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明紀事本末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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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烽煙,則稅駕何所』?至是,以王永吉等久無功,奮疏劾之曰:『永吉失機之将,先帝拔為總督;乃不救國危,奉身先竄。

    張缙彥驟典中樞,率先從賊。

    如二人者,即赤族亦不為過。

    陛下屈法用之,而逡巡觀望,何以見先帝于地下?昌平巡撫何謙,失陷諸陵;河道總督黃希憲、山東撫巡邱德祖、魯化龍,豈容偃卧家園』。

    诏逮謙等,釋永吉、缙彥勿問。

     以許定國挂鎮北将軍印,鎮守開封、宛、洛;卒緻睢州之變(詳「四鎮之亂」)。

     是月,左懋第自北歸至滄州,多爾衮使執之;而縱陳洪範還,和議遂絕。

    洪範乞降,且請南歸,誘劉澤清等以降叛;慮懋第發其狀。

    馬紹瑜尋降,懋第抗節死(詳「東南殉節」)。

     十二月,陳洪範至,言北兵且至。

    廷臣惟主抗節不合時變、使臣将命不能委曲以诋懋第;宏光帝曰:『朝廷大費金錢,期與滅賊,何惟抗節?我宜自強。

    款和原不足恃,諸臣其秣馬厲兵以待』!洪範又誣黃得功、劉良佐陰乞降,而請加恩其從官。

    戴英劾之曰:『今正使陷敵而群吏進爵,不可』。

    乃止。

     以邊事急,诏王永吉防河北、張缙彥防河南;複使李際遇任維揚至河、王之綱自永城至蘭陵、許定國自甯陵至蘭儀、劉洪起自祥符至汝州、曹友義任邳州以西、張士儀任邳州以東(際遇、宏範以陰降,衆不知)。

    史可法嘗議屯田邳、宿,使秦士奇築黃河牆以巨炮。

    其境綿長,土又疏,不能任重。

    其客言不可,不聽;卒無濟。

    馬士英侈言『北兵縱至,賊勢尚強,豈無後慮?且赤壁三萬、淝水八千,足定江左;況今兵力百倍于昔,痛飲黃龍,在諸臣之刻厲耳』。

    淮遠侯常延齡請守九江,又請自讨賊;不許。

    大學士王铎請視師江北,以複仇為名;亦不許。

    惟使高起潛以勇衛營屯浦口;曰:『督師已行,汝為之應;有警而後行』。

    起潛亦不出。

    史可法至夏鎮,聞邳州被圍凡三日;高傑、劉澤清皆告急,可法以兵援之。

    诏旨亦至。

    可法疏:『使旋,和議無成;曩以全力禦賊,今将分力以禦清。

    唐、宋門戶之禍,與國終始;有心者方以為危身之場,無識之人轉為快意。

    夫事有甚為戕我君父、覆我邦家者乎?釋此不問,而日尋幹戈于心忍乎?和既不成,惟有戰耳;戰非諸将之事,而誰事乎?阃外視廟堂、廟堂視皇上,尤望深思痛憤,無然洩沓』!凡七上疏,皆不報。

     高傑至徐州,程繼孔伏誅(詳「四鎮之亂」)。

     準塔兵自濟甯、沂州、廟灣三道進趣邳州,豫親王多铎自西北至于懷慶,李際遇舉衆降,引之自孟縣,濟守将黃士佽等遁,遂至洛陽,張缙彥遁沈邱。

    史可法飛疏告:『北軍及我才域一河,今長驅而來,旦夕難保;乞儲多佽,以黃得功、劉良佐屯颍、亳,高傑守徐、沛,戮力同心,無分畛域,猶恐東南半壁未可保也』。

    不報。

     多铎逼鄧州,軍書沓至;宏光帝并不顧。

    除夕,居新甯宮,不樂;群臣問故,曰:『後宮寥寂,明年南郊複無新聲』!太監韓贊周泣曰:『臣以陛下思先皇帝考,乃作此乎』!時冬至,不郊天;移之明年。

    沈荃宸疏論,不聽。

    夜半鳴鐘,外廷駭異;門啟,乃求假面演劇也。

     宏光元年(隆武元年、監國魯王亦立于紹興)春正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大風雨,免朝賀。

