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卡邁克爾爵士的奇怪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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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特爾。

    他站了起來。

     “現在,你想看看你的病人嗎,卡斯泰爾斯?” 我馬上跟他走了出去,帕特森小姐也跟着我們。

    我們走到樓上,塞特爾從口袋裡拿出鑰匙。

     “有時他發作了,就到處亂跑,”他解釋道,“所以,當我離開這裡的時候,我通常要把門鎖上。

    ” 他用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那位年輕人正坐在窗戶旁邊,西沉的陽光在他身上灑下了一片金黃。

    他出奇的安靜,幾乎是蜷縮成一團,每一塊肌肉都松弛了下來。

    開始我以為,他沒有意識到我們的出現,直到後來我突然看到,在那不動聲色的眼睑下面,他一直在密切地觀察着我們。

    當他的眼光遇到我的時候,他馬上垂下眼來,并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但是,他一動也不動。

     “來,阿瑟,”塞特爾快活地說道,“帕特森小姐和我的一位朋友來看你了。

    ” 但是,這個年輕人隻是坐在窗戶旁邊,眨着眼。

    然而,一兩分鐘後,我又看見他又在打量我們——偷偷摸摸地。

     “要喝茶嗎?”塞特爾問道,仍然那麼大聲和快活,好像是對着一個孩子說話。

     他的桌子上擺了滿滿的一杯牛奶,我驚奇地擡起了眉毛,塞特爾笑了。

     “很有趣吧,”他說道,“他隻肯喝牛奶。

    ” 一會兒,阿瑟爵士不慌不忙地,慢慢地松開了手腳,從他蜷曲成一團的地方站了起來,慢慢地朝桌子走去,突然,我看出他的移動幾乎是悄無聲息的,他的腳在地上走動時竟然不發出一絲聲響。

    到達桌子的時候,他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一條腿向前伸,另一條則向後蹬,他把這個活動發展到了最頂點,然後,打了個呵欠。

    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那樣打呵欠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他整張臉都給吞下去了。

     現在,他的注意力轉到牛奶上了,他朝着桌子彎下了腰,直到他的嘴唇可以夠得着那些液體為止。

     塞特爾回答了我滿是疑問的眼神。

     “他根本不會用手了,好像回到了原始狀态。

    殘廢了,對吧?” 我感到菲莉斯-帕特森在我身後顫抖了一下,我安慰地把手放到了她的手臂上。

     牛奶終于喝完了,阿瑟-卡邁克爾再次伸長了身體,然後,又用同樣的悄無聲息的腳步,回到了窗戶旁邊的位置上,他又像剛才那樣蜷曲起來,朝我們眨着眼。

     帕特森小姐把我們拉到走廊上,她渾身發抖。

     “嗅!卡斯泰爾斯醫生,”她叫道,“那不是他——那裡的那個東西不是阿瑟!我感覺得到——我知道——”我悲傷地搖搖頭。

     “大腦也會開奇怪的玩笑,帕特森小姐。

    ” 我承認自己也對這個病例感到疑惑,這個病人是一個不尋常的人物,盡管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小卡邁克爾爵士,但是,他走路的古怪樣子以及眨眼睛的方式,總讓我想起某些我也不太能确定的人物或者事情。

     那天晚上,我們的晚飯吃得相當安靜,隻有我和卡邁克爾夫人兩個人在說話。

    當女士們都退下去的時候,塞特爾問我對女主人的看法。

     “我必須承認,”我回答道,“我沒有任何理由或者原因不喜歡她。

    你說得很對,她身上有東方血統,而且,我敢說,她具有顯著的神秘力量,她身上散發着與衆不同的魅力。

    ” 塞特爾似乎打算說些什麼,但是,他思考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隻說道:“她把所有的愛都給她的小兒子了。

    ” 晚飯後,我們再次坐到那間綠色的客廳裡。

    我們剛剛喝完咖啡,并非常無聊地讨論着今天的話題,就在那時,一隻貓在門外可憐地喵喵叫起來,它要進來。

    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它在叫,而且,因為我比較喜歡動物,一兩分鐘後我站了起來。

