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元兇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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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陡地現出一個面目陰沉的中年人來。

     他正是“百幻書生”。

     陳霖做夢也估不到“蒙面怪客”竟然是“百幻書生”的化身。

    絕色少婦沈君璧芳容慘變,連連後退。

     “百幻書生”真面目被揭穿,驚怖之狀可想而知。

     謎-在這一刻之間全部揭曉。

     “百幻書生”化身“蒙面怪客”,表面示惠“桐柏派”,實則把“桐柏一劍西門俊”等人一網打盡,把“桐柏派”命脈斬斷。

    “百幻書生”無數次示惠陳霖,他明知他是生死對頭而不把他除去,目的在“血魔”之謎未解,他想得到“血影門”的武功,也想揭開“血魔” 的真面目,他從陳霖的身上着手。

     “百幻書生”殺死“太極”、“華山”兩掌門,旨在滅口。

    “蒙面怪客”在陳霖心目中造成的許多疑團,全部得到了答案,因為他是“百幻書生”的化身……陳霖目眦欲裂,血脈贲張,仇恨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燒,俊面,扭曲成可怖的怪狀,身軀在劇烈的抖動,鋼牙咬得格格作響,兩道怨毒而充滿了殺氣的駭人目光,緊緊地逼射在“百幻書生”的臉上,一不稍瞬。

     久久,才咬牙切齒的道:“百幻狗賊,小爺要把你寸磔活剮,然後挫骨揚灰!” “百幻書生”全身為之一顫,倒退了三步,獰笑道:“小狗,你等着瞧吧!” 吧字方落,雙掌挾以畢生功勁,猛劈而出,勢若駭浪驚濤。

     陳霖冷哼一聲,劈出一道紅色勁浪……勁氣甫自接觸的一瞬,“百幻書生”突地彈身向後飛射。

     陳霖估不到對方竟然以退為進,搶先出手,中途飛遁,但他的功力已到了動在意先的地步,反應何等之快,雙掌尚未撤回,人已電射而起,宛若流星劃空般,“唰!”的超越“百幻書生”的頭頂,淩空順勢拍出一股如濤勁氣。

