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知府偏私受賄賂銀二萬 師爺公正拒昧心錢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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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劉錫彤費盡心機,将葛小大的案件攀在楊乃武身上,好不容易,用盡了酷刑,把不應用的炮烙非刑加在乃武身上。

    乃武方受刑不起,屈打成招,第一步的狡計,方算就緒。

    即備下文書,拟了罪名,詳到知府衙門。

    這時候正是同治十三年正月初了。

    這位杭州知府,姓陳名魯,乃是劉錫彤的兒女親家,平日為政,倒還清明。

    幕府中的刑名師爺,也是紹興人氏。

    為人卻正直不私,從未受過一些賄賂。

    不論什麼案件,總得細細推考,須使案中一無冤屈,心中方是安妥,陳魯的行政,也都虧得這位幕府師爺,便是陳魯的清正宮箴,也因了這位幕府師爺的正直無私,才有這般聲名。

    這一天,得到了馀杭縣的詳文,翻開一看,便是楊乃武的案件。

    這位師爺見是謀斃親夫的大案,忙把文書小白菜、楊乃武,葛文卿等的口供,細細觀看,怕内中有了冤枉,又見楊乃武是個新中舉人,越發不肯随便。

    看了一遍,竟被他發現了一個破綻。

    暗想楊乃武即是個本科舉人,自然在省應試,去年科舉入榜,是在九月十五的一天,依詳文上看來小白菜的案件發生,乃武恰巧是在馀杭,乃武在杭州自放榜之後,直到十月初到的馀杭,直到十一,仍在馀杭,瞧上去是沒有回到倉前。

    不然,難道十月初到馀杭,即回了一趟倉前,将毒藥交給了小白菜,再到馀杭自投羅網不成?乃武即中了舉人,這幾天忙着科舉的事情,那裡再有這種謀死人命的心思。

    便是小白菜受了乃武之托,毒死丈夫,何以竟敢留出血衣、不知滅迹,天下豈有這般愚魯的婦人?小大的死,倘真是小白菜毒死,何不等他死定之後,抹去血痕,再去請喻氏到來,何以小大尚未斷氣,小白菜即命葛三姑請喻氏呢?難道要人家知道小大是服毒身亡不成?而且錢寶生所供,說是乃武假稱毒鼠,向他賣砒未,是在九月,九月正是乃武應試科場的時候,如何能向寶生購毒藥呢?内中定有冤枉,這般冤枉人命,自己不發現則已,既發現了,豈容坐視。

    即捧了案卷,來見知府陳魯。

     陳魯見師爺進來,又是手中捧了案卷,定有事情,忙一同坐下。

    師爺即把案卷給陳魯看道:“東翁,你瞧這件案子,可有什麼冤枉在裡面嗎?”陳魯先把詳文看了一遍,又把乃武的口供翻開,隻見下面的供字,卻是四個屈打成招的蝌蚪文字,不由得先是一楞。

    又細細的把口供看過,覺得裡面事實很有些不符,便向師爺道:“師爺,你瞧如何呢?”師爺微微一笑道:“依我看來,這事十分之七是冤枉的,内中很多的可疑之處。

    ”陳魯聽得,忍不住點頭道:“這話說得是,你瞧楊乃武的劃供,不是明明寫着“屈打成招’四字嗎?”即指給師爺看了,師爺見了,越發認定這事冤枉,向陳魯道:“東翁,我看這事定然冤枉,東翁卻得細細的重審一番咧。

    ”便将自己的意思,向陳魯說了一遍。

    陳魯連連點頭道:“一些不差,這事卻須重審一番了。

    就煩師爺下個公文到馀杭縣去,把這一案的人犯,吊到省内聽審吧。

    ”市爺聽得,心中很是歡喜,忙連聲答應,自去辦理做好了公文,命差人下到馀杭縣去。

     卻說劉錫彤自詳文上省之後,終日提心吊膽,怕杭州府看出了破綻,隻是因了杭州知府陳魯是自己的兒女親家,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尚能想法彌補。

    這天正橫在煙榻之上,隻見何春芳走将進來,手中取着一個公文,見了劉錫彤,即叫道:“東翁,事情有些不好了,我看東翁須上省走一趟咧。

    ”說着,把公文給劉錫彤看了。

    劉錫彤見了這公文,正是杭州知府來的,心頭早怕的一跳,忙細細一看,卻是要提楊乃武等一案人犯,進省親審,說是口供之内,顯有不符之處。

    這般說來,這件案子知府已起了疑心,因此要親自重審,不由得有些慌忙,向春芳道:“師爺,你看這事怎麼好呢?”春芳道:“這事還不要緊,好得陳知府是東翁的兒女親家,總不緻同東翁做定對頭。

    隻是這事知府的責任,太于鄭重,将來還得上撫上部,萬一出了什麼事故,别說是東翁,就是知府也不方便。

    因此隻講情面,雖是兒女親家,恐也擔不了這付千斤重擔,怕還得多化一些錢,隻要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