     “我可以讓那個可憐的小東西進來嗎?”我問卡邁克爾夫人。

     她的臉色看起來非常蒼白,我想,但是,她的頭微微地搖擺了一下,我覺得她同意了,我走到門前,把門打開。

    但是,外面什麼也沒有。

     “奇怪,”我說道,“我可以發誓,我聽到了一隻貓在叫。

    ” 回來坐下以後,我發現他們都在緊張地盯着我,這使我感到有點不太舒服。

     我們都早早上床睡覺了,塞特爾陪我到房間。

     “需要的東西都拿了嗎?”他問道,并向四周看了看。

     “都拿了,謝謝。

    ” 他還是非常局促不安,遲遲不肯離去,似乎,他有些事情很想對我說,但是又無法說出來。

     “順便問一下,”我說道,“你說這棟房子裡有些神秘的東西?然而,看起來它似乎非常正常。

    ” “你認為它是一棟令人高興的房子嗎?” “在目前的情況下,很難說是這樣。

    很顯然,它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但是,至于任何不正常的影響,對此我可以開一張健康清單。

    ” “晚安,”塞特爾非常突兀地說道,“做個好夢。

    ” 夢我是當然做的了。

    帕特森小姐的灰貓似乎在我腦海裡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整個夜晚,似乎我都在夢到那隻可憐的動物。

     我猛然驚醒過來,突然,我明白了是什麼把那隻貓的印象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裡。

    因為,那隻貓一直在我的門外喵喵叫個不停。

    對着那樣的嘈雜我當然無法人睡了,我點燃了一根蠟燭,向門口走去。

    但是,門外那條小路上什麼東西也沒有,盡管那喵喵的叫聲還在繼續着。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新主意,那隻不幸的東西肯定是被關在某個地方,無法出來了。

    左邊小路的盡頭,就是卡邁克爾夫人的房間。

    因此我轉向右邊走去,還沒走幾步,那個叫聲突然又在我身後傳了過來。

    我馬上回轉身,那個聲音又傳了過來,但是這一次,它毫無疑問是在我的右邊。

     找不到什麼東西,或許是走廊裡的一陣穿堂風,使我不禁發起抖來,我急急忙忙地沖回我的房間。

    現在又一片寂靜了,很快,我又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個陽光明媚的夏日清晨。

     穿衣服的時候,我從窗戶往外張望着,希望看看昨天晚上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打擾我休息。

    那隻灰貓正慢慢地、悄悄地爬過那片草坪。

    我想,它要捕捉的目标,可能是不遠處一群正叽叽喳喳忙于梳理羽毛的小鳥。

     接着,發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那隻貓一直往前爬,從烏群中間穿了過去,它的毛幾乎從小鳥的身上掃過了——但是,那些小鳥并沒有被吓得飛走。

    我不能理解——那個小東西似乎非常不可思議。

     它在我腦海裡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吃早飯的時候,我忍不住說了出來。

     “你知道嗎?”我對卡邁克爾夫人說道,“你養了一隻非常特别的貓?” 我聽到了一陣杯子跌到碟子上的叮當聲,然後我看見了菲莉斯-帕特森,她的嘴唇張着,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熱切地盯着我。

     好一會兒大家都很安靜,然後,卡邁克爾夫人帶着明顯敵對的态度說道:“我想你弄錯了,這裡沒有貓,我從來不養貓。

    ” 這表明,我已經非常糟糕地提到了一個不應該涉及的話題,因此,我趕緊轉換目标。

     但是,這件事情仍然使我疑惑。

    為什麼卡邁克爾夫人宣稱這棟房子裡沒有貓呢?或許是帕特森小姐養的,那隻貓的行蹤被房子的女主人隐藏起來了?卡邁克爾夫人可能對貓也有那麼一種奇怪的反感,這種反感在今天很流行。

    雖然,這些解釋很難說是合理的,但是,我迫使自己暫時滿足于它。

     我們病人的情況還是那樣。

    這一次,我對他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檢查,而且比起前天晚上,我可以更仔細地研究他。

     根據我的建議,應該安排他盡可能多花時間與家人在一起。

     我不僅希望通過放松對他的看守而獲得一個觀察他的好機會,而且,也希望正常的日常生活可以喚醒他的某些智力。

     然而,他的行為舉止,仍然沒有什麼變化。

    他很安靜順從,頭腦好像一片空白,但是事實上,他非常明顯而且偷偷地偵察着周圍的一切。

    還有一件事情讓我感到非常奇怪,就是他對他後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