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異辭卷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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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魏文侯坐太子擊趨而入見賓客羣臣皆起田子方獨不起文侯有不悅之色太子亦然田子方稱曰為子起欤無如禮何不為子起欤無如罪何請為子誦楚恭王之為太子也将出之雲夢遇大夫工尹工尹遂趨避家人之門中太子下車從之曰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吾聞之敬其父者不兼其子兼其子者不祥莫大焉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工尹曰向吾望見子之面今而後識子之心審如此汝将何之文侯曰善令太子擊前誦恭王之言誦三遍而請習之【説苑敬慎】 韓非子 田子方問唐易鞠曰弋者何慎對曰鳥以數百目視子子以二目禦之子謹周子廪田子方曰善子加之弋我加之國鄭長者聞之曰田子方知欲為廪而未得所以為廪夫虛無無見者廪也【漢書道家鄭長者一篇】 魏文侯見段幹木立倦而不敢息反見翟璜踞堂而與之言翟璜不説文侯曰段幹木官之則不肯祿之則不受今汝欲官則相位欲祿則上卿既受吾實又責吾禮無乃難乎文侯可謂好禮士矣好禮士故南勝楚于連隄東勝齊于長城虜齊侯獻諸天子天子賞文侯以上卿【呂覽下賢又説苑尊賢】 魏文侯封太子擊于中山三年使不往來舍人趙倉唐進稱曰為人子三年不聞父問不可謂孝為人父三年不問子不可謂慈君何不遣人使大國乎太子曰願之乆矣未得可使者倉唐曰臣願奉使侯何嗜好太子曰侯嗜晨鳬好北犬于是乃遣倉唐緤北犬奉晨鳬獻于文侯倉唐至上谒曰孽子擊之使者不敢當大夫之朝請以燕閑奉晨鳬敬獻庖廚緤北犬敬上涓人文侯悅曰擊愛我知吾所嗜知吾所好召倉唐而見之曰擊無恙乎倉唐曰唯唯如是者三乃曰君出太子而封之國君名之非禮也文侯怵然為之變容問曰子之君無恙乎倉唐曰臣來時拜送書于庭文侯顧指左右曰子之君長孰與是倉唐曰禮拟人必于其倫諸侯無偶無所拟之曰長大孰與寡人倉唐曰君賜之外府之裘則能勝之賜之斥帯則不更其造文侯曰子之君何業倉唐曰業詩文侯曰于詩何好倉唐曰好晨風黍離文侯自讀晨風曰鴥彼晨風欝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文侯曰子之君以我忘之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複讀黍離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揺揺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文侯曰子之君怨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于是遣倉唐賜太子衣一襲勑倉唐以雞鳴時至太子起拜受賜發箧視衣盡颠倒太子曰趣早駕君侯召擊也倉唐曰臣來時不受命太子曰君侯賜擊衣不以為寒也欲召擊無誰與謀故勑子以雞鳴時至詩曰東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遂西至谒文侯大喜乃置酒而稱曰夫逺賢而近所愛非社稷之長防也乃出少子摯封中山而複太子擊【説苑奉使】韓詩【卷八】魏文侯有子曰擊次曰訴訴少而立以為嗣封擊中山三年莫往來其傅趙倉唐曰父忘子子不可忘父何不遣使乎擊曰願之未有所使也倉唐曰臣請使擊曰諾于是乃問君之所好與所嗜曰君好北犬嗜晨雁遂求北犬晨雁赍行倉唐至曰北藩中山之君有北犬晨雁使倉唐再拜獻之文侯曰擊知吾好北犬嗜晨雁也遂見使者文侯曰擊無恙乎倉唐唯唯唯而不對三問而三不對文侯曰不對何也倉唐曰臣聞諸侯不名君既賜弊邑使得小國侯君問以名不敢對也文侯曰中山之君無恙乎倉唐曰今者臣之來拜送于郊文侯曰中山之君長短若何矣倉唐曰問諸侯比諸侯諸侯之朝列側者皆人臣無所比之然則所賜衣裘幾能勝之矣文侯曰中山之君亦何好乎對曰好詩文侯曰于詩何好曰好黍離與晨風文侯曰黍離何哉對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揺揺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文侯曰怨乎曰非敢怨也時思也文侯曰晨風謂何對曰鴥彼晨風郁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于是文侯大悅曰欲知其子視其母欲知其君視其所使中山君不賢惡能得賢遂廢太子訴召中山君以為嗣 