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五
關燈
小
中
大
對曰質信極忠嚴以有禮慎此四者所以行之也桓公曰請問其説管仲對曰信也者民信之忠也者民懷之嚴也者民畏之禮也者民美之語曰澤命不渝信也非其所欲勿施于人仁也堅中外正嚴也質信以讓禮也桓公曰善哉牧民何先管子對曰有時先事有時先政有時先徳有時先恕飄雨暴雨不為人害涸旱不為民患百川道年谷熟籴貨賤禽獸與人聚食民食民不疾疫當此時也民富且驕牧民者厚收善藏以充倉廪焚薮澤此謂先之以事随之以刑敬之以禮樂以振其淫此謂先之以政飄風暴雨為民患涸旱為民患年谷不熟歲饑籴貨貴民疾疫當此時也民貧且罷牧民者發倉廪山林薮澤以共其财後之以事先之以恕以振其罷此謂先之以徳其收之也不奪民财其施之也不失有徳富上而足下此聖王之至事也桓公曰善【管子小問】
齊桓公得管仲隰朋辯其言説其義正月之朝令具太牢進之先祖桓公西靣而立管仲隰朋東靣而立桓公賛曰自吾得二子之言吾目加明耳加聰不敢獨擅願薦之先祖【説苑君道 又韓詩卷七稍畧】
寗戚欲幹齊桓公窮困無以自逹于是為商旅将任車以至齊暮宿于郭門之外桓公郊迎客夜開門辟任車爝火甚盛從者甚衆寗戚飯牛于車下望桓公而悲擊牛角而疾商歌桓公撫其仆之手曰異哉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後車載之桓公反至從者以請桓公賜之衣冠将見之寗戚見説桓公以治境内明日複見説桓公以治天下桓公大説将任之羣臣争之曰客衛人也衛之去齊不逺不若使人問之而固賢者也用之未晩也桓公曰不然問之患其有小過以其小者棄其大者此人主所以失天下之士也乃舉火而授之以上卿【新序卷五 又呂氏舉難淮南子道應】
劉向别録載戚歌曰南山矸白石爛生不逢堯與舜禅短布單衣适至骭從昏飯牛薄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 滄浪之水白石粲中有鯉魚常尺半敝布單衣裁至骭清朝飯牛至夜半黃犢上坂且休息吾将舍汝相齊國 出東門兮厲石斑上有松柏青且闌麤布衣兮緼縷時不遇兮堯舜主牛兮努力食細草大臣在爾側吾當與爾适楚國【蜩笑外稿雲此歌不類春秋時人語蓋後世所拟者高誘注呂氏春秋謂戚所歌乃詩碩防之辭雖未見所據亦可知南山白石之歌誘初未之見也然其辭亦激烈足以動人】
管子【小問】桓公使管仲求甯戚甯戚應之曰浩浩乎管仲不知中食而慮婢子曰公何慮管仲曰非婢子之所知也婢子曰公其母少少母賤賤昔者吳幹戰未齓不得入軍門國子擿其齒遂入為于國多百裡徯秦國之飯牛者也穆公舉而相之遂霸諸侯由是觀之賤豈可賤少豈可少哉管子曰然公使我求甯戚甯戚應我曰浩浩乎吾不識婢子曰詩有之浩浩者水育育者魚未有家室而安召我居甯子其欲室乎
列女傳 甯戚欲見桓公道無從乃為人仆将車宿齊東門之外桓公出甯戚擊牛角而商歌甚悲桓公異之使管仲迎之甯戚曰浩浩乎白水管仲不知所謂五日不朝有憂色妾婧進曰君不朝五日矣而有憂色敢問國家之事耶君之謀也仲曰非汝所知婧曰妾聞之母老老母賤賤母少少母弱弱仲曰何謂也婧曰昔者太公望年七十屠牛于朝歌市八十為天子師九十而封于齊由是觀之老可老耶伊尹有防氏之媵臣也湯立以為三公天下治平由是觀之賤可賤耶睾子生五歲而賛禹由是觀之少可少耶駃騠生七日而超其母由是觀之弱可弱耶仲下席曰吾語子故昔公使我迎甯戚戚曰浩浩乎白水吾不知所謂故憂之婧笑曰人已語君矣古有白水之詩曰浩浩白水鯈鯈之魚君來召我我将安居國家未定從我焉如此甯戚之欲得仕國家也仲大悅以告桓公公乃修宮府齋戒五日見寗子因以為相
初桓公郊迎管子而問焉管仲辭讓然後對以叅國伍鄙立五鄉以崇化建五屬以厲武寄兵于政因罰備器械加兵無道諸侯以事周室桓公大説于是齋戒十日将相管仲管仲曰斧钺之人幸以獲生以屬其腰領臣之祿也若知國政非臣之任也公曰子大夫受政寡人勝任子大夫不受政寡人恐崩管仲許諾再拜而受相三日公曰寡人有大邪三其猶尚可以為國乎對曰臣未得聞公曰寡人不幸而好田晦夜而至禽側日莫不見禽而後返諸侯使者無所緻百官有司無所複對曰惡則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不幸而好酒日夜相繼諸侯使者無所緻百官有司無所複對曰惡則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有汚行不幸而好色而姑姊有不嫁者【新序雲齊桓公好婦人之色妻姑姊妹而國人多淫于骨肉】對曰惡則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作色曰此三者皆可則烏有不可者矣對曰人主唯優與不敏為不可優則亡衆不敏不及事公曰善吾子就舍異日請與吾子圖之對曰時可将與夷吾何待異日乎公曰奈何對曰公子舉為人博聞而知禮好學而辭遜請使遊于魯以結交焉公子開方為人巧轉而兊利請使遊于衛以結交焉曹孫宿之為人小亷而苛?