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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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舒夜和鼎劍候忽然間都聽到了奇怪的嗑嗑聲,仿佛有什麼在寸寸斷裂開來!那聲音是從祭司的白衣下發出的,他全身的骨骼如同枯木遇火,發出毀滅前脆弱之極的聲音。

     兩人同時變了臉色,脫口驚呼:&ldquo風涯大祭司!&rdquo &ldquo是時候了。

    &rdquo竟然說了一句和長孫斯遠臨終前一模一樣的話,白衣祭司擡頭望了望帝都上空出現的新月,眼神變得平靜而遼遠:&ldquo記得送我回南疆。

    &rdquo一語未落,他忽地一拂衣襟,折身掠上了金盤承露銅仙人像,在仙人掌中那個巨大的金盤上緩緩盤膝而坐,一手向天、一手垂地。

    白衣沐浴着月華,天地間仿佛一切都安靜下去。

     公子舒夜和鼎劍候猛然間屏息,隻覺有一種光華從這個軀體裡四射而出,散入月下。

     &ldquo他死了麼?&rdquo隻有武泰帝覺得好玩,咯咯笑,&ldquo他坐在那個大人的手心裡死了?&rdquo 帝都的新月挂在天際,柔和皎潔的光芒照亮了鐵幕般的夜。

    人生代代無窮已,明月年年隻相似。

    風行風止,雲起雲滅,一代傳奇就在此阖然長逝。

     鼎劍候和公子舒夜對視一眼,忽然覺得心中空蕩,隻覺天地茫茫、竟不知所為。

     &ldquo武泰帝二年,秋,長公主頤馨暗許割地,勾結回纥明教謀刺攝政王。

    因公子舒夜歸來,兼有異人相助,事遂敗。

    帝賜其姊死,侍攝政王如故。

    &rdquo &mdash&mdash《胤書·武泰帝本記》 次年,鼎劍候将心智不全的少帝廢黜,代胤自立,改國号為靖,是為靖太祖。

    太祖即位後在中原清掃了明教勢力,月聖女梅霓雅被迫帶着殘餘教徒離開帝都長安、回歸西域。

    太祖随即派兵西援敦煌,為敦煌城主高連城解除回纥圍城之困,将重新絲路握入掌中。

    同時派兵西擊回纥,深入大漠三千裡,殺敵十萬,生擒多罕可汗,從此回纥遠避,不複為患。

     天下大定之時,王弟公子舒夜不願接受任何官爵,堅決請辭。

     太祖皇帝知不可勉強,賜佩劍&ldquo墨魂&rdquo與王弟高舒夜,令人在洛陽建鼎劍閣,搜羅武林至寶密集于其中,将昔日所有武林勢力轉于其麾下,以公子舒夜為武林之皇,盡掌朝堂之下草野江湖勢力。

    公子舒夜知太祖不欲己離去,乃以此做挽留,終于勉為其難接受。

     然而居不到一月,便扶柩去往起行苗疆,太祖不能阻攔,歎息而已,隻約下了歸期。

     再度回到苗疆已經是次年秋,又是曼珠沙華怒放的時節。

     顯然是早已料到風涯必死,昀息已自行繼位為新祭司,此刻率衆打開月宮大門、迎接帝都派來進行冊封大典的王弟。

    那個隐忍狠厲的少年,依然保持着表面的明朗率真,在接受了長安帝都賜予的大理王封号後,在席間和帝都使者談笑甚歡,恍如昨日種種從未發生。

     隻有在将風涯祭司遺體安葬沉入水底之時,才在眉間有了一絲的沉痛和茫然。

     公子舒夜卻已然心如飛箭,不等此行結束,便提出要見拜月教主。

     昀息祭司無語,面色似乎有不舍,然而看着大理王的玉玺和聖旨,似在權欲之間做了一番取舍。

    許久,才開口:&ldquo我可以帶你去看她。

    但有一事,不知如何對你說才好&hellip&hellip其實就在你和師傅離開月宮那一日,她腦後金針之傷複發&mdash&mdash&rdquo 手中玉盞砰然落地碎裂,公子舒夜擡頭震驚地看着昀息&mdash&mdash他要說什麼?他要說什麼!難道他要說&hellip沙曼華那一日就死了?!他說不出話來,隻定定看着那個少年祭司,感覺心裡一層層冰出來。

    然而聽得昀息開口,說出底下的話來&mdash&mdash &ldquo我破顱釋血、費了三日才救得她活。

    &rdquo 公子舒夜再也忍不住,喜極而呼,然而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