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邺令【今相州】豹往到邺防長老問民所疾苦長老曰苦為河伯娶婦以故貧豹問其故對曰邺三老廷掾常嵗賦斂百姓收取其錢得數百萬用其二三十萬為河伯娶婦與祝巫共分其餘錢當其時巫行視人家女好者雲是當為河伯婦即聘取洗沐之為制新缯衣閑居齋戒為治齋宮河上張缇綘帷女居其中為具牛酒飯食行十餘日共粉飾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數十裡乃沒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取之多持女逺逃以故城中益空無人又困貧所從來乆矣民人俗語曰即不為河伯娶婦水來漂沒溺其人民雲西門豹曰至為河伯娶婦時願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來告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諾至其時豹往防河上三老官屬豪長者裡父老皆防觀者二三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年七十從弟子女千人【千一作十】皆衣缯單衣立大巫後西門豹曰呼河伯婦來視其好醜即将女出帷中來至前豹視之顧謂父老曰是女不好煩大巫妪為入報河伯得更求好女後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中有頃曰巫妪何乆也弟子趣之複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頃曰弟子何乆也複使一人趣之複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門豹曰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煩三老為入白之複投三老河中西門豹簮筆磬折向河立待良乆長老吏傍觀者皆驚恐西門豹曰巫妪三老不來還奈之何欲使廷掾與豪長者一人入趣之皆叩頭且破額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門豹曰諾且留待之須臾豹曰廷掾起矣狀河伯留客之乆若皆罷去歸矣邺吏民大驚恐以後不敢複言為河伯娶婦西門豹即發民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當其時民治渠少煩苦不欲也豹曰民可樂成不可與慮始今父老子弟雖患苦我然百嵗後期令父老子孫思我言至今皆得水利民以足富【史滑稽傳補史河渠書西門豹引漳水溉邺以富魏之河内】 魏文侯使西門豹往治于邺告之曰必全功成名布義豹曰敢問全功成名布義為之奈何文侯曰子往矣是無邑不有賢豪辨博者也無邑不有好揚人之惡蔽人之善者也往必問賢豪者因而親之其辨博者因而師之問其好揚人之惡蔽人之善者因而察之不可以特聞從事夫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目見之不如足踐之足踐之不如手辨之人始入官如入晦室乆而愈明明乃治治乃行【説苑政理】 西門豹治邺廪無積粟府無儲錢庫無甲兵官無計防人數言其過于文侯文侯身行其縣果若人言文侯曰翟璜任子治邺而大亂子能道則可不能将加誅于子西門豹曰臣聞王主富民霸主富武亡國富庫今王欲為霸王者也臣故稸積于民君以為不然臣請升城皷之一皷甲兵粟米可立具也于是乃升城而皷之一皷民被甲括矢操兵弩而出再皷負辇粟而至文侯曰罷之西門豹曰與民約信非一日之積也一舉而欺之後不可複用也燕常侵魏入城臣請北擊之以複侵地遂舉兵擊燕複地而後反【淮南子人間】 西門豹為邺令清尅潔慤秋毫無私利也而甚簡左右左右因相與比周而惡之居期年上計君收其玺豹自請曰臣昔者不知所以治邺令臣得之矣願請玺複治邺不當請伏斧踬之罪文侯不忍而複與之豹因重斂百姓急事左右期年上計文侯迎而拜之豹對曰往年臣為君治邺而君奪臣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