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變生肘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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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等情說了出來。

    鐘小翠“晤!”了一聲,不再作聲,陳霖是她的未婚夫,而“黑衣羅刹第二”是女子,這其中當然使她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飄萍客李奇”面容一肅道:“碧雲寺?” 陳霖道:“是的!碧雲寺,距此大概一天路程,猴叟可任向導!” “黑衣羅刹第二為什麼要你趕去碧雲寺?”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妥?” “碧雲寺從來沒有武林人物敢于涉足,這……” 陳霖不由一怔神,道:“為什麼?” “飄萍客李奇”轉向“猴叟曹贻”道:“猴叟,你對碧雲寺的傳說,有耳聞否?” “猴叟曹贻”小眼一眨,連連搔腮道:“啊呀,我幾乎忘了,一心隻顧傳話,碧雲寺據江湖朋友傳說是‘彩衣怪尼’潛修之所,從來不許武林人涉足……” 陳霖奇詫的道:“彩衣怪尼,沒有聽說過?” “飄萍客李奇”接過去道:“彩衣怪尼年已百歲開外,名望在‘武林雙老’之上,平時慣着一襲五彩袈裟,武功高不可測,性情也怪僻絕倫,所以有‘彩衣怪尼’之号,已數十年不履江湖,不過碧雲寺仍然被武林人視為禁地,不知‘黑衣羅刹第二’此舉,是何用意?” 陳霖好奇之心大熾,暗想,我倒要見識一下這“彩衣怪尼”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當下毫不為意的道:“不管她是什麼用意,屆時自知!”鐘小翠道:“你一定要去?” 陳霖委婉的道:“翠妹,彼既如此傳訊,諒來必非無因,我豈能不去!”“希望你小心謹慎!” “謝翠妹關懷!” “飄萍客李奇”沉吟有頃,道:“那你們就動身吧,遲恐不及,我們準‘八旗幫’總舵見面!” 陳霖忽地想起一事,急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絹包,遞與“飄萍客”道:“師叔,請收下!” “這是什麼?” “軒轅經!” 這話使得旁邊的三個人同感一震。

     “飄萍客”伸手接過,眼中竟然布起一層淚光,激動的道:“霖兒,你如何得回的?” 陳霖心頭電一轉,忖道:“如此刻說出絕色少婦沈君璧的一節事來,又是纏夾不清,同時沈君璧何以會把桐柏派傳派之寶‘軒轅經’送給自己,目前還是一個謎!”當即道:“這個以後慢慢再奉陳吧!” “可是,霖兒,這是掌門師兄昔年個人所獲之物,應該由你……” 提到這裡,陳霖不由一陣怆然,語音含悲的道:“雖然是先父所獲之物,但為了這本經,使桐柏一派瓦解冰消,應該列為傳派之寶才對,我想先父的原意也必如此,目前師叔已是桐柏派的當然掌門人,交給師叔是天經地義的事!”“好,霖兒,我收下,我将誓以此身恢複掌門師兄昔日的派譽!”陳霖感動的望了“飄萍客”一眼,道:“師叔,翠妹,再見!”“猴叟曹贻”也向“飄萍客”二人拱手道别,和陳霖雙雙上道,朝“碧雲寺”方向,疾趕而去。

     陳霖邊奔邊向“猴叟曹贻”道:“猴叟,你認識南宮淑惠其人嗎?” 猴叟小眼睜得滾圓的道:“當然,不過已十幾年不見人了,她現在哪裡?” “她就是‘圓淨師太’!” “哦!她出了家,這……這……” “這什麼?” “你想知道?” “不錯!” “這事的起因……要怪令先尊……” 陳霖心中不由一震,看來自己的推想不錯,“圓淨師太”昔年确與父親有不尋常的關系,猴叟一定知道詳情,急聲道:“怎麼樣,快說!” “你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從‘圓淨師太’口裡聽了一點話頭,卻不知真相如何!”“好,我告訴你,南宮淑惠對你父親陳其骧可說一片癡情,兩人過從甚密,後來你父親忽然和令堂“武林之花郭濑玉’結婚,她情海斷腸之下憤而出走,想不到她竟然在‘海雲庵’出了家!”陳霖喃喃的道:“這也許是先父的錯!”猴叟道:“往事已矣,管它是誰錯,也許其中另有别情也說不定,局外人無從知曉!” “你可曾聽說過先父還有什麼後人流落江湖?” “這個,什麼意思?” “我曾聽‘圓淨師太’透露了一句話,我去時是以‘血魔’的姿态出現,她和很多武林人的想法一樣,認為‘血魔’是家父的化身,她說:‘……難道你連至親骨肉都不承認了……’,所以我懷疑話出有音!” “這個,我無法答複你!” 陳霖不由感到些微的失望,忖道:“待将遇到‘圓淨’師徒時,再設法探聽吧!”心念之中,話鋒一轉道:“我們還是緊趕一程吧,免得誤了時辰!”“好!” “好!” 猴叟展盡輕功,全力馳行,陳霖倒是漫不為意的跟在他身後。

