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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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入自皇門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君用懐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聽賓之南海若以臣妾賜諸侯亦唯命是聽若君不忘厲宣桓武不絶其社稷使改事君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楚羣臣曰王勿許莊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庸可絶乎莊王自手旗左右麾軍引兵去三十裡而舍遂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夏六月晉救鄭與楚戰大敗晉師河上遂至衡雍而歸【史楚世家】
楚莊王與晉戰勝之懼諸侯之畏己也乃築為五仞之台台成而觞諸侯諸侯請約莊王曰我薄德之人也諸侯請為觞乃仰而曰将将之台窅窅其謀我言而不當諸侯伐之于是逺者來朝近者入賓【説苑權謀】
新書 昔者楚莊王即位自靜三年以講得失乃退僻邪而進中正能者任事而後在髙位内領國政辟草而施教百姓富民恒一路不失遺國無獄訟當是時也周室壊微天子失制宋鄭無道欺昧諸侯莊王圍宋伐鄭鄭伯肉袒牽羊奉簮而獻國莊王曰古之伐者亂則整之服則舍之非利之也遂弗受乃南與晉人戰于兩棠大克晉人防諸侯于漢陽申天子之辟禁而諸侯恱服莊王歸過申侯之邑申侯進飯日中而王不食申侯請罪曰臣齋而具食甚潔日中而不飯臣敢請罪莊王喟然歎曰非子之罪也吾聞之曰其君賢君也而又有師者王其君中君也而有師者伯其君下君也而羣臣又莫若者亡今我下君也而羣臣又莫若不谷不谷恐亡自憂也吾聞之世不絶賢天下有賢而我獨不得若吾生者何以食為故莊王戰服大國義從諸侯戚然憂懼聖知在身而自錯不肖思得賢佐日中忘飯可謂明君矣【説苑道畧同 又楚史梼杌畧同】
楚莊王既勝晉于河雍之間【河雍即邲莊王十七年】歸而封孫叔敖叔敖辭而不受病疽将死謂其子曰吾則死矣王必封汝女必讓肥饒之地而受沙石之間有寑丘者其地确石而名醜【寑丘今汝南固始地前有垢谷後有防】荊人?【好?也】越人禨【禨祥也】人莫之利也孫叔敖死王果封其子以肥饒之地其子辭而不受請有寑之丘楚國之俗功臣二世而爵祿收惟孫叔敖獨存九世而祀不絶【淮南子人間 又楚史 韓子喻老列子説符 呂覽異寳俱略同】
孫叔敖病且死屬其子曰我死汝必貧困若徃見優孟言我孫叔敖之子也居數年其子窮困負薪逢優孟與言曰我孫叔敖之子也父且死時屬我貧困徃見優孟【叔敖知優孟之賢嘗善之】優孟曰若無逺有所之即為孫叔敖衣冠扺掌談語嵗餘像孫叔敖楚王左右不能别也莊王置酒優孟前為夀莊王大驚以為孫叔敖複生也欲以為相優孟曰請歸與婦計之三日而為相莊王許之三日後優孟複來王曰婦言謂何孟曰婦言慎無為楚相不足為也如孫叔敖之為楚相盡忠為亷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無立錐之地貧困負薪以自飲食必如孫叔敖不如自殺因歌曰山居耕田苦難以得食起而為吏身貪鄙者餘财不顧恥辱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赇枉法為奸觸大罪身死而家滅貪吏安可為也念為亷吏奉法守職竟死不敢為非亷吏安可為也【廣文選載孫叔敖古碑優孟歌與史記小異其歌曰貪吏不可為而可為亷吏可為而不可為貪吏不可為當時有汚名而可為者子孫以成家亷吏而可為當時有清名而不可為者子孫困窮被褐以賣薪貪吏常苦富亷吏常苦貧獨不見楚相孫叔敖亷潔不受錢此歌之有韻語者】楚相孫叔敖持亷至死方今妻子窮困負薪而食不足為也于是莊王謝優孟乃召孫叔敖子封之寝丘四百戶以奉其祀後十世不絶【史滑稽傳】孫叔敖碑 楚相孫君諱饒字叔敖本是縣人也君受純靈之精懐絶世之材有大賢次聖之質少見枝首虵對其母泣吾将死母問其故曰吾聞見枝虵者死今日見之母曰若柰之何吾□【殺通】行數十歩念獨吾死可恐複令他人見之死為因埋掩其荊【刑作形】母曰若無憂焉其隂德?