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學男女校聯歡會志盛

關燈
①民國九年三月十五号早晨。

    我照常上學,走到校門口,忽然擡起頭來,看見門楣和兩旁的門框上,都挂上了新匾額;黑闆金字,十分輝煌,闆上都用黃紙蒙著,隐隐約約的可以看出中央的橫額是寫的“燕京大學”;兩旁的直匾,是英漢各一的“女校文理科”。

    我忽然憶起今天便是我們燕京大學男女校,聯歡大會開會的日期,我們對于這匾額,實在有無限的喜樂,無限的希望,但是——我們朝夕瞻仰的“協和女子大學校”的匾額,卻已寂然無聲,煙消火滅的過去了。

    當此時事變遷,新陳代謝的時候,我們自然不應當戀舊拒新,然而我們“末日的協和女子大學校的學生”,對于這神龍出沒的舊匾額,卻也不能不低徊感慨呵! 那天的天氣,十分的清和,日暖花香,好像是因為我們的大會,天公特意作美似的。

    兩座的校門和牆上,都挂着中英美的國旗,通道的兩旁排列着盆花,望過去如雲如錦,禮堂裡也紮滿了花草,懸着“燕京大學”的校旗,也有長方形①1918年通州協和大學和北京彙文大學合并成立燕京大學。

    随後又決定将北京協和女子大學合并到燕京大學。

    本文系兩校合并大會的報導。

     的,也有三角形的,都極其美觀,顯出那新鮮活潑的氣象。

    我們觀看之下,又想起我們的舊校旗來了;往常我們校旗每逢開會的時候,都是一幅高懸,臨風招展,今日卻不知卷置何所了。

    我正在凝想的時候,忽然聽見一位同學說“從今天起,我們的匾額,也摘下來了,我們的校旗也卷起來了,我們的校歌,也沒有再唱的時候了。

    雖然麥科長說過‘我們校裡一切的更變,不過如同孩童入學,一定要改了乳名,另換學名,并不是說就棄了乳名,正是表明我們的程度提高了。

    ’但是我們總覺得有些凄感。

    ”我不禁暗暗點頭。

    可見觸目驚心,人人同慨,龔定庵先生有幾句詩說:“今朝無風雪,我淚浩如雪;莫怪淚如雪,人生思幼日。

    ”便是我們那時的景象了。

     午後一點半鐘的時候,男校的學員,陸陸續續的都來了,都聚在禮堂的右邊——就是理化教室的廊子上——教員們都在院子裡,預備招待來賓,手裡拿着秩序單,三三五五的聚談。

    這時漸漸的來了許多的兩校的畢業生,和中西的賓客。

    兩點半鐘的時候,男女學員,都在這琴韻铮铮裡,排着隊入堂就席,将兩旁的座位都坐滿了。

     那天教職員和各界代表的演說,真是美不勝收,我便選擇那精彩扼要的言詞,大意記在下面: 司徒校長說開會詞,和歡迎麥博士及女校詞以後;就有誠冠怡女士述女友曆史——誠女士是協和女子大學校的畢業生,又在英國研究了幾年的教育;回國以後,便在母校裡擔任教授——她說的大意:協和女子大學的雛形,便是貝滿女子中學,是一千九百零五年以後,由各公會組織的,以後便漸漸的成立了協和女子大學,設有本科四年,理化科、師範科、幼稚科,課程很是完備,這卻不能不歸功于麥科長了…… 學校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便是學員,本校成立之初,學員不過隻有四位,現在差不多有二十倍了……本校的一切事務,多半是由學員自理的,他們所辦的事務,為(一)“半日學校” 系教授附近的貧兒,使得普通知識;經費一切,都由學員自籌;(二)“遊樂園”教授附近貧兒,做正當有益的遊戲;(三)“注音字母學校”教授不識字的婦女,得日用的知識,可以讀書閱報。

    還有和别的團體合辦的事,如(一)與男女青年會合辦的“地方服務團”;(二)與北京女學界合辦的“平民職業學校”。

    這不過是在校學員的成績,至于出校的畢業生,他們所做的振興教育,服務社會的事,都是成績昭昭,在人耳目,也不必再贅了。

    以後又有博晨光碩士述男校的曆史。

    我們現在如同是站在河岸上,看着兩股支河,緩緩的流在一處,但是其中一股的支河,卻又是由幾股小小的河,合流而成的……。

    就是通州協和大學和北京彙文大學合成的,現在我們又和協和女子大學合辦。

    我們對于這合流的大河,卻不能沒有希望啊! 女校歌詠隊唱過歌之後,麥科長站起來報告美國人士對于兩校合并的論調,說:“美國人士對兩校合并的辦法,有兩個問題,就是‘中國不是一個守舊的國嗎?’‘中國學生的程度到了嗎?’以我看來,從去年‘五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