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變生肘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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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險被抓個結實。

    “白骨教主”可真估不到這小妮子掌勁如此雄渾,一怔之後大喝一聲:“擒下!” 徒衆之中,立時應聲撲出四個壯漢。

     黃幼梅心切師父慘死,悲憤填膺,殺機罩臉,皓腕一翻,迎着四條撲來的身影連拍一十八掌……慘嗥挾以悶哼,破空而起,四個壯漢一個被震的淩空飛起,另三個一溜翻滾,跌落院地之中。

     黃幼梅一個照面之間,使對方一死三傷,這份功力,的确令人咋舌。

     “白骨教主”冷哼一聲,身形一劃,捷逾鬼魅的一閃便到了黃幼梅身側,伸手便抓,這一抓之勢,迅捷詭辣兼而有之,看似平平無奇,其實中藏無數變化,使人摸不準抓向什麼部位,而且可能閃避的方位,似都已在掌爪控制之中。

    黃幼梅此刻已不計及生死利害,就在對方掌爪罩身而來之際,既不閃讓,也不拆解封擋,雙掌一掄,挾以十二成功勁,猛劈而出。

     “白骨教主”見她這種拼命的打法,也不由暗地心驚,身形一擰,避過正鋒,左掌原式不變,改抓為拿,扣向對方“腕脈穴”,左掌改抓為點,戳向對方脅下的“雲台穴”,側身變勢,快得有如一瞬。

     黃幼梅身手煞是不弱,雙掌劈空之下,本能的随勢錯出二尺,毫發之差,避過這一拿一指。

     “白骨教主”兩式走空,當着這多教衆,心中老不是意思,雙掌一翻,向後微退半步,暴喝一聲:“下去!” 一道寒飚,挾以星星綠磷,飒然卷出。

     黃幼梅未及變勢,隻覺一陣腐屍惡臭觸鼻而來,頭腦一陣暈眩栽倒屋面。

    “白骨教主” 一揮手,道:“帶走!” 立有一個老者,閃身上前,一把挾起黃幼梅的嬌軀,縱落地面。

     “白骨教主”鷹鹫般的目光向四周一掃,然後向近身的一個老者道:“魯堂主!” “本堂在!” “傳下令去,迅速退出邛崃山區,分批回幫!” “遵令谕!” “白骨教主”嘿嘿一陣冷笑之後,當先越屋而去。

     接着,人影晃動,破空之聲盈耳,刹那之間,走個罄盡。

     “圓淨師太”被毒液噴中,複被“白骨教主”一掌劈落屋面,滾到側院之中,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竟然悠悠醒轉,忽感全身痛如刀割、陣陣惡臭,觸鼻而來,轉目一看,不由三魂杳杳,七魄悠悠。

     原來她身上被毒液潑中的地方,已開始腐爛,血氣已染濕了半邊身,腐臭之氣,就是自己身上發出,心知不出一刻時光,定必全身化為濃血而死。

     也算她功力深厚,如換常人,早死多時了。

     全庵陷在一片死寂之中,顯然對方已離去多時。

     她絕望的轉動着黯淡的眼睛,她希望發現什麼,但,什麼也沒有。

     “梅兒!” 她的嘴唇一陣嗡動,但卻發不出聲音,她在心裡絕望的叫道:“梅兒難道也遭了不幸,你不能死呀,你……不能死……我死不瞑目!” 這時-一條神秘的人影,闖進了“海雲庵”,隻見她面蒙黑紗,身披風毯,一路過殿穿房,口裡不斷的喃喃道:“遲了,我遲了一步……遲了……” 她是誰? 她正是“羅刹令”的傳人,“黑衣羅刹第二”。

     再說“圓淨師太”但感真氣漸散,血行窒阻,知道奇毒已攻人内腑,她像是向死神抗議般的在心裡大叫道:“我不能就此死去,我該做一件事!”一股莫名的力量,使她從瀕死的邊緣振作起來,她撕下了半幅前襟,用口咬破中指,咬着牙,苦撐起頭來! 寫! 鮮紅刺目的,歪歪斜斜的字迹,染上了那半幅衣襟。

    血! 流盡了! 人-斜枕在那幅血迹斑斑的衣襟上。

     “圓淨師太”在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把心裡的話留在衣襟之上,死了! 蓦然-一條人影,幽靈似的遊走到這偏院之中,驚叫一聲,疾朝屍身撲去,喃喃自語道:“她死了,死不瞑目!” 這人影,正是方才入庵的“黑衣羅刹第二”。

     她怔怔地望着“圓淨師太”的屍身出神,久久之後,才道:“咦,怎麼不見她的屍身? 莫非她……” 她一眼瞥見枕在“圓淨師太”頭下的那塊血迹斑爛的衣襟,不禁脫口叫了一聲:“血書”,忙俯身拾起,一看之下,激憤得簌簌而抖。

     她折疊好那半幅血襟,藏在懷裡,然後,恭恭敬敬的向“圓淨師太”的屍身一拜,祝禱道:“老前輩,您老死的瞑目吧,晚輩會替您完成這樣心願!”說畢之後,隻見圓淨師太雙目已然阖上。

