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實錄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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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卿銜,照例三年一任其子。

    如此則終身于戎馬軍旅之間,塞責者稀;而更得不次世及之恩,願從亦衆:六也。

    其次曰奠辇毂。

    昔漢徙富民以實京師。

    今者都城匮竭,不忍見聞:車戶動至傾家,流商嗷然載路。

    重之市井亡賴以告密為佃漁,一語牽連,家已蕩然。

    凡昔所号巨賈殷家,悉無兼辰之食。

    五方遊衆無所歸依,誠恐一旦告急,人無固心;掉臂開門,勢所必有。

    宜急議培養,無靳膏澤;酌蘇商之策,塞告密之門,汔可小康,馴臻大定:七也。

    其次曰嚴教育。

    國家教官以秘館,教士以辟雍。

    今者一入金門,遂稱閑局容與焉;是化有用為無用也。

    欲使無亡所能,莫如教習古事經史、今事典故;遠事祖憲,近事時宜。

    凡所誦着,悉取諸此。

    日省月試,灼然有程。

    至于援納既革、貢舉将興,兩雍司成,略仿館條;策厲多士,何患功能不出:八也。

    又「制虛八策」:曰正根本。

    治之根本,惟在絲綸。

    今六曹庶務,成謀悉禀政府。

    便殿引對,雖微言悉蒙俯采;故救時之可為,莫如今日。

    誠能體陛下之嚴察以剔蠹袪邪,奉陛下之公虛以育才扶正;勿以大猷付之悠忽,勿以瑣務示其周詳;恩怨不橫其胸,好惡必循人性;毋徒傷元氣而情面仍存,毋浮慕精明而叢脞實甚;毋以意見仇獨立之士,毋以聲顔拒來告之人。