     黃昏時分,他倆在一個小鎮甸打了尖,又繼續攢程,連夜疾趕。

     第二天辰已之交,兩人舍卻官道,轉入山區,“猴叟曹贻”朝一座插天巨峰遙遙一指道:“那峰上便是武林人視為禁地的‘碧雲寺’!” 陳霖順勢一看,隻見那高峰半入雲表,巍峨雄峙,陡地一停身道:“猴叟,我想單獨上峰!” “為什麼?”“‘黑衣羅刹第二’傳訊要我來此,必有用意,不過我可以斷定決無惡意,‘碧雲寺’既然是‘彩衣怪尼’潛修之地,不許武林人涉足,你去了也許不便……” “猴叟曹贻”江湖閱曆何等豐富,此行自己不過是帶路,“黑衣羅刹第二”分明也是個少女,說不定其中又是男女情愛之事,何必去橫在其中呢?想畢之後,嘻嘻一笑,慨然道: “好,我帶路到此為止!” 陳霖歉然道:“猴叟,做兄弟的十分抱歉,望你莫介意,我們仍在‘八旗幫’總舵碰頭吧,此間事了,我立即回頭!” “好,一句話,兄弟,一切小心,再見了!” 說完轉頭出山。

     陳霖望着他的身影消失,才又展開絕世輕功,向那座高峰馳去,眼望那神秘的高峰,想着這次神秘的約會,一顆心不由怦然而跳! “黑衣羅刹第二”此舉是何用意,的确費人猜疑? 她說吳如瑛已投在乃師門下,她們是師姐妹,莫非這事會與吳如瑛有關?想到吳如瑛,他不禁黯然神傷,他想起“和合會”石牢中绮旎的一幕,他想起在後山中兩人的海誓山盟,豈知造化弄人,當吳如瑛知悉了身世,她的母親“江湖一美何豔華”竟然是謀殺父親的兇手時,她突然留書決别……他曾發誓要找到她!現在,很可能會是“黑衣羅刹第二”替自己和她作的巧安排,思念及此,不由心跳加速,俊面發燒,精神為之大振。

    蓦在此刻-一縷極其輕微的破風聲,隐隐傳入耳鼓。

     陳霖循聲看去,隻見一條纖纖人影,如飛而來,不禁心中一動道:“來人分明是一個女子,看樣子是奔向‘碧雲寺’,莫非她是……”心念及此,疾朝一叢濃密的花樹之中隐起身形。

     顧盼之間,那人影已臨切近,略不稍停,一閃而過,隻在一瞬之間,陳霖已看出來,來的赫然是那絕色少婦沈君璧。

    他這一震,委實非同小可。

    絕色少婦沈君璧何以會來“碧雲寺”? 他想發聲阻止,他想縱身趕上,但他卻沒有動,這事太過突然,他需要冷靜的分析一下。

     “黑衣羅刹第二”要自己來此,莫非與沈君璧有關?為什麼? 他想起沈君璧替自己尋回“軒轅經”。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根據迹象所作的推測……太可怕了,可怕得近于殘酷。

     如果自己的推斷屬實的話……陳霖猛然打了一個寒顫,他簡直不敢想下去,如果沈君璧真的如所料是“绛珠仙子朱薇”的話,天啊!這是多麼可怕的事。

    “不!決不!她不會是!”他激動至極的吼叫出聲。

     “绛珠仙子”是一個為武林所不齒的蕩婦淫娃,也是自己的仇人,她曾與父親發生過關系,與無數的人發生過關系。

    他想起自己和她發生的不可告人的關系,他和她互相示愛,他為她的美色傾倒…… 他感到手足發麻,全身冰冷。

     歇斯底裡般的大叫道:“我做了什麼?天啊!我究竟做了什麼?” “我要殺她!” “不,但願事實不是如此!” 一道強烈的陽光,從葉隙之中,照射到他的臉上,他猛然驚覺,午時将到,“黑衣羅刹第二”要自己在午時之前,務必趕到“碧雲寺” 他抛開了一切意念,再度展開身影,把功力施展到極限,如一抹淡紅光影,疾掠上峰,将及峰頂,參天巨樹之中,隐隐現出一座寺院的輪廓。

     “快到了!” 他自語着,一顆心也跳動得更加厲害。

     突然-迎面現出一塊木牌,上面寫着四個刺目的紅字:“到此回頭!” 陳霖不由一窒,刹住了身形,轉念一想:“黑衣羅刹第二”既然要自己來此,必有道理,不能誤了時刻,管它,闖!心念之中,舉步便走,剛走得三步,一聲冷喝,倏告傳來: “來人速即回頭下峰!” 陳霖不期然的止住腳步,隻見一個寬衣大袖的女尼,現身出來,看她年紀,當在五十上下,當即長身一揖道:“在下陳霖,有事前來寶刹……” 那老尼一揮手道:“此間從不許人涉足,識相的趕快回頭下峰,不管你是誰!” 陳霖頓感手足無措,他隻聽“猴叟曹贻”傳“黑衣羅刹第二”的話,要自己趕來此間,究竟為了什麼,他根本不知道,但,他又不能真的就此回頭,他深信“黑衣羅刹第二”此舉必有深意,當下盡量把話放得溫和道:“在下系應約而來!” “應約?” “不錯!” “應何人之約?” “黑衣羅刹第二!” “她要你到碧雲寺?” “一點不錯!” 那老尼面孔一沉道:“此地沒有黑衣羅刹第二其人,趕快下峰吧!” 陳霖大感難堪,強忍住一口怨氣道:“她分明要在下在本日午時來此!”老尼厲聲道: “你到底滾是不滾?” 陳霖冷傲性成,哪能吃得下這一套,同時他身負絕世神功,出道以來,還不曾被人不當回事的呼叱過,不由怒意倏起,冷冷的道:“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