    史可法以軍饑,敕斷酒肉;乞罷,不許。

    袁繼鹹疏:『元旦者,臣子稱觞之日,正陛下卧薪嘗膽之時;宜罷長夜之飲、捐角抵之戲、省土木之功、節浮靡之費,儆戒百工後私圖而急公仇』。

    疏入,嘉之而不能用。

     河南副将劉铉、郭從寬以兵執長葛諸賊官,劉洪起擊賊于襄城大捷,先後凡斬三千級。

    诏進洪起三秩。

     胡茂桢等次虎牢叛。

     馬士英日召江北兵入援。

    可法疏:『北兵驟至,宗社可憂』。

    大理寺卿姚思孝、尚寶寺卿李之椿、工科給事中吳希哲皆請守江北,毋撤軍;勳臣鄧文昌詣宮門,力争。

    宏光帝然之,士英不可;且促帝手書召可法。

    可法遂自浦口濟。

    俄,良玉死,其子夢庚僭立主軍事,連陷九江、湖口、建德、東流,至安慶、太平。

    黃斌卿、黃得功先後敗之于銅陵、于五河(詳「左軍之叛」)。

     诏阮大铖率兵會朱大典防江上。

    以劉洪起為總督汝甯、開封等處援剿總兵官;改王永吉總督河防兼撫鳳陽、淮安、廬州,旋命兼撫揚州。

     時群臣多不入直,孟夏時享,陪位亦鮮;宏光帝不問。

     辛酉,多铎發歸德,分道砀山、亳州。

    許定國導之至徐州,李成棟奔高郵,王之綱自亳州降。

    多铎入徐州,權知府胡蕲恩請急濟;多铎望河勢駭,欲殺之。

    蕲恩請囚,曰:『果有備,死未晚』。

    從之。

    萬騎争浮,瞬息而濟。

    于時高傑軍還揚州,史可法入援。

    自歸德至象山數百裡,無一卒。

    多铎遂入盱眙,趨泗州;未至二十裡,遣兵奪浮橋,守者燒之遁。

    泗州守将李遇春以城降,遂濟淮。

    史可法次草鞋夾,聞已破良玉軍,請入谒;馬士英以淮、泗急,促可法馳還守徐州、泗州。

    可法南向拜,痛哭濟江。

    丙寅,至六合,檄總兵侯方岩救泗州;次天長,檄諸将會盱眙。

    單騎冒雨行三日,檄督軍糧。

    方岩遇多铎兵,力戰而死。

    可法聞之,亟自白洋河走揚州。

    高傑軍謂許定國至,斬關夜遁,舟楫皆空;鄭鴻逵,楊文骢阻江擊之。

    标将張天祿等在屯所,檄之皆不至,獨與劉肇基以二萬人守城。

    援泗州軍甲、火藥數十萬,皆失。

    明日,監饷郎中黃日芳使川将胡尚友、韓尚良屯茱萸灣,應廷吉以移泗之軍屯瓦窯鋪。

    又明日,主事何剛以忠貫營至;方會食,哨兵突至,射殺從人,諸将大駭。

    尚友等擊之,斬七人;廷吉等退屯邵伯湖。

    李栖鳳、高岐鳳将劫可法降,可法正色曰:『此吾死所,若等胡為?欲富貴者,幸自便也』。

    兩人知不可,遂叛降。

    多铎自天長、六合至揚州,諸潰兵及張天祿、胡尚友等先降,多铎得其舟凡數百。

    劉肇基請诏劉良佐、黃得功進屯颍、亳以助之。

    許定國賊殺高傑于睢州,以其部叛出降,亟請南攻。

    史可法躬自淮揚馳撫之。

     是月,阿濟格入西安,略定陝地;尋并甘肅下之。

    明陝西、甘肅地盡沒(高傑事詳「四鎮之亂」)。

     二月,以阮大铖為兵部尚書,猶視江防。

    罷九江标兵饷銀六萬,袁繼鹹争之;不聽。

    請罷,亦不許。

    加派福建饷金二十萬。

    以朱一馮吝助饷,沒其田裡。

    一馮走海中,械其子諸生長源拷之,堕其二指。

    諸勳戚、武臣競以助饷名告讦,破人家。

    乃下诏:『捐助惟民所樂輸,抄沒偶行之,豈奸人獻媚之地』。

    給事中吳适複言諸虐商民者,诏嚴緝。

    而使給事中倪嘉慶等加瓜洲、儀征鹽稅;史可法疏争之,不聽。

    請以李本深提督高傑軍,不許;使高起潛安撫之,盡其卒返揚州。

    可法自劾無功,報聞。

     三月,命總督何騰蛟禦賊(詳「四鎮之亂」)。

    以黃斌卿挂征蠻将軍印,鎮廣西;方國安為總兵官、挂鎮南将軍印,防池口;移黃得功屯廬州。

    罷安徽巡撫;以朱大典為兵部尚書,巡撫應天、安徽軍務。

    命越其傑、淩駉守開封、歸德。

    以太監喬尚忠總理兩淮鹽政。

    尋以錢繼登為總理,并視江防。

    是月,左良玉反。

     阿濟格追賊出陝西,遂至鄖陽;巡撫徐光啟迎降。

    阿濟格略湖北地,沿江追賊至于武昌(詳「湖廣之亂」)。

    多铎軍入虎牢,分道南陽、龍門為三路;南陽副将李好遇降。

    乙酉,多铎入郾城、又入西平,劉洪起卻入楚。

    辛卯,多铎入上蔡,開封南北望風降;王之綱遁宿州、李成棟遁徐州。

    己巳,多铎兵入歸德。

    壬子,多铎兵入颍州,連取蒙城、太和。

    劉洪起以其部力戰光、黃間;疏言:『北軍之來,勢若破竹,恐遺南京憂』。

    王永吉言:『徐鎮孤危,何以保江北?請使史可法、衛允文共保徐州』。

    不應。

    詹自植直登禦座,妄語白應元入,瘋罵。

    亦不省。

     史可法在揚州,與諸将分汛地:自儀征天靈洲隸黃得功,三■〈氵義〉河迤東隸高傑軍,自任西、北門。

    應廷吉谏不可,請移軍泗州護陵寝,節制諸将,然後北伐;可法是之。

    召水師将劉恒祚、孫恒、錢鼎、于光至江浦,将會黃澤芳絕洪澤;至盱眙,值左良玉擊多铎軍,曰:『即其未定,可破也』。

    可法慮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