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勝利聲中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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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吧?” “不,我睡得可以。

    ” “咳,你别蒙我了!”徐偏說,“我知道你心裡難過。

    就比如說我那個老婆,是家庭包辦,本來是隔山買老牛,結婚前連面都沒有見過,既是娶過來了,也隻好在一塊過。

    可是,我後來覺着這個人還可以,心地很善良,很樸實,對待俺娘也很好,也就越來越熱乎,不願丢了她。

    像你和高紅就不同了,你們倆是自由戀愛,高紅又是百裡挑一,那個感情怎麼能不深呢?何況她又犧牲得這麼突然,你心裡怎麼能不難過呢?” 徐偏剛說到這裡,周天虹的眼圈就紅了,他壓了壓感情,說: “你說得對。

    我确實太愛她了。

    我覺得她太純潔了,心靈太高尚了。

    她真像一枝‘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紅蓮。

    自我從延安認識她以來,我沒愛過别的女人。

    ” 徐偏歎了口氣,說: “可是老周,你的情緒老這樣不行啊,你得轉過來。

    你是政委,水平比我高,我本來想找幾句話安慰你,可是反過來一想,你什麼不懂呢?現在整訓眼看就結束,很快又該執行新的任務了。

    全團的勁頭都很足,想給咱們這個大功團增加點兒新榮譽,你的情緒老不轉過來怎麼行呢?” “老徐,這你放心,什麼任務也拉不下我。

    ”周天虹說。

     “這就好。

    ”徐偏說,“依我看,光空想高紅不行,還得為她報仇!我認為,她的哥哥那個王八蛋太壞了!他對大清河北人民欠下的血債太多了!這次又親自下毒手殺死他的妹妹!他是人嗎?他不是人!他們滿口的仁義道德,人道主義,都是男盜女娼!” “對,老徐,你說得對!”周天虹咬着牙根說,“我們一定要給死者報仇,為人民報仇,把這些害人蟲通通掃除!” 果然,不久整訓結束,野戰軍開始進軍察南。

    部隊經過訴苦、三查的新式整軍運動,士氣空前高漲,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當即殲敵兩萬餘,一舉解放察南廣大地區。

    此時東北野戰軍向敵發動攻勢,華北我軍為阻止傅作義派兵出關,随即挺進熱西。

    冀東,與敵扭打半年之久。

    在此期間,千軍萬馬奔波在長城内外,可謂風餐露宿,飽嘗艱辛。

    終于當年冬,形勢起了根本變化,東北我軍取得了遼沈戰役的偉大勝利,随之平津決戰也開始了。

     平津戰役,毛澤東的指揮藝術發展到極輝煌的水平。

    第一步,他成功地把六十萬彷徨四顧舉棋不定的敵軍抑留下來,使其既不能東逃、南逃,也不能西竄;第二步,他又巧妙地實行了隔而不圍、圍而不打的方針,把敵人的一字長蛇陣分别隔斷、包圍;第二步,他又采取先打兩頭、後取中間的步驟,有秩序地向敵人展開了進攻。

    平津戰役就這樣展開了。

     周天虹和徐偏領導的大功團,這時在包圍張家口的戰鬥序列中。

    此時,高紅的犧牲所帶來的傷痛,仍深深銘刻在周天虹的心底。

    一年來,即使奔馳在長城内外,露宿在荒岩寒谷間,也不免常常夢見她,但畢竟戰鬥頻繁,他的精力更集中在部隊的工作上了。

    這次敵我在華北的決戰,自然帶給他極為昂奮的心情。

    他的團隊,現在正置于張家口以北的西甸子、朝天窪一帶。

    張家口是東西太平山夾峙着的一座城市。

    北出大境門,是一條裡把寬的河灘,沿着河灘北去,到西甸子、朝天窪,大約十餘華裡。

    這是通往張北的必經之路。

    當年傅作義偷襲張家口就是走的這條道路。

    這次,如果敵軍往北突圍,也舍此别無選擇。

    周天虹受命把守此地,無疑是極端重要的任務。

    因此,他和徐偏督促部隊拼命加修工事。

    無奈天寒地凍,鎬頭下去,隻不過留下一個白印,根本挖不下去。

    周天虹一看,周圍石頭倒不少,何不用石頭築工事呢?當即動員大家搬大石頭壘成石牆。

    戰士們很聰明,又在石頭上潑了許多水,塞上滴水成冰,很快就把工事築得亞賽鋼澆鐵鑄一般。

     傅作義的起家老本和王牌軍就是三十五軍。

    這個軍正被包圍在新保安。

    我軍于十二月二十二日晨七時發動總攻,經十個小時的激烈戰鬥,将該軍一萬九千餘人全部殲滅,敵軍長郭景雲自戕。

    傅作義王牌軍的覆滅,對傅作義是個最沉重的打擊。

    毛主席估計,三十五軍一旦被殲,張家口被包圍的六萬敵軍,必将突圍狂跑。

    遂命包圍張家口的我軍嚴加戒備。

    要求在三五十裡的縱深地帶,構築三道至四道陣地防敵突圍。

     果然不出毛主席所料,三十五軍被殲的第二天,張家口的敵人即開始突圍。

    敵軍指揮官袁慶榮先派出兩個騎兵旅向張家口西南方向進行作動,随後集中主力偷偷溜出大境門,朝東北方向摸索前進。

    可是向西南方向突圍的兩個騎兵旅怯于被殲,也轉到大境門來了。

     這時,周天虹為了讓團長在房子裡多休息一會兒,自己仍然同戰士一起守在戰壕裡。

    盡管他穿着厚厚的棉大衣,但是塞上冷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