    如此則才識自生,勳猷自着:一也。

    其次曰伸公議。

    吏部左侍郎張捷無端保奸,緻激群論。

    在今日,去留非徒邪正之關,實亦安危攸系。

    何者?凡彼死灰竭計,惟幸國家多兇。

    今見首功無恙,即雲大勢已移;竿牍金錢,麇興蟻至。

    從茲擾擾,必多事端。

    息棼遏萌,是在幹斷:二也。

    其次曰宣義問。

    夫祖考者,臣庶所欲崇戴以明忠;内臣者,外廷所當摘剔以明異。

    如近日詞臣許士柔力闡先征,倘終庋閣,則陛下「永言垂則」之義未彰。

    昨歲憲成王志道執争内遣,如久沈淪,将陛下「權宜姑試」之心逾晦。

    斯關譽望,冀留睿思:三也。

    其次曰一條教。

    卓異本求循茂而厲以考成之格,于是撫、按不能治貪殘;例轉本處庸凡而美以優陞之名,于是公論不得問摧折。

    會推既咨群議,而所禁乃在把持;館員既重官評,而敷試仍以文字。

    于是盈廷之語默無主,閣部之取舍難憑;盍求畫一,以定歸趨:四也。

    其次曰慮久遠。

    夫弊必原其自始,法當慮其所終。

    故循事始之觀,則兵譁必由于将劣,民亂必由于紳豪,武绌必由于文尊,宗辱必由于官玩。

    為要終之論,則劣将易制而譁兵難制,豪紳易制而亂民難制,文吏易制而武臣難制,有司易制而宗潢難制。

    若矯偏過平,懼贻後累:五也。

    其次曰昭激勸。

    劉之綸以庶常片語而佐樞、王來聘以武第踰年而秉纛,遭被非常,安能不死!要在二臣之死亦有難能,法應殊恤;顧反寥寥,天下皆謂陛下驟貴無功之人而薄酬死事之節。

    請自今茲懋弘斯義,恤死勸生,俱可緻功:六也。

    其次曰勵名節。

    孔子疾沒世無稱,聖人之期人以名如此。

    今或見人表異,辄诋好名。

    臣惟懼世不好名,所以每多敗名之事。

    至于在位無才,皆因骨柔節堕。

    昔人求将略于犯顔敢谏,此非虛言。

    原夫畏敵之情,無過畏死;斧钺之與鋒镝其為不畏,豈有殊哉!摩厲之術,必握其原:七也。

    其次曰明駕馭。

    督、撫大吏——古之所稱「連帥」,全資威重彈壓諸州。

    況當受時臨戎之際,小形過差;此可鄭重責成,勿事頻加呵讓。

    誠恐氣失,沮喪腼臨;将吏勢必倉皇亂謀,苟且救過:八也。

    疏入,上複問「用間伐謀」之策。

    既而元璐再陳之,且求上盡撤監視内臣,以重邊疆;不報。

     禮部右侍郎陳子壯嘗谒大學士溫體仁,體仁極稱「主上神聖,臣下不宜異同」。

    子壯曰:『世宗皇帝與議禮諸臣同心并志,千載一遇;然祔廟之議、勳戚之獄,當時臣工猶執持不已。

    皇上威嚴,有類世宗;公之恩遇,孰與張桂!但以将順而廢匡救,恐非「善則歸君」之道也』。

    體仁意沮,自後遂至嫌隙。

     庚辰,削總督兵部右侍郎兼副都禦史陳奇瑜職,聽勘。

    先是八月,陝西諸臣李玄、李遇知等奏撫寇之誤:贻害封疆、戕害生民;蓋指奇瑜也。

    兵部尚書張鳳翼與奇瑜姻契,歸罪陝西巡撫練國事,逮之;上命并勘奇瑜。

    既而李玄等複糾其罪;亦逮訊之。

    ——次年,論戍。

     是月,盧象升襲賊龍駒嶺,敗績。

     十二月癸未朔,以幹清宮管事太監馬雲程提督京營戎政。

     溫體仁乞罷;不允。

     甲申,以司禮太監李承芳總督東廠。

     賊大至鄖西,又自洋、沔直至興平、洵陽、白河,絡繹不絕;副總兵楊正芳深入,同鎮篁将張上達死之。

     右庶子兼翰林院侍讀倪元路上言:『今年夏、秋之間,吏、禮二部會議館員考選,踰月未決。

    一日,臣偶遇薛國觀,問及之;國觀雲:「斯舉甚盛,考法殊難」!臣偶摅臆見,國觀躍然為可。

    又越數日,忽舊塚臣李長庚贻書緻詢,臣即以議揭答之;唯雲考選一事所以難者,皇上崇治行,而弘文之選原屬文章。

    今欲歸之政府,則内閣似侵主爵之權;責在司铨,豈館職不關綸扉之議!且法既尊治,則吏部之殿、最即是定評;考必以文,倘内閣之高下或乖輿論。

    正使同堂而咨,必緻彼此牽制。

    欲求文治相準,保無長短互異;若此者,所謂難也。

    愚請吏部先以治行考定之,即以所定人數送閣。

    考選館員,凡與試者悉為治行之尤;在内閣即可一意征文,不必分心采望。

    其甲乙名次,以文而定;而授官高下,仍準官評。

    拔科道之尤為館員,既可尊文章于政事之上;定編簡之次以部議,仍是升器識于文藝之先。

    臣所言如此,未嘗品題人物、竊定員數,有把持劫制之力也。

    陛下即以多事斥臣,臣豈有悔之』!上善之。

     戊子,辰刻,日旁有三暈;久之,乃散。

     丙申,總督宣大楊嗣昌奏:『插漢部落,實有數萬。

    小王子至歸化城,俟正月來講賞,先求開市。

    臣意剿之不能拒之,應就其計,借市馬為操縱,暫示羁縻,亦是一策』。

    命部議覆。

     巡撫淮、揚禦史劉興秀言:山陽、海門、沭陽、桃源、睢甯、鹽城、興化災荒,乞蠲;不許。

     賊自徽、階突入略陽、沔縣,毀秦王祖瑩;遊擊唐通兵敗。

     總督兩廣都禦史熊文燦令守道洪雲蒸、巡道康承祖同參将夏之木、張一傑往謝道山招劉香,被執。

    上以賊渠受撫,自當聽其輸誠;豈有登舟往撫之理!弛備堕奸,尚稱密商,未嘗與知;督臣節制何事?蒙昧如此!命巡按禦史确覆,不許飾報;令文燦戴罪自效。

     是月,左良玉軍渑池、陳永福軍南陽,鄧玘為援;而山西平陽、汾州、防河之戍,多逃自靈丘、廣昌,徑走五台。

    陝西、鄖陽各處告警,雲東下常德,而河南為劇。

    兵部議征邊兵二萬、益新饷二十五萬,會合湖廣、山西讨寇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