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蒙面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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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立即率衆人離場,彼此互不相犯如何?” “施主等不是說過不再插手此事?” “哈哈,我等并未曾說過不再插手四個字呀!” “了凡大師”不由氣結。

     陳霖這時,又已顫巍巍的站直了身形,滿面凄厲的望着場中衆人。

     他與“了凡大師”互拚到三百零三招之上,兩敗俱傷,但他的傷卻較之“了凡大師”要嚴重得多! 七大門派的代表們見二教一會卷土重來,料知目的仍在這“活閻羅”身上,當下立有四個代表,齊齊電閃撲向陳霖,他們的心意是先把“活閻羅”搶到手中再說。

     陳霖不由目眦欲裂,強忍傷痛,勉強聚集殘存真氣于右掌,蓄勢而待。

     這四個代表,以為陳霖業已身負重傷,必可手到擒來,八隻手從不同方向抓向陳霖,陳霖待到對方掌爪快将臨身的刹那,身形一晃,奇幻無比的劃出一招! 慘哼聲中,立有兩人仰面栽倒,其餘兩人愕然湧身後退五尺! 隻見這倒地的兩個代表,業已氣絕,各人眉心之間,現出一個血紅指印!“飛指留痕!” 陳霖也就在這一招攻出之後,“砰!”的一聲,又跌坐回地上,口一張,又是一口鮮血噴射而出……陳霖在重傷之後,仍能在一個照面之中,指斃兩個七大門派的高手,這種奇招絕式,的确令人驚震! 各門派的代表,一陣驚愕之後,怒哼聲起,又有數人撲出……紅影一閃,那鹞眼鷹鼻的火雲紅衫老者,和那對中年男女劍士,先後射落陳霖身前,攔住各門派的代表!緊接着,又有不下二十的白骨赤衣兩教的高手,射向七大門派的高手身後。

     場中空氣,驟呈緊張,眼看一場混戰,就要展開!火雲紅衫的老者,不屑的掃了七大門派代表們一眼之後,轉身面對陳霖,一陣陰恻恻的奸笑道:“活閻羅,我看你最好是乖乖的随我們走吧,落在我們手裡,彼此同氣連枝,還有個商量的餘地,總比被那些自以為名門正派的僞君子弄去要好得多!”陳霖一咬牙,又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傲态不改的冷聲道: “你是‘赤衣教’的什麼角色?” “嘿嘿,活閻羅,本大赤衣教首席堂主‘大漠之鹫杜倫’!”“好,我給你記上一筆就是!” “嘿嘿嘿嘿!小子,死在目前,還狂個什麼勁!”那邊,“生死判胡彪”仍與“了凡大師”默然對峙!事實非常明顯,他在監視着這業已受傷的少林第一高手“了凡大師”。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二教一會的實力,遠超過七大門派衆代表。

     陳霖雖已身負極重内傷,但面對“赤衣教”首席堂主“大漠之鹫杜倫” 仍了無懼色,目中閃射着怨毒至極的煞光,反向前欺了一步道:“你準備把本人怎樣?” “帶你回去,由二教一會向你逐筆結算欠帳!” “憑你還不配!” 配字出口,雙臂一圈一劃,詭異絕倫的攻出一招,迫得“大漢之鹫杜倫”連退兩步,才算避過。

     一招方過,另一招又告出手! “大漠之鹫杜倫”已看準對方受傷極重,如果舍棄近身搏鬥,改以劈空掌力,則對方招式再奇,也無法……心念之中,身形暴退八尺,一口氣拍出三道如山勁氣。

    陳霖乍見對方暴退出掌,立知不妙,身形一旋,向側方飄開,焉知對方的掌風,是朝左中右三個不同位置卷來,無論你朝那一面閃避,都得迎上其中一股勁氣! “砰!”的一聲,慘哼又起,陳霖傷上加傷,張口連噴三蓬血雨,“砰!”的一聲,栽倒地上! “大漠之鹫杜倫”面上掠過一抹喜色,向人群一招手道:“帶走!” 數條人影,應聲撲來……七大門派的代表們,也齊齊縱身飛撲!但身形才起,立即有數十條人影,如斯響應的飛身攔阻……陳霖栽倒之後,隻覺天旋地轉,全身像是被折散了似的,強傲的他,一口氣未斷,又咬着牙,掙紮着站起身來! 口鼻之間,血迹殷然,前襟已被染成鮮紅之色,看上去凄厲如鬼,他那英俊潇灑的形貌,此刻已蕩然無存……那撲來的數條人影,被驚得一窒,齊齊在一丈之外停下身形。

