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明紀事本末卷之八

關燈
皆死。

    譚泰屠南昌,遺孑皆盡。

     二月,譚泰兵入撫州,劉一鵬走山中;又入建昌,諸将張士舉、蓋遇時在袁州、吉安間者走湖南。

    張自盛、洪國玉、曹大鎬、李安民在湖東西者各據險守,号四家軍。

    譚泰使覺善等溯流上,遂自贛州蹴信豐;諸将欲走,成棟不可,使炮兵三百伏,曰:『敵至則鳴』。

    及旦,兵未至,故無聲;諸将駭曰:『火軍叛矣』!則皆走,去者過半。

    成棟醉而騎,溺死。

    覺善等略地至南雄而還。

    劉武元使降将徐啟仁、鮑虎、左雲龍攻瑞金、雩都、崇義,破之;進攻梅嶺,執總兵劉治國。

    惟甯都固守,不能下。

     揭重熙入朝于肇慶,永曆帝欲留,不可;以為兵部尚書,總督江西軍務。

    亦擢傅鼎铨職,使共援南昌。

    聲桓已沒,重熙緣途名募,猝遇譚泰兵于程鄉,躬自搏戰,鋒勢銳甚,連中三矢,不退;中軍桂洪則戰死。

    譚泰兵敗去。

     三月,重熙駐師甯都、石城間;諸将聞其受總督江西之命,皆歸之。

    永曆帝又召傅鼎铨如行在,鼎铨疏請終江西事,不行;重熙亦疏留之。

    使監軍陳化龍馳檄遠近,徐孝伯來會。

    遂奉鼎铨居徐博;張自盛居汀州,曹大鎬居鉛山,洪國玉、李安民各居其地。

    重熙因合大鎬于廣信為犄角,屢及鼎铨将四家軍掠廣東、福建、江西境。

    尚可喜屯吉安備廣東,兼禦諸軍。

     秋七月,杜永和以兵數萬三路攻江西,掠南安、信豐,至于崇義。

    尚可喜等擊之,燒其木城;永和走。

     冬,張自盛在湖東,其部董明魁叛之降。

     順治七年(永曆四年)春正月,王之綱陷楊坊諸寨,楊奇、楊昌期皆被擒。

     二月,甯都州陷。

    徐孝伯固守經年矣,至是乃破;人謂守城之冠。

    有彭順慶者,亦居甯都州;劉武元招之,不從。

    使高進庫攻之;至是,亦被殺。

     總督江西軍務揭重熙如邵武,約張自盛使結曹大鎬于廣信;甫入閩,攻者猝至,重熙誘入,伏前後擊之,斬馘殆盡,遂破諸郡。

    追楊捷于撫州,幾獲之。

     夏六月,降将高守貴陷石城,又破沖天、仁石諸寨。

     秋七月,張自盛、洪國玉、李安民合兵攻邵武,城中固守;自盛等攻之屢月,不止。

    得兵數萬,勢頗盛。

     冬十二月,降将張學聖攻張自盛,敗之;自盛及洪國玉、李安民走新城之老山嶺。

    學聖攻之,國玉、安民皆戰死;惟自盛走免。

     時流賊羅自榮有衆數萬據大庾之雲山,北掠上饒、崇義、南康、信豐、龍南無甯日。

    劉武元使降将楊遇明、劉伯祿、賈熊、董大用分攻之,斬殺殆盡。

     順治八年(永曆五年)夏四月,兵部侍郎傅鼎铨赴曹大鎬于張村,被執死。

     五月,餘應柱援吳江于星子(詳「義旅」)。

    楊捷掩至,應柱被執;湖東盡失。

     揭重熙以數十人至貴溪,将會曹大鎬于百丈磜。

    值大鎬還鉛山,就炊其空堡中;追者驟至,射重熙中項,獲之。

    大鎬尋敗,沒于崇陽。

     順治九年(永曆六年),張自盛自江西攻邵武,又攻延平。

     李定國入江西,取安福、永新;尋還衡州(詳「荊湘之亂」及「李孫之兵」)。

     順治十年(永曆七年),都督陳文魁等被執于南豐、都督宋獻忠戰沒于樂安、金簡臣敗死于甯都、張自盛亦被擒于邵武。

     順治十一年(永曆八年)春,徐敬時敗績于廣信之九仙山(詳後)。

    夏,曹志鑻、汪文生自饒州、廣信降。

     順治十二年(永曆九年)夏五月,降将胡有聲攻陳其綸于瑞金之大相山,其綸走甯都之天心寨,被執。

    其綸當江西再沒,遙附朱成功;至是死。

     秋七月,張煌言以兵至蕪湖;将入鄱陽,合楊廷麟餘軍圖再舉,不果。

    廷麟子弟尋散盡。

     順治十五年(永曆十二年)冬十二月,宗室朱議滃、都督王佑、經略彭坤皆以其衆降。

     順治十六年(永曆十三年)冬十二月,陳九思聞朱成功入長江,及金曉等擊浮梁,不克。

    九思始終江西,且知兵;故久而不敗。

    未幾,亦降。

    江西之衆盡。

     江西上通湘、楚,下道全閩,左捍皖、浙,右固粵東;其山阻而叢,其水潴而急。

    其民多文采,擅勇勁。

    固而守之,北江、南嶺之壯也;據而用之,舟師、步卒之産也;攻而圖之,山林、水陸之異也。

    左良玉首亂以兵,袁繼鹹志不獲展;而幽、冀之師一旅,江唇便反轅旆。

    蓋公孫隴西,權置度外爾。

    金聲桓志在俘掠,又知南朝未必有備;急風四搖,長箨遽脫。

    列城潰而不支,守吏望而解绶。

    因勢射利,彼之願也;而鄱陽之墟,鼎沸而已。

    劉同升、楊廷麟倡結忠誠,邅曆歲月;郁章貢為胥濤、保吉安為脾洩。

    郭維經、萬元吉連翩督帥,鎮坐峽口。

    方諸義旅,則太行張所,乃是客兵;例彼守臣,則有夏臣靡,實收餘盡。

    豈謂天命靡常,橫屍化碧乎!同時黃道周出廣信、傅冠在湖東,一則徒手号召,成卵石投擊之形;一則白面書生,徒慷慨悲歌之氣。

    惟鼎铨、重熙往來擊鬥,孝伯、應柱展轉撐支,張皇輿屍之餘,号召山寨之内;流離摧折,志氣不衰:未始非挽頹波之欲東、憤渑池而奮翼也。

    内隙既生,金、王革面;李氈以山東歸宋、姚苌舉所部附晉。

    九江、饒州,偏師即下;和州、無為,江表震驚。

    金陵有席卷之勢,湖口有深入之軍。

    進攻退守,胡、王之策,天下之計也;充耳不聞,天奪之魄。

    複值姜曰廣忠憤自摅,事機罔測;李成棟、堵允錫近者喪師,遠者不及。

    至于飛橋圜列、毳帳如雲,井蛙坐困、楚歌四聞,束手撫膺,終于破滅而已。

    南昌既沒,列郡偕亡;濟爾哈朗、孔有德再問廣西,耿仲明、尚可喜兼出庾嶺,亡國之蘖萌兆于斯。

    其後撫州一城,摧鋒再捷;鄱陽義旅、蒼水思求,必至沮海将亡、中原地盡:江西之旅伏莽,斯無百折不回有如此者。

    且贛州之役,得谥者二十餘人;義兵之堡,主之者且數十輩:以忠則如彼、以義則若此,豈非敷淺!匡廬秀毓人哲,廬陵、文山師表,鄉闾接踵,聞風回翔挺發;後之起者,其亦神往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