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妒恨起毒心禍根隐伏 殷勤調湯藥惡意難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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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小大昨天到沈體仁家中,吃過了晚飯方才回來,今天因了喻氏吩咐小大仍到沈家吃飯,因有幾個親戚到來,小大答應。

    到了今天,即仍到沈家去午飯,誰知飯方吃畢,小大腹中忽地痛得如絞的一般,不住的捧住肚子哼唧,喻氏體仁等一見,都慌張起來,正待問小大怎樣,小大一個惡心,頓時嘔将起來,腹中又痛得眼前金星亂冒,頭上的冷汗,足有黃豆般大小。

    喻氏見了,以為是痧症,忙取了痧藥,給小大服下,又泡了姜湯灌下肚去。

    隻覺得好些,仍疼痛不止。

    小大知道不好,忙忙回轉家中,在路上又嘔了一回,走到家中,一個人已痛得發昏,倒在床上。

    小白菜、三姑見了,也都慌了,小白菜慌替小大蓋了一床被頭,一面泡着藥茶給小大飲下,腹中方覺得好些。

    隻是又加着寒熱,身上又發冷,小白菜忙命三姑賣一千文的桂圓預備熬湯給小大飲,因知道小大定是受了寒氣,一面又請了鎮上一個醫生,開了幾味藥方,交給三姑帶到愛仁堂抓藥。

    三姑便出門買了桂圓,又到愛仁堂來,寶生聽得,心中大喜,知道小大的病很重死了之後,或者人家不緻疑心毒死,即通知子和催他立即動身,離開倉前,一面把藥方上的藥配了,除去一味,加進了一包砒未,交給三姑。

    三姑那知那裡,興匆勿取了回去。

    子和在樓上早已得信;心中不免有些發慌,知道留在這裡不便,忙帶了些錢,辭了寶生;離開了倉前,迳向杭州去了。

    臨行之時,又重重的托了寶生,寶生一口應諾,子和自去不提。

     卻說三姑捧了桂圓同藥回去,小白菜接了慌忙生起炭爐,先煎了桂圓湯,再煎了藥,也不識藥内有了砒未,煎好之後,同桂圓調和,端給小大,小大昂起頭來,一氣飲下,小白菜放了藥碗,三姑即接去洗了幹淨,仍回房中,同小白菜坐在椅上,瞧着小大。

    約有一刻鐘光景,卻見小大不住的捧着肚皮喚痛,又連連惡心,卻又吐不出來,瞧下去好不難過。

    小白菜見了,吓得手足無措,呆呆地望着小大,小大這時越發的不好了,隻痛得在床上亂滾,口中噴出一口血,吐得棉襖上鮮紅可怕,小白菜已急得滿面淚痕,隻道是小大病體有變,那裡猜得到子和托了寶生,在藥内下了砒未,要毒死小大。

    看看不好,忙命三姑到沈家去請喻氏到來,三姑慌忙奔出門去,小大在床上滾了多時,口中的血噴個不住,把一件棉襖染得滿袖滿襟,兩眼發直,形狀兒好不難看。

    這時葛家除了小大這外,隻剩下小白菜一人,隻有哭泣的份兒,那裡還想得到什麼。

    一刹那間小大大叫一聲,那血從七竅流出,雙眼突出,隻流鮮血,面色變了青幽幽地怕人非常,已是氣絕身亡。

    小白菜見小大已死,隻哭得死去活來。

    瞧小大這般死法,也有些疑心中毒,隻是自己既未下毒,隻有在沈家服下毒物,沈家是小大的晚爺,喻氏又是小大的親身母親,總無害死小大之理,萬不想到寶生把毒藥下在藥中,自己沒有瞧出。

    哭了一回,聽得門響,三姑、喻氏、體仁三人奔将進來,見小白菜悲聲大放,小大已死在床上,忍不住都大哭起來。

    便是體仁,也流淚不止。

    喻氏一瞧小大,七竅流血,青面突睛,分明是中了毒死的,心下懷疑,即查問小白菜同三姑,小大怎地忽然生變,小白菜便把一切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喻氏暗想:這事有些蹊跷,這般形狀,定是中毒而亡。

    不要小白菜有了奸夫,嫌小大礙眼,下了毒手。

    本來這幾天,小大不住在店中,住在家内,便有些知道了風聲,方是如此。

    如今小大忽地中毒而死,小白菜謀死親夫的嫌疑,可逃不脫了。

    隻是聽小白菜的言語這般悲哀,又是不像,而且這時也不便聲張,且料理了後事再說,停一回回轉家去把小大的堂弟葛文卿找來,同他商議再作道理。

    想定主意,即含淚向小白菜道:“生姑,如今且忍住了悲傷,料理後事要緊。

    ”小白菜聽得,一壁哭泣,一壁取出了二十塊錢來,交給喻氏道:“媽媽,我如何料理得來呢,請媽媽做主吧。

    ”喻氏以為小大一定沒錢,如今見小白菜毫不困難的取出二十塊錢,越發的生了疑心,即接了錢,向沈體仁說出一番話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