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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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皆行之帝鍳女禍遠後族放周利正之酷吏抑郝靈荃之邊功長孫昕犯法則誅之張廷珪善谏則賞之宋廣平之正則敬之楊思勉之訴則沮之焚珠玉錦繡示卻内外貢獻也汰天下僧尼示罷寺觀營造也崇曆曆而言帝一一而行史臣所謂皆施行者此也蓋其所以行者鍳已然之失玄宗之所欲行也其所不行者皆未然之患文帝所不能行也是豈言者之過哉雖然已然之事有所據而言言之者易聽之者亦易未然之事因所見而言聽之者難言之者亦難甚矣言之難也行之尤難也言於今而驗於将來非空言也行於暫而怠於悠久非能行也誼之言雖不盡行於文帝之時而行於武帝之世崇之言雖能行之於開元之初而不能行於天寶之末武帝攘卻夷狄則誼所以制諸侯之術也當時雖畧施行而後世盡行之不足以為深恨明皇天寶以後惑女寵任宦官相楊國忠殺周子諒好大喜功窮奢極侈與崇之所陳前後相反始雖行而不能終行之不足以為深喜或曰賈生非有公卿之位一旦慨然言天下事為人痛哭流涕豈不失之輕售乎是不然蓋詞不切志不激則不能動萬乘之主而回九重之聽生之言自有所見而深言之者将以感文帝耳嗚呼生固天下之奇才所言亦萬世之長策帝略行之其效已如此使天假之年帝盡用其說則帝之治不止於成康生之功亦不下於伊管百未一施不幸早世可為痛惜後之人疵而議之亦已甚矣若夫崇之所言與其所行則有可議者崇之始見帝也帝獵渭濱因以獵進知帝之欲相已又以十事要之其始進固不正矣及居相位挾智任術而不由正道天下大蝗崇請捕之羣臣以為不可崇行之愈力不勸帝修政以弭災乃專以捕除為事帝将幸東都太廟屋壞他相以為不可行崇居之不疑不勸帝修德以答譴乃謂木蠧而折适與行會從崇之議是使人君不畏天戒不敬宗廟不恤人言明皇晚年之失類崇有以啟之議者謂開元之治雖出於崇而天寶之亂亦崇之所自緻以是推之則其所施行者用崇之言而其所以相反者職崇之由也崇以不正進而又以不正繼之烏能正君乎若崇者豈得逃後世之議噫賈生先見遠識言人之所難言宜其落落不合文帝略行之幸也姚崇挾智任術乘人主之所欲為明皇盡行之者固宜也故善觀人者不觀其人而觀其言不觀其言而觀其時自古君明臣良言聽計從謂之千載一時者誠不可以多得也愚不肖幸得遭遇明時聖天子诏執事者策之玉堂遵故事也夫祖宗之制必試之以言者非為程其無用之文蓋欲訪天下之大計诹當世之要務而已今日之事豈無可言者耶廟堂之上豈無可行者耶亦内外之臣未嘗言之耶抑言之而不行耶皆非愚所知也方今外患未除内憂未弭孰與文帝之時使賈誼複生亦必為之痛哭流涕顧愚何人萬萬不及賈誼而人臣愛君其心一也讵能隐默於此乎且故疆之侵未歸陵寝之祀未修二帝在天之憤未雪主上未明求衣日昃不食遑遑焉思中興之治于今十年矣主上之心未嘗一日不在中原也然而主上有恢複之心而無恢複之實羣臣有恢複之言而無恢複之志羣臣之心觀望迎合入對便殿慷慨敷陳莫不有萬全之策出見侪輩從容議論莫不持兩端之言乘機抵巇以要權利聽其說則侈大而可樂要其歸則汗漫而無成主上欲豐财而羣臣無心計聚斂者剝下益上以為長策誕謾者移東就西以為羨餘徒失人心無補國計故财終不豐主上欲強兵而諸将無遠略貪者掊克以事苞苴懦者姑息而廢紀律兵籍虛實之相半士卒老弱之相并故兵終不強主上欲裕民而郡守縣令專尚刻剝略無恤民之心民生益以無聊主上欲求才而卿士大夫習成苟且殊無體國之意人才益以不振主上用心如此羣臣用心如彼故愚得以妄議無恢複之實也恢複之實寂然無聞恢複之期邈乎無日務為美談而不究成效徒張虛聲而或招實禍此愚所謂外患者是也且連年災旱饑馑薦臻江湖十數州赤地千裡米價騰踴日甚一日列肆為之晝閉行旅至於絶糧茹草食葛流離颠仆相屬於塗縣官方且急於催科必欲足其常數饑民饘粥不給租稅何從出乎甚者度所惡聞不以實奏或恐支費常平米斛或恐減放上供租稅俗吏所見至微不知所失甚大流離不已盜賊必興饑殍既多疾疫将作徐為之計不亦晚乎又況江湖之間地多薮澤境接溪洞其民剽悍好亂喜争天下無事之時法禁嚴密猶且十百為羣椎牛發冢縱火殺人白晝顯行吏不能制因之以饑馑勢必緣間而起略而不治恐不止於相率剽奪而已豪俠巨寇未必不出於此此愚所謂内憂者是也夫欲除外患莫若盡自治之策欲弭内憂莫若行救災之政自治之策曰選将帥練軍實節财用裕民俗廣求奇才崇尚名節救災之政曰遣使者擇守臣蠲田租發官廪嚴治盜賊安集流亡其大要則孜孜而求之勤勤而行之謀之以審守之以堅持之以久無鋭進而易退無速成而辄毀磨以歲月何事不立何功不成哉凡此數者是皆已然之事今日之所當行故愚言其略執事複于上而行之可乎若夫二臣已試之言二帝已陳之迹雖有可施於今者要非今日急務愚不敢以告謹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