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通元子初助破倭

關燈
〔先聲雙句漿水令〕調

    詞曰:仙航載一帆風快,羽扇揮掃除蜂虿。從今破了殺人戒,我軍臨、我軍臨,海上龍吟他兵敗,他兵敗,村邊犬吠。

    通元子說:“聞得倭國犯順,張元帥領兵抵敵。但倭營邪術勝人。此次會戰,張元帥定要損兵折将。貧道算明,必須破他妖法,方能取勝。無如趙文華奸賊忌賢害能,竟要将張、曹兩家屠戮。大劫天成,無從解救。隻是趙文華那厮兇殘可恨。我且下山去走一遭。”

    且說張大人在中營與衆将說道:“前日雖勝倭營一陣,究竟未知他的虛實,何可造次進兵。古語雲:‘撼泰山易,撼嶽家軍難。’言不輕動也。詩曰:

    大将行師審速遲,軍機豈是蠢夫知。

    無如督戰文書急,翻使英雄不自持。

    嗳,趙文華,趙文華!你隻知阿附嚴嵩,那裡知道軍務?

    羽書來催數次,兵若猝進,恐失機宜。若不進兵,彼必以養寇誣我。這便怎麼處?”中軍官禀說:“參謀曹大人進見。”曹說:“元帥,連日倭營罵陣甚急,都中督戰不休。卑将看來,宜與一戰,内以塞讒慝之口,外以脅敵人之心。”張說:“曹大人,勢處兩難,隻好權宜從事。約定日期,與倭會戰便了。”那邊倭王說:“娘娘,華兵利害。今日出征須用法寶。孤家敵住張經,先鋒敵住曹邦輔。若不分勝負,娘娘上陣助戰,必然赢他。”正是:

    海上騰騰殺氣,陣中種種妖氛。

    贊曰:  将軍雖猛虎,畢竟是凡夫。

    隻為催兵急,妖謀得勝圖。

    倭營安排已定,放下五百号戰船,皆有水輪八個,行動如飛。每船桅樯十丈,三道蒲帆。船頂四圍雉堞,女牆洞中俱有西瓜滾水炮。水營中軍是麻圖阿魯蘇,左軍是鐵骨打,右軍是百花娘娘,乘風破浪、耀武揚威。

    這邊張元帥吩咐:“三軍小心迎戰,不可貪功。”隻見張元帥以紅旗殺入倭王黑隊中,倭先鋒赤條條精身殺入曹軍白隊中,真如神龍戲海,四散水花。戰了許多時候,忽聽一聲炮響,百花娘娘出了陣門,二囊取出,口念真言,一霎時黑霧漫天,華船撞散數百号,頃刻間火焰熏天,華兵燒得焦頭爛額,損傷了大半将官。那西瓜炮又在黑霧紅焰中滾滾而來。

    張元帥是個小心謹慎人,看軍中不利,早早嗚金收兵。倭王得勝而回。又差探子遞下戰書。張元帥不得已,就挂起免戰牌來。誰料趙文華早已知道了,當日奏聞說:“張經、曹邦輔督軍海上,養寇失機,請以軍法從事。”

    怎奈嘉靖皇帝聽信讒言,又有嚴嵩從中構陷,傳旨:“将張、曹二人軍前枭首,籍其家,老幼男婦皆棄市。即着趙文華、胡宗憲領旨前去施行,代理軍機,進征倭寇。欽此欽遵。”

    事屬并行,書先交代那通元子說:“張、曹大劫難逃。俺欲救此二帥,何能逆天行事。若不助他一陣,豈不滅沒了二帥忠勇麼?來此已到軍門,俺且摘下免戰牌。”

    中軍禀報:“元帥,轅門外有個道士摘了免戰牌。”張說:“快去傳來。”隻見通元子走入營中,張迎說:“遠軒仙師,三生有幸。但不知何以教本帥?”贊曰:潇灑仙衫,潇灑仙衫,知他道術定非凡。爐成九轉丹,修煉在雲岩。今日降妖伏怪,何須用短劍長鏟?通元子說:“貧道久知倭寇猖狂,特來助戰。他雖有妖法,破陣卻也無難。事不宜遲,來日即與會戰。”張元帥聽通元子之言甚喜,說:“探子速去下書。”答:“得令。”通元子因在海上做了《征倭賦》一篇:

    賦曰:

    若夫蜃阙回潮,鲛宮罷市。浪湧官營,波翻寇壘。騰殺氣以千層,靖妖氛于百裡。燃犀普照,宜魑魅之皆潛。測蠡相窺,忽波濤之特起。爾乃參謀耀武,元帥稱雄。既秉旄而執钺,複挾矢以張弓。來峨眉之仙客,塞海眼以神工。當年辟谷從遊,赤松有子。此日征倭助戰,黃石名公。則見涉駭浪以來風,因洪濤而拾級。豈徒百而号千,無不一以當百。大纛星懸,總千山立裝束。似春三花貌,倭妃钗钿皆兵,裸程如丈六金身。彎将斧戕不入。于是兩軍已會,一矢相遺。長帆風飽,巨艦星馳,彼呼鵝鹳,此策熊罴。酷似洞庭一軍飛來應楊麼之語,渾如泸水五月擒出降孟獲之師。無何,仙陣方陳寇兵已退,堞炮消聲輪舟亂隊。人不可以稱雄,壘何堪以相對。軍中女子知兵氣之不揚,阃外将軍蔔敵營之必潰。孰知軍威敗敵,劫運消魂。朝内動如簧之舌,軍中亡挾纩之溫。捷紅旗于海宇,流碧血于轅門。平倭寇以三軍,已聞铙歌奏凱。壞長城于萬裡,徒使大将含冤。

    通元子賦畢,收在箧中,天機不敢漏洩。但随張、曹二帥領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