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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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長篇小說,于一九九一年十二月十四日動手,寫了十九章後即因病辍筆。此後寫了不少應時的雜文。一九九二年夏,為紀念毛澤東同志百年誕辰,開始寫《話說毛澤東》一書,曆時近一年完成。重新續寫這部小說時,已經是一九九四年五月的事了。終于經兩年零兩個月的努力,至一九九六年七月十九日将初稿寫成。九月進入修改,至歲末脫手。共用去兩年半的時間。

    今年是偉大的抗日戰争全面爆發的六十周年,又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七十周年。從我個人說,參加革命也六十個年頭了。今天,我将這本書作為一項薄禮,向我們的黨,我們的軍隊以及偉大的中國人民,獻上我最崇高的敬意,并深切懷念那些為革命捐軀的英烈們。

    抗日戰争和解放戰争,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生活經曆。我對之感受最深,收獲也最大。可以說,它是名副其實的“我的大學”。它使我真正認識到,什麼是敵人?什麼是朋友?什麼是同志?它尤其清楚地告訴我,帝國主義、法西斯的本性是什麼?為什麼說人民群衆是真正的英雄,是創造曆史的動力?至少在書本上學不到這樣牢靠,這樣深入到生命之中。為此我必須作為幸存者将這一頁驚天動地的曆史記述下來,将黨和人民偉大的功績記述下來。但是建國不久,朝鮮戰争發生了;為了現實鬥争的需要,我不能不先寫《東方》。此後,同樣為了現實和政治的需要,我又寫了《地球的紅飄帶》。以緻遲至今日,在我年逾七旬之後,才來寫我們那一代年輕人的事情。如果說這三部長篇可稱之為三部曲的話,那麼其順序自然應當按照《地球的紅飄帶》。《火鳳凰》、《東方》來排列了。

    多年前我曾說,“中國革命是世界上最壯觀最偉大的革命之一。在文學上無論如何該有相應的表現。在這中間,我願盡自己的一點本分。”事實确乎如此,中國共産黨領導的中國革命,無論就其規模之廣大,意義之深遠,鬥争之艱巨與漫長;革命之深入和徹底,以及領導人的膽略與智慧,革命群衆非凡的英勇與偉大的創造力,都值得我們永遠引為中華民族的驕傲。作為作家,如果我們不能做出應有的反映,那是心中有愧的。這是生活教導我的,是千百萬群衆活生生的革命活動感召我的。我本人也正是依據此種信念付諸實踐。現在,我的三部曲完成了,加上我和錢小惠同志合作的《紅色的風暴》與《鄧中夏傳》那些寫黨領導的初期工人運動的篇章,應該說盡到自己的一點本分了。但是如果同無比偉大、輝煌的中國革命本身來比,則不過是滄海之一粟罷了。何況文學這門學問很深,生活是一個大海,作家的藝術成就是受到他本身的才能和思想藝術的修養等制約的,作品也隻能達到他可以達到的水平。在文學上更為深刻地更為輝煌地描寫中國革命,隻有靠衆多有志于此的作家共同努力了。至于那些貶損革命、歪曲革命、嘲笑革命、告别革命的人,就請他們遠遠地走開吧!他們願意“告别”,我們也樂于“送别”。因為他們之中有些原本就不是革命中人甚至是敵對營壘中人,或者是身在此而意在彼的待價而沽者。他們的“告别”,對我們沒有絲毫損失。我們惟一不能接受的,是他們對革命的污辱,對千萬仁人志士的亵渎,對中華民族百餘年來偉大革命史的否定。

    我的三部長篇小說各有側重。《地球的紅飄帶》側重于寫毛澤東、周恩來、朱德以及其他将帥等領導層;《東方》則除了寫毛澤東、彭德懷之外,就側重在下層群衆了。《火鳳凰》則側重寫幾個知識青年。但它又決非自傳,而是寫我的同時代人。不論當時或今天來看,我都認為我們當時是生活在一個偉大的時代——人民大覺醒并起而抗争的時代。而這個時代對人的考驗又是極為嚴峻的甚至是嚴酷的。也許正因為如此,才把他們鍛煉成為無愧于民族、無負于人民的真正堅強的一代。這個時代對他們的賜予真是太豐厚了。有許多許多是書本上得不到的東西。現在我把他們的經曆和成長過程寫出來,對現在的青年朋友想來是會有所啟示、有所助益的吧!

    曆史的煙雲已過去了半個多世紀,盧溝橋的炮聲已經十分遙遠了。世界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有一個東西是沒有變的,這就是帝國主義的壟斷資本的嗜血本性。在它們壽終正寝之前,戰争的火種是不會熄滅的。因此。我願再次提出忠告:人們,警惕啊,你們務必百倍加強自己的力量使人類的禍水不緻得逞。

    近年來,晉察冀根據地的老同志老戰友寫了不少回憶錄,大大豐富了抗日戰争的史料。在本書寫作過程中,我從這些回憶錄中獲益不少,并且從中汲取了一些有意義有價值的情節,這裡謹向他們表示深深的謝意。

    最後,謹以近作小詩一首結束:

    三部壯曲喜完工,

    俱是英烈血染成。

    藝境無限我有限,

    織就雲錦惟丹誠。

    共産大業希猛士,

    低谷仍可攀高峰。

    盡掃迷霧須奮力,

    革命巨流水向東。

    1997年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