美麗的容貌并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有的,而且這種容貌由于許多意外的事情将遭到毀傷,由于年齡的增長而日益消逝,由于風俗習慣的不同将損害它的美的效果。

    所以隻有機智才能作為女性所有的真正的資本;不過,我們所說的機智,并不是社交場合中所贊賞的那種無助于幸福生活的機智,而是善于适應其地位的機智,是利用我們的地位并通過我們的優點來駕馭我們的藝術。

    一般人都不知道婦女們的這種機智對我們有多大的用處,不知道它使男女兩性的交際多麼的富于魅力,不知道多麼能遏制孩子們的乖戾和約束粗野的丈夫,不知道它多麼能使一個家庭管理得井井有條;要是沒有它,一個家庭便會弄得混亂一團的。

    狡猾的壞女人将濫用這種機智,這一點我知道得很清楚;不過,哪一種東西不遭到世人的濫用呢?我們不能夠因為這種創造幸福生活的手段有時候對我們有害,便把它加以毀滅。

     一個女人可以用化妝品來使她出一出風頭,但要獲得别人的喜愛,還是要依賴她的人品。

    我們的穿扮并不等于我們的本身,由于穿的和戴的東西太考究,往往反而更加難看,何況使穿戴妝飾品的人之所以能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最不為人看重的東西咧。

    人們在這方面對女孩子施行的教育是完全錯誤的。

    他們用妝飾品來獎勵她們,促使她們喜歡華麗的衣裝;當她們五光十色地打扮起來的時候,人們對她們說:"多麼美麗啊!"恰恰相反,我們應當教她們懂得,她們所用的妝飾品隻要能掩蓋她們的缺點就行了;真正的美,是美在它本身能顯出奕奕的神采。

    愛好時髦是一種不良的風尚,因為她的容貌是不因她愛好時髦而改變的;她的面貌既然永久都是那個樣子,所以,一種化妝品隻要是曾經一度使她顯得好看,就可以永久地使用它。

     當我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用豔麗的服飾來打扮自己的時候,我就對她那種怪裡怪氣的樣子感到憂慮,擔心别人将對她那種樣子抱不好的看法;我将說:"她穿戴這樣多的裝飾品,真是太累贅了;你看她是不是可以少穿戴一些?她沒有這樣或那樣的裝飾品,不也是夠美的嗎?"也許她會主動地要求别人把她穿戴的那些裝飾品取掉之後再評判她是不是美,要是她這樣做了,那真是值得慶賀的。

    隻有在她穿扮得很簡單的時候,我才誇獎她的。

    如果她了解到化妝品的作用是在于彌補她的姿色之不足,如果她了解到使用了化妝品就等于默默地承認她必須穿戴着這些東西才能讨得人家的喜歡,那麼,她不僅不會以她的穿扮而感到驕傲,她反而會感到不好意思的;當她比平時穿扮得花梢的時候,她一聽見别人說:"她多美呀!"她便會羞得臉兒發紅的。

     此外,盡管有一些人是需要一點裝飾,但沒有哪一個人是非要穿華麗的衣服不可的。

    女人之所以過分地打扮,是由于上流社會浮華的風氣,而不是由于她們個人的愛好虛榮,她們完全是聽别人怎樣說就怎樣打扮的。

    要打扮得真正的嬌豔,有時候也需要用心思考究一番,然而是一點也用不着奢侈品的,朱諾實際上比維納斯穿扮得還好看。

    "由于你不能把她的樣子畫得很美,你就把她畫成一個穿扮華麗的人。

    "阿貝利斯向一個蹩腳的畫家這樣說道,因為這個畫家在海倫獋的身上畫了許多穿戴的東西。

    我也曾經說過,珠光寶氣的裝飾品正好表明穿戴它們的那個女人是很醜的,用這些東西打扮,是最愚蠢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