     蓦然-一條灰影,如鬼魅般的瀉落在陳霖身前,沒有一個人看出他是怎麼來的,衆人隻感眼前一花,人便已現身場中。

     隻見這來人赫然是一個以灰巾蒙面的怪客。

     陳霖乍見這蒙面怪客,有一種以曾相識之感,心念幾轉,他忽地想起在桐柏山“碧雲山莊”之中,如驚鴻一瞥的那個留柬怪人來!心中不由一陣激顫。

     桐柏山自進山的峽谷起,直到“碧雲山莊”,沿途伏屍如林,想來必是這怪客所為無疑,但他究竟是誰呢?與桐柏派是什麼淵源? 心念未已,那怪客已轉過身來,語音微顫的道:“孩子,你傷得不輕?” 陳霖苦笑着點了點頭,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太倔強了!” 陳霖又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怪客又繼續道:“孩子,你豈能逞一時之勇而幾遭不測之禍,試想,你若死了,你那些尚未完成的事,誰替你去辦,再說,你能安心長眠嗎?”陳霖不由悚然而震,這蒙面怪客似乎深悉自己底蘊,而且他的話有如暮鼓晨鐘,使陳霖驚出了一身冷汗,的确,他幾乎鑄成了大錯,臉上自然的流露出一絲愧悔之色。

     “前輩名諱可否賜告?” “将來你會知道,現在不要問!” “慢走!” “大漠之鹫杜倫”等一陣驚怔之後,又回過意來,齊向前逼進數尺……蒙面怪客,恍如未覺,繼續向陳霖道:“孩子,你該離開了?”陳霖黯然道:“是的,我應該離開了,我敗得很慘!”“孩子,這一點小挫折算什麼,任何一個武林人,誰都有過失敗的經驗,但,你牢牢記住一點,失敗不足懼,可怕的是仆倒了永不再起,永沒有勝的希望!” 陳霖感激的瞥了蒙面怪客一眼,像是無限愧疚的道:“是的,前輩金玉之言,頓開晚輩茅塞,我憑一時血氣之勇,幾乎葬送了将來!大德不言謝,我走了!” 說着,轉過身形,踉跄走去! “大漠之鹫杜倫”暴喝一聲,身形一劃而前,攔在陳霖身前,其餘的數十個二教一會高手,紛紛飄身阻截……“找死!” 蒙面怪客沉喝一聲,雙掌一圈一劃,數十條撲來的人影,宛若撞在一堵無形的勁牆之上,被震得紛紛倒射而回。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縷寒飚,徑奔向“大漠之鹫杜倫”,勁風未至,已感寒氣撲面如割,“大漠之鹫杜倫”身形側移一丈,怔怔的看着蒙面怪客。

     陳霖蹩住一口殘存真氣,強忍傷痛,舉步又走。

     “生死判胡彪”放棄了監視“了凡大師”,電閃射向這邊,身形尚未落實,蒙面怪客看準他的身形,又是一掌揮出,寒濤暴卷疾湧,銳不可當,迫得“生死判胡彪”翻身閃避不疊。

     這兩手功力,使得所有在場的高手,心泛寒意,忐忑不已。

     這蒙面怪客到底是什麼來路? 他為什麼要對“活閻羅”施以援手? 衆人滿頭雲霧,百思不得其解。

     陳霖這時已離現場二十丈之外! “生死判胡彪”向二教一會的高手們一揮手,然後向“大漠之鹫杜倫” 一擺頭,當先撲向蒙面怪客,“大漠之鹫”立時會意,也電閃出手攻來!二十餘的高手們在“生死判”一揮手之間,紛紛向陳霖身後射去。

     七大門派的代表們齊齊目注“了凡大師”,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蒙面怪客冷哂一聲,雙掌交錯猛向兩側揮出,分迎“生死判胡彪”和“大漠之鹫杜倫”,“砰!砰!”兩聲,兩人同時被震得連退三步,不由大感駭然! 就在此時,蒙面怪客,身形似電,兩個起落,已越衆人頭裡,反身而立。