     “百幻書生”身形不謂不快,但對方更快,隻覺頭頂人影一晃,勁氣已告淩空卷來,身在半空,急切裡無法封擋,終算他身手超人,一扭身,斜飄落地。

     陳霖也在一掌拍出之後,瀉落地面,略不稍停,欺身進擊。

     絕色少婦沈君璧似乎是愣住了,不言亦不動。

     “百幻書生”身甫落地,駭人的紅色勁浪,已告卷體而來,他自知功力不及對方,豈敢硬接硬架,一旋身,飄開五尺,反掌還攻。

     陳霖殺機罩臉,仇火焚心,面對血海仇人,恨不得把對方一下撕成碎片,出手之間,盡是殺着,就在一掌拍空之下,電疾轉身,第二掌又告出手。

    這一掌正好迎上“百幻書生”反攻的一掌。

     “波!”的一聲巨響,“百幻書生”身形一個踉跄……陳霖第三掌又告劈出,出掌之快,間不容發。

     “百幻書生”不由肝膽皆寒,就這踉跄之勢,電旋而開,粟米之差,避過這一擊。

     陳霖恨恨的哼了一聲,左掌跟蹤劈出,右掌原式不變,改掌為指,五縷血紅指風,逼射而出。

     “百幻書生”登時亡魂大冒,心頭電似一轉,就掌避指,他知道對方的指風穿心過體,而且無法封擋。

     心念之中,身形一偏,避開指風射向的方位,雙掌疾推而出。

     “砰!”然一聲暴響,勁氣激撞如潮之中,又被震得連連倒退。

     陳霖快逾電閃的乘勢進身,隻一晃,便欺到了“百幻書生”身前伸手可及之地,“飛指留痕”倏然出手。

     “百幻書生”曾化身“蒙面怪客”與陳霖不時接近,對他的身手知之甚稔,就在對方欺近的瞬間,幾乎與對方出手是同時,雙掌一豎一切,封住面門。

     “飛指留痕”奇詭快狠俱皆稱絕,任何人無法躲閃,“百幻書生”搶占機先,與對方同時出手,僥幸封住,但橫封的手掌卻被飛指點中,悶哼一聲,抱手而退。

     陳霖一式未能奏功,身形随着對方跟進,十指如鈎,飛快的疾抓而出,一抓面門,一抓前胸。

     “百幻書生”雙腳不移,上身齊膝蓋以上,向後平仰,雙掌一翻,以托塔之勢向上疾推,這一式閃避出掌,可說詭異兼備。

     陳霖雙手抓空,對方掌已臨體,念動之中,神功立生。

     “砰!” 陳霖前胸硬承了對方一掌,當場退了三個大步,一陣氣湧血翻。

    “百幻書生”也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足尖微一用力,平射兩丈之外。

     一來是“百幻書生”出掌倉促,力道平平,二來是陳霖神功護體,否則的話,勢非受傷不可。

     陳霖不由暴怒如狂,厲吼一聲:“你還逃得了!” 身形一劃,其勢電如,“嗤!”的繞了一個半弧,旋繞之際,連攻八掌,掌挾如濤勁氣,呼轟如雷鳴。

     “砰!”的一聲巨響,夾以一聲慘哼,“百幻書生”被震得飛瀉兩丈有多,口角,沁出了兩縷鮮血,面容凄厲如鬼。

    陳霖一咬牙,旋身再進……突然-場中傳來一聲尖叫,“百幻書生”已到了絕色少婦沈君璧的身後,一手按在她的“命門大穴”,另一手搭在她的“肩井穴”上。

    這一着大出陳霖意料之外,不期然的止住進逼的身形。

    絕色少婦花容慘變,秀眸緊閉,嬌軀簌簌而抖,以她的功力而論,決不可能輕易的讓“百幻書生”制住。

     這事令人無法索解。

     “百幻書生”陰殘的一笑道:“活閻羅,你敢再進一步,我就斃了她!”陳霖目中噴火,肝膽皆炸。

     今天,他勢不能放過這血海仇人,但他能犧牲絕色少婦而來完成自己的心願嗎? 絕色少婦杏眸微睜,凄然叫了一聲:“弟弟!”兩滴晶瑩的淚珠,挂下了如花粉靥。

     陳霖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仇、不能不報,但,犧牲絕色少婦,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應該。

     “百幻書生”見陳霖躊躇之狀,得意的一笑道:“活閻羅,毀了她,你舍不得吧?” 陳霖被這話一激,怒火登時淹沒了一切,心忖,我不能為一個女子而坐失報仇的機會,心念之中,狂吼一聲道:“納命來!” 雙掌倏告劈出。

     “百幻書生”估不到對方竟然不受要挾,登時面目失色。

     絕色少婦杏目電張,但瞬又阖上,似乎她毫無反抗的接受着這可怕的命運。

     這一掌劈出,“百幻書生”可能幸免,但絕色少婦勢非當場橫屍不可。

     千鈞一發之際,陳霖把劈出的掌勢,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絕色少婦的蓋世姿容,和她那副從容待斃之态,使他下不了手,雖然,他倆之間,存在着的是一種畸形的愛,但他倆曾經身心交融是不能抹煞的。