     她,瞑目了! “黑衣羅刹第二”不由為之一陣怆然,兩滴清淚,自蒙面黑紗之後,悄悄滴落。

     她就側院之中,掘了一個坑,埋葬了“圓淨師太”,隻這片刻之間,屍身腐化得隻剩下了一半。

     她搖搖頭,歎息了一聲,離開了這座陰森可怖的荒庵。

    一路之上,她不斷的思索:“我要到哪裡去才能找得到她?”陳霖離開“海雲庵”,出了邛崃山區,一路撲奔“烏石堡”。

     當然,他做夢也想不到“海雲庵”在他離開之後不久,已遭了慘變。

     第二天過午時分,陳霖已到了距“烏石堡”不及五十裡的“崇陽鎮”,望着那酒簾市招,頓時引起饑腸辘辘,心想:且打個尖再趕路吧! 心念之中,進了一間叫“新洞天”的酒樓。

     剛上得樓來,隻聽一個極其耳熟的聲音道:“妙啊!否則可要了老猴兒的命了!” 陳霖俊目掃處,隻見靠角落的一個酒席上,“猴叟曹贻”醉态可掬的立起身來,忙急步走到他的座前,道:“猴叟,怎麼回事?”“為了找你,我跑斷了腿!” “找我?” “不錯!” “有事嗎?” “走,到外面說去!” “我有點饑火中燒!” “好,将就吃點充饑。

    ” 酒保送上飯來,陳霖胡亂吃了兩碗,被猴叟一疊聲的催着上路。

     兩人出得鎮外,猴叟已迫不及待的道:“前天我碰到‘黑衣羅刹第二’……” 陳霖心中一動道:“怎麼樣?” “你聽我說呀,她要我設法通知你,務必要在明天午時之前趕到‘碧雲寺’,如果錯過時間的話,你可能會遺無窮之憾!”陳霖悚然一震道:“為什麼?” “這個我不曾問得,她隻說你屆時自知!” “奇怪,她這是什麼意思,莫非……” “猴叟曹贻”急道:“你别管是什麼意思,最好立刻動身趕去!” “碧雲寺在什麼地方?” “距此大概一天路程,我老猴兒可以向導!” “可是目前我還有事待辦!” “什麼事?” “我要到烏石堡!” “烏石堡?” “不錯,距此不足五十裡,一個時辰可到!” “到烏石堡有何貴幹?” “你如有興,我們可以一道,邊走邊談如何?” “好呀!” 兩人同時掉頭,撲奔“烏石堡”方向。

     “猴叟曹贻”邊馳行邊道:“為了什麼,你說吧!”陳霖心念電似一轉,忖道:“猴叟曹贻,義薄雲天,我不該欺騙他!”心念之中,正色道:“猴叟,你知道我是誰?”“奇了,誰不知道你是‘血魔’的傳人‘活閻羅’,這還用問!”“不!我是說身世!” “這個……” “桐柏掌門陳其骧就是先父!” “猴叟曹贻”驚“哦!”了一聲,不期然的止住身形,一把抓住陳霖的手臂道:“你說什麼?” “桐柏掌門就是先父!” “真的?” “難道這還能假!” “猴叟曹贻”小眼連眨,激動得簌簌而抖,怪叫道:“難怪你對桐柏派如此關心,原來有這關系在内,那令師……” 于是陳霖把自己出身及獲奇緣等經過,簡略的向他說了一遍,聽得猴叟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顫聲道:“兄弟……”“什麼,你叫我兄弟?” “為什麼不?” “師叔桐柏一劍西門俊是你至交好友,算來你高我一輩……” “哈哈哈哈,别提這個,如論輩份,令先師‘血魔唐中巨’三百多年前的長者,這又該如何算法呢,幹脆,我叫你兄弟,你仍叫我猴叟,直接了當!”“這如何使得?” “别酸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這才像話!” 陳霖面孔一黯道:“猴叟,我西門師叔已不在人世了!”“猴叟曹贻” 陡然一震道:“真的?” “百幻書生化身‘蒙面怪客’把西門師叔等騙到‘鷹愁澗’中,全部予以殺害,不久前才由三師叔‘飄萍客李奇’查悉這件慘案!” “猴叟曹贻”不由老淚縱橫,悲聲道:“我生平兩個好友,都先後死在‘百幻書生’之手,拼着肝腦塗地,我老猴兒也要為老友賣上一命!” 陳霖對這血性老兒,由衷的發出敬意,一頓之後,又道:“三師叔李奇和四師叔的女兒鐘小翠已先我趕赴烏石堡……”“哦!為了什麼?” “烏石堡主也是昔年參與摧毀桐柏派的仇家之一!”“此去是要索讨這筆血債?” “不錯!” “那我們疾趕一程!” “好!” 兩人再度彈身疾馳。

     不多時,一座黝黑巍峨的石堡在望,“猴叟曹贻”低呼一聲:“到了!”奔近堡前,雙雙刹住身形,隻見堡門緊閉,堡門之外,躺了數具屍身,看樣子是堡丁無疑,陳霖急道: “我們進堡!”說着首先射起身形,落到堡牆之上,猴叟也跟蹤而上,展目一望,堡内房舍鱗次栉比,但卻靜悄悄的毫無半點聲息。

    陳霖不由心裡發毛,忖道:“莫非李叔叔和翠妹得手走了,否則便是遭了不幸。

    ”心念之中,一長身,如一縷淡煙般越屋飄進,将及最後一重院落,才隐隐聽到人聲。

     身形再進,眼前現出一塊方場,伏身屋脊朝下一望-頓時目毗欲裂,殺機雲湧。

     隻見場地正中,未婚妻鐘小翠被兩個老者分别扣住左右手,“飄萍客李奇”渾身浴血,顫巍巍的兀立當場,地上,屍體狼藉,四周約百來個堡丁團團圈住,“飄萍客李奇”的正對面,站着一個虬髯繞頰的獰猛老者,老者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