足恭而辭結正荊之則也請使往遊以結交焉遂立行三使者而後退相三月請論百官公曰諾管仲曰升降揖讓進退閑習辨辭之剛柔臣不如隰朋請立為大司行墾草入邑辟土聚粟多衆盡地之利臣不如寗戚請立為大司田平原廣牧車不結轍士不旋踵鼓之而三軍之士視死如歸臣不如王子城父請立為大司馬決獄折中不殺不辜不誣無罪臣不如賓湏無請立為大司理犯君顔色進谏必忠不辟死亡不撓富貴臣不如東郭牙請立以為大谏之官此五子者夷吾一不如然而以易夷吾夷吾不為也君若欲治國強兵則五子者存矣若欲霸王則夷吾在此公曰善【管子小匡】
韓子【外儲左】桓公問置吏于管仲管仲曰辯察于辭清潔于貨習人情夷吾不如弦商請立以為大理登降肅讓以明禮待賔臣不如隰朋請立以為大行墾草剏邑辟地生粟臣不如甯武請以為大田三軍既成陣使士視死如歸臣不如公子城父請以為大司馬犯顔極谏臣不如東郭牙請立以為谏臣治齊此五子足矣将欲霸王夷吾在此
呂覽【勿躬】管子複于桓公曰墾田剏邑辟土蓻粟盡地利之力臣不若甯遫【即甯戚也】請置以為大田登降辭讓進退閑習臣不若隰朋請置以為大行蚤入晏出犯君顔色進谏必忠不辟死亡不重富貴臣不若東郭牙請置以為大谏臣平原廣城車不結軌士不旋踵鼓之而三軍之士視死如歸臣不若王子城父請置以為大司馬決獄折中不殺不辜不誣無罪臣不如?章請置以為大理君若欲治國彊兵則五子者足矣君欲霸王則夷吾在此桓公曰善令五子皆任其事以受令于管子【又新序卷四】
管子曰見其可説之有證見其不可惡之有形賞罰信于所見雖所不見其敢為之乎見其可説之無證見其不可惡之無形賞罰不信于所見而求于所不見之外不可得也又曰言于室滿于室言于堂滿于堂是謂天下王【謂明白洞達衆人所共見共聞 韓子難三】
桓公謂管仲曰吾國甚小而财用甚少而羣臣衣服輿馬甚汰吾欲禁之可乎管仲曰臣聞之君嘗之臣食之君好之臣服之今君之食也必桂之漿衣練紫之衣狐白之裘此羣臣之所以奢汰也詩雲不躬不親庶民不信君欲禁之胡不自親乎桓公曰善于是更制練帛之衣太白之冠朝一年而齊國儉也【説苑反質】
齊桓公即位三年三言而天下稱賢羣臣皆説去肉食之獸去食粟之馬去絲罝之網【是三言也 呂覽慎小又淮南子 又韓詩】桓公曰四郊之民貧商賈之民富寡人欲殺商賈之民以益四郊之民為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決瓁洛之水通之杭莊之間桓公曰諾行令未及一歲而四郊之民殷然益富商賈之民廓然益貧桓公召管子而問曰此其故何也管子對曰決瓁洛之水通之杭莊之間則屠酤之汁肥流水蟁虻巨雄翡燕小鳥皆歸之冝昬飲此水上之樂也賈人蓄物而賣為讐買為取市未央畢而委舍其守列投蟁蛇巨雄新冠五尺請挾彈懷丸遊水上彈翡燕小鳥被于暮故賤賣而貴買四郊之民賣賤何為不富哉商賈之人何為不貧乎桓公曰善桓公曰五衢之民衰然多衣弊而屦穿寡人欲使帛布絲纩之價賤為之有道乎管子曰請以令沐塗旁之樹枝使無尺寸之隂桓公曰諾行令未能一歲五衢之民皆多衣帛完屦桓公召管子而問曰此其何故也管子對曰塗旁之樹未沐之時五衢之民男女相好往來之市者罷市相賭樹下談語終日不歸男女當壯扶辇推輿相賭樹下戯笑超距終日不歸父兄相賭樹下論議?語終日不歸是以田不發五谷不播桑蔴不種蠒縷不治内嚴一家而三不歸則帛布絲纩之價安得不貴桓公曰善【管子輕重丁】
又管子【輕重戊】齊桓公問管子曰民饑而無食寒而無衣應聲之正無以給上空屋漏而不居牆垣壞而不築為之奈何管子對曰沐塗樹之枝也桓公曰諾令謂左右伯沐塗樹之枝左右伯受沐塗樹之枝濶其年民被白布清中而濁應聲之正有以給上室屋漏者得居牆垣壞者得築公召管子問曰此何故也管子對曰齊者夷萊之國也一樹而百乘息其下者以其不也衆鳥居其上丁壯者胡丸操彈居其下終日不歸父老拊枝而論終日不歸歸市亦惰倪終日不歸今吾沐塗樹之枝日中無尺寸之隂出入者長時行者疾走父老歸而治生丁壯者歸而薄業彼臣歸其三不歸此以鄉不資也
齊桓公問于管仲曰國何患管仲對曰患社鼠公曰何謂也管仲對曰夫社束木而塗之鼠因往托焉熏之則恐燒其木灌之則恐敗其塗此鼠所以不可得殺者以社故也夫國亦有社鼠人主左右是也内則蔽善惡于君上外則賣權重于百姓不誅之則為亂誅之則為人主所察據腹而有之此亦國之社鼠也人有酤酒者為器甚潔清置表甚長而酒酸不售問之裡人其故裡人雲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國亦有猛狗用事者是也有道術之士欲千萬乘之主而用事者迎而龁之此亦國之猛狗也左右為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