    陳霖恨得呀牙切齒,怎奈身負重傷,隻好裝作不知前行如故。

     蒙面怪客不屑已極的“嗤!”了一聲,身形迎向那數十條撲截陳霖的身影劃了半個弧形,悶哼之聲,響成一片,立有近十條人影,仆地不起,其餘的不禁亡魂皆冒,齊齊停下身形,“生死判”和“大漠之鹫”也在這時追了過來! “生死判胡彪”以為今天已可穩操勝算,把使人聞名膽落的“活閻羅” 生擒活捉回去,做夢也估不到半路裡殺出個程咬金,滿盤皆輸,但對這個蒙面怪客,卻是怎麼也想不出當今江湖中會有這麼一号武功深不可測的人物,當下怒氣勃勃的向蒙面怪客道:“閣下亮個萬兒出來?” 蒙面怪客陰陰一笑道:“憑你們還不配問!” 這話說得二教一會的高手齊齊臉上變色,尤其“生死判胡彪”是“白骨教”的第一護法,在教中的地位相當崇高,僅次于正副教主,在江湖中可算是目空一切之輩,那裡能吞得下這口氣,怒哼一聲道:“閣下口氣大于天,也不過是見不得人面的角色而已!” 蒙面怪客不屑的道:“那你又算是什麼角色呢?” “至低限度,本人不至不敢以真面目見人!” “哈哈哈哈!” 蒙面怪客,發出一陣刺耳如割的狂笑,道:“胡彪,若非老夫不願妄殺無辜,單憑這句話,就可取你狗命!” “生死判胡彪”可說生平第一次碰上了克星,登時張口結舌,說不上話來! 這時,陳霖的背影已消失在前頭一片蒼林之中。

     “大漠之鹫杜倫”接上話頭道:“閣下不敢道出名号,是否怕報複?” “哈哈哈哈,就憑你們二教一會,也奢言報複?哈哈哈哈……” 蒙面怪客,口裡說話,眼卻不停的四外掃掠,看有沒有人追蹤陳霖而去。

    “生死判胡彪”氣得須發逆立,目赤如火,厲吼一聲道:“讓你知道二教一會的厲害!” 害字方落,雙掌已告劈出,蒙面怪客身形一旋而開,順手反封一掌! “砰!”的一聲巨響,“生死判”幾乎立足不牢,身形一陣疾晃! “大漠之鹫”旋身而進,接着是一對中年男女劍手,飛身加入戰圈。

     刹那之間,寒芒經天,勁風匝地,呼轟之聲不絕于耳。

     蒙面怪客。

    身當四個頂尖高手狠力攻擊,依然從容封架,攻守自如,看來還未施展全力,他的功力竟有多高,令人無法想象。

     雙方拚鬥了将近百招,仍是勝負不分之局!顯然蒙面怪客一味遊鬥,不施煞手,目的在使陳霖能有充裕的時間離開。

     那邊七大門派的代表們,一陣聚議之後,紛紛随着“了凡大師”縱離現場。

     蒙面怪客冷眼瞥掃之下,已知他們的用意何在,招式一緊,有如狂風疾雨,迫得“生死判”等四人閃讓不疊,就在這一輪疾攻之後,蒙面怪客!電射而起,如經天長虹,朝“了凡大師”等人身後射去,勢盡落地,正好攔在衆人身前。

     “了凡大師”一行,悚然止住身形。

     蒙面怪客沉聲向“了凡大師”道:“大師最好是率衆回山去吧!” “老衲等奉命行事,豈能空手而返?” “在下以大師位高望重,謹提忠告,血魔公案,自有向江湖明白交代的一天!” “施主根據什麼而說此話?” “信與不信,在于大師,不過在下斷言,七大門派如果率性而行,不察是非,不分皂白,必有嚴重的後果發生!” “生死判胡彪”等愣楞了半晌之後,又紛紛向陳霖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了凡大師” 高宣一聲佛号道:“恕老衲等無法應命!” “好,大和尚,在下言止于此,再見!” 說着又急追二教一會的高手們而去。

     且說陳霖強忍傷痛,踉踉跄跄的奔去,走了一程之後,又接連吐了幾口鮮血,心裡忖道:“不知那蒙面怪客是否能擋得住那麼多正邪高手,以自己的傷勢而論,決走不出多遠去,目前還是先找個隐蔽的地方療傷要緊!”心念之中,徑朝蒼林深處行去,一路分枝拂葉,披荊撥棘,艱困萬狀,不久之後,居然被發現一個黑黝黝的石洞,這時他已不計及洞中是否伏有毒蟲猛獸,掙紮着匍匐進洞,三丈之後,洞徑忽地急轉為向裡傾斜而下。

     陳霖重傷之身,待到發覺洞徑有異,已無法控制身形,随着斜坡,骨碌碌翻滾而下,初時尚有知覺,隻覺這洞經陡斜旋回,像是一個極大的螺絲殼,久久仍不到底,而且平滑得無法留手,越來越陡,最後幾乎是直旋而下……若在平時,他大可以指掌插入石中止住身形,但現在,他辦不到。

     死亡的陰影,立罩心頭,他想他這次死定了,死在這奇絕的旋洞之中。

     意識逐漸模糊,最後,知覺全失!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又悠然醒轉,忽感精光耀眼難睜,他試一挪動身形,立即感到一陣椎心痛楚,連手都擡不起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難道我已出洞了嗎?不然怎會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