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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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與諸生極論朱、陸同異。

    已而嗣昌敗,道周複故官;遂稱病歸。

     甲申(一六四四),南都起吏部右侍郎。

    道周不欲出,馬士英遣人諷之曰:『人望在公;公不起,欲從史可法立潞王邪』?道周不得已,乃趨朝;陳進取九策。

    九月,升禮部尚書,掌詹事府事。

    見朝政日非,乃自請祭告禹陵;臨行上言:『今欲東收兖、濟,北略漳河,西取應、安,然後問洛陽之鐘虡、掃成德之松楸,上規天、壽;此曠日持久,其道誠難。

    臣愚計:得一沈鸷之将,簡士三萬、赍糧百日,出贛榆韋橋,東逾破車、度臨朐、曆博興,直上鹽山抵滄州。

    此間千四百裡,皆荒曠如升虛邑;惟臨朐、安邱、樂安、陽信之間稍有屯聚,可因糧而食。

    盡七晝夜至武清、渡白溝,出其不意從天而降;然後緻陛下哀痛之意,祭告灑掃于十二陵,與長安士民拭淚而觐九廟。

    還則分兵兩道:一下臨清以收兖、濟,一下邯鄲以收彰、衛。

    其用力甚少,奏功甚巨:此耿弇所發憤于祝阿、劉裕所歡呼于大岘也』。

     南都陷,道周與巡撫張肯堂、總兵鄭芝龍、鄭鴻逵奉唐王聿鍵建号福州;以本官兼武英殿大學士,參贊機務。

    時政出鄭氏,廷臣日請出關,而芝龍辄以饷绌辭。

    會賜宴,芝龍自以侯爵欲位首輔上;道周争以祖制「武職無班文臣右」者,終先道周。

    由是,文武不睦。

    有諸生上書诋道周迂,不可居相位;上知出芝龍意,下督學禦史撻之。

    道周見芝龍無經略志,謂『坐而待亡,不如身自出關』。

    奏請『以師相募兵;江西多臣門生、故吏,必有肯效死力者;且可連楊廷麟、何騰蛟為進取計』。

    遂率門生中書蔡春溶、賴繼謹、陳駿音、兵部主事趙士超、通判毛至潔并子弟可千人以行。

    次芋源,賦「責躬」詩曰:『天地何高深,日月猶循環;星宿陳其領,動靜恒無端。

    舉翼不能翔,而作醢雞觀。

    大命一以至;不能複研鑽。

    鬼神欲告之,翕吸近告難。

    傷哉草木頹,不得留朱顔』!至延平乏糧,請饷;芝龍靳之。

    上不得已,給空劄數百道。

    道周親書劄付獎語,得之者榮于诰敕。

    進師建甯,駐崇安;遣通楊廷麟、萬元吉為聲勢。

    尋有以外交諸藩飛語聞者,上遣使馳示:道周自陳,疏曰:『臣田無一畝、居止一椽,幸以是見憫于主上、見信于親友,然不能以是見諒于犬豕豺狼。

    臣行年六十,無險心、酖語為兇人所雠,無奇功、異能為要人所嫉;獨恃一片肝腸,為高皇、列宗與天下黎獻共對白日耳。

    臣雖庸下,遭逢陛下,魚水相期;一月之内,四疏乞師。

    至若子弟慕義勤王,雖天性使然,亦恐臣孤身隻手陷身絕域;每一相見,涕泗漣洳。

    迩因溽暑未收,毒水四下;臣兵自延過甯,渴而谷飲,病者八、九。

    一日下操,十隊之士呼半不起,遂損去健将陳伯輿。

    念其雄略,十射九破;千觔之力,盡于盆水。

    四顧環堵,何能不哀!今稍稍平複,遂相對勸臣出關。

    嗚呼!此亦臣子也;顧曾受朝廷之寵眷而摅憤至此。

    今在廷諸臣不滌腸剖胸,誓同分膽共薪,而潝潝訿訿望影射沙,欲何為者!陛下不屑為昭烈,臣亦不屑為孔明;陛下不屑為宋高宗,臣亦不屑為李伯紀。

    取法不高,則庸佞狎來;視人太卑,則奸豪四至。

    古今讒賊偏中于高明,近代人才沈淪于苟賊;惟陛下垂察』!上覽表,手劄慰之。

     至廣信,聞徽州破,遣将守馬金嶺,勸谕捐助;得萬人,乃部署分道進兵。

    遊擊黃奇壽戰捷于牛頭嶺,遂營之。

    其出婺源者,參将王加封戰死、遊擊李忠被執,奇壽與參将李瑛、倪彪亦潰于童家坊。

    道周遂馳疏請兵;曰:『臣今年六十有二,才能智勇不過中人,而自請行邊、拮據關外,譬之雞然;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有不寤之人起而刀俎之,亦無可奈何而已!臣少而學道,于物無競、于人寡怨。

    直以出師之故,為異志所排;寡識之人,群起和之。

    千端百出,以阻其成;旁勾曲引,以幸其敗。

    或叩關門,數曰不達;饑疲之衆,甯死中野:臣何所營而坐困于此哉!臣遭會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