    “百幻書生”面上又浮現勝利的陰笑,他看出對方決不會手下絕情。

     絕色少婦,凄然一聲長歎道:“弟弟,下手吧!否則有一天你會後悔!”這話說得陳霖心頭一震,他一時想不透對方說這話的意思。

    難道她願意死而讓自己完成報仇的心願。

     “百幻書生”面色又是一變,按在少婦香肩之上的五指,蓦一用力,絕色少婦嬌軀一顫,嬌哼出聲。

     陳霖心如劍紮,雖然他身懷蓋古淩今的武功,但此刻,英雄無用武之地,他再快也不及對方掌心吐勁,五指下抓的便利。

    為了報仇而犧牲一個癡心愛着自己的人嗎? 不,這樣,将終生為之不安。

     放過這奸狡狠毒的血海仇人嗎? 他心有未甘。

     如果陳霖及早運起“血影神功”,“百幻書生”決無法得逞,現在,為時已晚。

     絕色少婦,再次凄聲道:“弟弟,不要猶豫了,否則你将後悔無及,我……我願意死在你的掌下,那樣,我會心安理得……”說到這裡,語音哽阻,淚水簌簌而下。

     “不!” 陳霖怒叫一聲,像是回答絕色少婦,又像對自己而發。

    “百幻書生”臉色不停的變幻,他在分析可能的後果和該采取什麼行動。

     陳霖怒目切齒的喝道:“放開她!” “百幻書生”陰恻側的一笑道:“為什麼?” “我要你放開她!” “辦不到!” “你準備怎麼樣?” “百幻書生”略一躊躇之後,道:“活閻羅,放她可以,但有條件!” 陳霖咬緊牙關道:“什麼條件,說?” “第一個條件,我放開她之後,咱們之間的這筆債,改日再算!” 陳霖心裡想道,錯開今天,還怕你飛上天去,反正“白骨教”總壇之内,總會找到你的,還有绛珠仙子、四毒書生……當下強忍滿腹怨毒之氣,道:“可以,讓你多活幾天!” “百幻書生”得意的一點頭道:“還有一個條件!”“講!” “令師血魔究竟是誰?” “血魔就是血魔,還能是誰?” “三百多年前的血魔本人?” “不錯!” “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 “好,活閻羅,我相信你一次,遲早會水落石出的,現在我要告辭了!”了字聲落,人已在十丈之外,再閃而沒入林中。

     為了絕色少婦沈君璧,陳霖眼睜睜的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從容而遁,心中恍若打翻了五味瓶,那股滋味,簡直無法形容。

    他自己問自己:“我做得對嗎?我該這樣做嗎?”絕色少婦沈君璧如花粉靥抹了一層幽凄之色,蓮步姗姗,向陳霖身前移近。

     陳霖失神地望着“百幻書生”消失的方向,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也做對了一件事,他放走血海仇人,是錯了,但,他保全了沈君璧的生命,是對了,究竟是對還是錯,無法分辨,總之,他在悔恨之中感到了一絲安慰。

    “霖弟!” 一聲富有磁性般的嬌喚,把陳霖從沉思中拉回,他苦笑了一聲,道:“璧姐!” “霖弟,你做了一件将來會使你悔恨的事!”陳霖第三次聽絕色少婦說這同樣的一句話,不由心中一動道:“我為什麼要後悔?” “你在該出手的時候不出手!” “但,我怎能那樣做呢,你在他挾持之下?” 絕色少婦沈君璧一雙凄然欲絕的眸子,緊緊地盯在陳霖俊美的面龐上,久久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過去了,不提也罷,但來的,仍然要來!”兩行清淚,滾下粉腮,宛若帶雨梨花,揭露芍藥,真是我見猶憐。

     陳霖茫然的和她對視着,他心中泛起朵朵疑雲,對方何以盡說這些沒頭沒尾的話?她的身手不弱,何以方才會被“百幻書生”輕易的制住?……但,這些疑雲,散了,遠了!剩下的是那令人沉醉的豐姿。

    “璧姐,你不能說明白些?” “過去了,别提了!我有句話問你!” “什麼話?” “你真的愛我嗎?” 陳霖怦然心跳,訝然道:“璧姐,這句話你已經問過許多次了!” “但我還要問!” “你懷疑我的心?” “不!我隻是想聽你親口說,想确切的知道!因為……”“因為什麼?” “我怕這绮麗的夢消逝得太快!” “我們之間是一場夢?” “不錯,一場春夢,短暫的夢,也許它是一場……”“不!璧姐,你為什麼要這樣說!” “難道你認為不是夢?傻孩子,人生也不過是一場夢,何況這人生中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