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貧兒暴富納粟走邪途 貪夫殉财具呈持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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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劉太太怕自己父母百年之後,所剩下來的大半家私,便宜了繼承過來的兄弟,忙打定了主義,要設法把家産運到劉家。

    因此同了劉錫彤二人,天天在老夫婦倆落打渾,千方百計,哄騙得老夫婦倆快活,可以把家财容容易易的騙到手中。

    劉太太的父母,那裡知道自己女兒不是紀念親爺親娘,才天天來承歡膝下,乃是為着自己未曾給女兒帶去的大半家财。

    隻道是女兒女婿對于自己,十分孝順,因知道自己沒有親生兒子,怕着寂寞,天天到來同自己解悶,越發的把女兒愛得如掌上明珠。

    帶差女婿劉錫彤,也視而親生兒子一般,隻要女兒女婿開口,要自己所有的東西,沒一件不立即應諾。

    好得沒有親生兒子,給了女兒,總算是自己骨血。

    劉太太趁此時機,即同劉錫彤二人,今天要珠寶明天要現銀,盡是把老夫婦倆所有家财,向劉家搬運,到了後來,老夫婦倆越發免得勞心勞力,把自己所有家産,一應帳目,都交給了女兒掌管。

    漸漸的劉錫彤的産業,一天一天的多将起來,雖也有幾個族中的人,看了不平,可是劉太太是親生女兒,女兒到母家去侍奉父母,明正言順,誰也不能說一句閑話,應嗣的嗣子方面,不出來說話,旁人越是不該出來問訊。

     又過了三四個年頭,老夫婦二人相繼去世,劉太太這時自然不再客氣,把父母所有的産業,全部運到劉家,總算還怕族中說話,住的一所房屋,并沒改作劉姓,直到繼承的兒女繼承進去,已是一無所有的了,偌大的一分産業,虧得劉太太的滿腹經綸,方被劉錫彤完全享受。

    自此之後,劉太太對于娘家,即斷絕往來,不通信使。

    劉錫彤自娶了妻子,先得百萬妻财,又平白發了這一大宗的橫财,成了維揚地方數一數二的富翁,心滿意足,自不必說。

    隻是對劉太太越發要頭低三寸。

    隻為所有家财,完全由劉太太一人之力到手。

    劉太太得了父母的遺産之後,一件心事算是放了下去。

    所有的經濟權,當然是由劉太太操手,隻是劉太太心中,又覺得有一件事情,還不能猕心。

    隻因這時的劉錫彤财固然是有了,勢卻依然沒有。

    一個人須得有财有勢,方能稱心如意,辦事得心應手。

    劉太太在嫁劉錫彤的時候,不是早已說過,須得使劉錫彤有财有勢,方了心願。

    如今财已有了,自然須在勢的一方面着手。

    好得這時不論要什麼官做,隻要有錢,都可以出錢捐買,好似目下的運動費一般。

    不過彼時是明的,目下是暗中化費而已。

    劉太太既打了捐官念頭,即化了三萬兩銀子,捐了一個厘金,分發在浙江省内。

    有了錢什麼都容易,劉錫彤捐好了官,忙到浙江去候補,又化了幾個錢在省内,即挂出牌來劉錫彤得了個現任乍浦厘金局長,自然同劉太太等大小家人,走馬上任,心中十分得意。

    這時劉太太隻生了一個女兒,嫁給杭州知府陳魯的兒子作婦媳。

    一個兒子,便是劉子和。

    劉家有的是錢,缺少的是兒子,既生了子和,疼愛自出乎尋常,渾如天下掉了顆夜明珠下來,尤其是劉太太,對于這位寶貝兒子,溺愛得不知所雲,百依百順,比了孝順父母,還要來得周到。

    不論什麼東西,隻要兒子中意。

    盡是盡千上萬的化錢,心中也都樂意,便是劉錫彤,有時說了一言半語,劉太太便大發雷霆,把子和的性情,弄到驕貴不堪,無所不為,劉太太從沒有聽從人家半句言語,都是獨斷獨行,她愛怎麼辦理便是依着她怎麼辦理。

    惟有這位寶貝兒子劉子和,所說的言語,劉太太沒一句不點頭應允。

    劉太太說東,劉子和說了西,便依着是西。

    這般的鐘愛,可稱為天下少有,世上無雙。

     這一次劉錫彤到乍浦上任,劉子和也相随同去,在乍浦鬧得烏煙瘴氣,不亦樂乎。

    劉錫彤也不去管他,劉太太有時還幫着兒子,因此誰都不敢碰動子和。

    可是劉錫彤的到乍浦辦厘金,是化了銀子捐買來的,好歹下了本錢,當然要撈回成本,還得加上些利息。

    劉太太又不是肯蝕本的人,替劉錫彤化了幾萬銀子,捐得了這厘卡,早吩咐劉錫彤,要加料出哨,劉錫彤奉了劉太太的聞令,比了聖旨為利害。

    要加料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