善遂為父母九族所異及其為相布政以道考天象之度敬授民時□【聚同】藏于山殖物于薮宣導川谷波【陂通】障源湶【泉同】溉灌沃澤堤防湖浦以為池沼鐘天地之美收九之利以慇【殷同】潤國家家富人喜優噡【瞻同】樂業式序在朝野無螟【】豐年蕃庶人有曽闵貞孝之行四民美好從容中節髙梱改币一朝而化其憂國忘私乗馬三秊不别牝牡繼髙陽重黎五【伍通】舉子文之統其忠信亷勇禮樂文章軌儀同制其富國充民明天時盡地力霆堅禹稷不能逾也專國寵權而不榮華一旦可得百金至于沒齒而無分铢之蓄破玉玦不以寶财遺子孫終始若失去不善如絶弦辟患害于無刑【形通】徹節髙義敦良竒介自曹臧孤竹吳劄子罕之倫不能骖也生于季末仕于靈王立溷濁而澄清處幽暗而昭明其遺武餘典恨不與戲皇帝代同世世為列姃【姬同】國在朝廷其意常墨墨若冠章甫而坐塗炭也病其臨卒将無棺椁令其子曰優孟曽許千金貸吾孟故楚之樂長與相君相善雖言千金實不貸也卒後數季莊王置酒以為歡優孟乃言孫君相楚之功即慨慷高歌曲曰貪吏而可為而不可為亷吏而可為而不可為貪吏而不可為者當時有汚名而可為者子孫以家成亷吏而可為者當時有清名而不可為者子孫困窮披褐而負薪貪吏常苦富亷吏常苦貧獨不見楚相孫叔敖亷潔不受錢涕泣數行若投首王王心感動覺悟問孟孟具列對即來其子而加封焉子辭父有命如楚不忘亡臣社稷圖而欲有賞必于潘國下濕燒埆人所不貪遂封潘鄉 【是碑立于漢延熹三年失作者之姓名所載叔敖德業最詳而優孟一歌與史傳逈異或謂非此碑将不知叔敖之諱然傳所稱蒍艾獵又何等也】
楚莊王使文無畏于齊過于宋不先假道還反華元言于宋昭公曰徃不假道來不假道是以宋為鄙野也楚之防田也故鞭君之仆于孟諸【徃日無畏撻宋公之仆】請誅之乃殺文無畏于楊梁之隄莊王方削袂聞之曰嘻投袂而起履及諸庭劍及諸門車及之蒲疏之市逐舍于郊興師圍宋九月宋人易子而食之析骨而爨之宋公肉袒執犧委服告病曰大國若宥圖之惟命是聽莊王曰情矣宋公之言也乃為卻四十裡而舍于盧門之阖為成而歸【呂覽行論與左傳小異】
楚莊王舉兵伐宋【莊王二十年】宋告急晉景公欲發兵救宋伯宗諌曰天方開楚未可伐也乃求壯士得霍人解揚字子虎徃命宋母降道過鄭鄭新與楚親乃執解揚而獻之楚楚王厚賜與約使反其言令宋趣降三要解揚乃許于是楚乗揚以樓車令呼宋使降遂倍楚約而緻其晉君命曰晉方悉國兵以救宋宋雖急慎毋降楚晉兵今至矣楚莊王大怒将烹之解揚曰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受吾君命以出雖死無二王曰汝之許我已而倍之其信安在解揚曰死以許王欲以成吾君命臣不恨也顧謂楚君曰為人臣無忘盡忠而得死者楚王諸弟皆諌王赦之于是莊王卒赦解揚而歸之晉爵之為上卿故後世言霍虎【説苑奉使 與左傳畧同又楚史梼杌亦畧同】楚莊王攻宋廚有臭肉樽有敗酒将軍子重諌曰今君廚肉臭而不可食罇酒敗而不可飲而三軍之士皆有饑色欲以勝敵不亦難乎莊王曰請有酒投之士有食饋之賢【王孫子新書】
三十二年圍宋以殺楚使也圍宋五月城中食盡易子而食析骨而炊宋華元出告以情莊王曰君子哉遂罷兵去【史楚世家】
楚莊王圍宋【左宣十五年】有七日之糧曰盡此而不克将去而歸于是使司馬子反乗闼而窺宋宋使華元乗闼而應之子反曰子之國何若矣華元曰憊矣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爨之子反曰嘻甚矣憊雖然吾聞圍者之國防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今何吾子之情也華元曰吾聞君子見人之困則矜之小人見人之困則幸之吾望見吾子似于君子是以情也子反曰諾子勉之矣吾軍有七日糧爾揖而去子反告莊王王曰若何子反曰憊矣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爨之莊王曰嘻甚矣憊今得此而歸爾子反曰不可吾已告之矣軍有七日糧爾莊王怒曰吾使子視之子曷為而告之子反曰區區之宋有不欺之臣何以楚國而無乎吾是以告之莊王曰雖然吾子今得此而歸爾子反曰王請處此臣請歸耳王曰子去吾孰與處此吾将從子而歸遂師而歸【韓詩卷二又楚史 公羊傳同】
韓詩外傳 楚莊王寝疾之曰河為祟大夫曰請用牲莊王曰止古者聖王之祭不過望濉漳江漢楚之望也寡人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不祭三日而疾有瘳孔子聞之曰楚莊王之伯其有方矣制節守職反身不貳其伯不亦宜乎詩曰嗟嗟保介莊王之謂也【此左傳楚昭王事】
楚王【莊王】急召太子楚國之法車不至于茒門【一作茅門】天雨廷中有潦太子遂驅車至于茒門廷理曰車不得至茒門非法也太子曰王召急不得須無潦遂驅之廷理舉殳而擊其馬敗其駕太子入為王泣曰廷中多潦驅至茒門廷理曰非法也舉殳擊臣馬敗臣駕王必誅之王曰前有老主而不逾後有儲主而不屬是具吾守法之臣也乃益爵二級而開後門出太子勿複過【韓子外儲右】楚莊王之時太子車立于茅門之内少師慶逐之太子怒入谒王曰少師慶逐臣之車王曰舍之老君在前而不逾少君在後而不豫是國之寶臣也【説苑至公】楚莊王有茅門者法曰羣臣大夫諸公子入朝馬蹄蹂霤者斬其辀而戮其禦太子入朝馬蹄蹂霤廷理斬其辀而戮其禦太子大怒入為王泣曰為我誅廷理王曰法者所以敬宗廟尊社稷故能立法從令尊敬社稷者社稷之臣也安可以加誅夫犯法廢令不尊敬社稷是臣棄君下陵上也臣棄君則主失威下陵上則上位危社稷不守吾何以遺子太子乃還走避舎再拜請死【説苑至公又楚史梼杌】
二十三年卒莊王卒子共王審立【史楚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