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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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根本無法可知其藏身何處,因此在雪丘靜立不動! 聶風惟恐吓怕那人,步履放到最輕最慢,他偷學自聶人王的輕功本是不弱,就在距雪丘拐彎處數步之時,為要出奇不意,猝然加快步法,一個轉身,便轉到雪丘之後! 那人怎料到一個小孩在大風大雪中會聽知自己所在,更沒料到他會如斯的快,倏忽間要急退已來不及,終給聶風窺見全豹! 那人見廬山真面被揭,霍然慌張失措,怪叫一聲,連忙一手掩面,另一手揮前示意聶風别要再看,人亦向後急退! 但在這刹那之間,聶風已把此人的臉瞧得一清二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張臉,令人一邊看一邊心跳,卻并非美得令人心跳,而是醜得令人心跳! 這張臉,依稀是個男的,然而這張臉,可還算是一張人臉? 這張臉,像獸,像夜叉,像鬼,卻絕不像人! 不應說不像人,而是根本便不是人! 這張臉似曾遭火灼,糜爛不堪,某些臉肉像會随時掉下來般,可怖非常!聶風的心雖然狂跳不休,同時間,忽然感到擁有這張臉的人一定極不好受,誰都無法容忍的醜陋,去到哪也會被排斥到哪,難怪此人甘願活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 這漢子一直情不自禁地向後退,終于退至兩個雪丘間的塊積雪山壁,已是退無可退,聶風見其如此怆惶,為要表明絕無惡意,正欲踏前一步解釋,誰知那漢子霍地舉掌欲劈,欲要阻止他再行步近! 聶風惟有止步,道:“叔叔,我并非存心冒犯,隻是……一時好奇……” 這理由連聶風自己也感牽強,深覺自己适才冒昧,确是傷害了此人自尊,不期然對眼前之人憐惜起來。

     那漢子從指縫中窺視聶風,隻見這孩子雖遭阻吓,但并未懼怕離去,相反小臉上流露的竟是一片憐惜之情,漢子雙目不由得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古怪眼神! 就在二人互相呆視之際,不遠處蓦地傳來人聲,似有人正向這邊步近,那漢子見有其他人等,更是發了狂般撞開聶風往前疾奔,瞬間無影無蹤! 聶風心忖,自己一個小孩獨留在孤寂雪地未免使人生疑,且未知來衆是何方神聖,也是不便露面,遂也随即匿藏于兩丈外的一塊大石之後。

     ※※※ 隻見來着一行四人,三男一女。

     為首一男年逾四十,身材魁梧,眉吊劍,不怒而威,一派尊貴風範。

     站在第二的漢子卻甚矮胖,但眉目與首男頗為酷肖,似是兄弟。

     二人腰間均有佩劍,劍柄及劍鞘俱是真金所鑄,一望而知系出名門! 另外一男約莫三十來歲年紀,雖然手執單刀,一身獵戶裝束,但仍掩不住滿臉秀氣,面如冠玉,整個人看來竟帶着七分懦弱之色。

     站在其身畔人村女打扮之女子卻是美得驚人,但見她杏臉朱唇,柳腰娉婷,嬌軀在風雪中柔若無骨,觀其外表實與那俊男天造地設,極為匹配,然而眸子隐見憂色,心事重重。

     聶風在石後暗中窺視一幹人等,心想這雙男女雖然美極,畢竟隻是尋常的獵戶和村女,與那兩名腰挂金柄佩劍的江湖漢子根本風馬牛不相及,四人怎麼會走在一遭? 衆人本是向前進發,當步至距那四個虎頭五丈之遙時,那矮肥漢子突然奇道:“咦?大哥,你看!”說時指着那四個虎頭。

     那魁梧漢子原來是那人胞兄,不禁朝其弟所指一望,即時眉頭大皺。

     那面如冠玉的獵戶卻像如獲至寶一般上前細看,一面看還一面念着木條上的血字:“大貓、二貓、三貓、四貓……不錯!風大俠,是我義兄幹的!” 他這句話是向魁梧漢子而說,魁梧漢子其實是一度顯赫江湖之風月門第三代門主——風清鷹,矮肥漢子則是其弟風清和。

     風月門原是江湖十大名門正派之一,可惜時移世易,至今已經式微,早淪為江湖一代大幫天下會之旗下! 此時,風清鷹忽向那面如冠玉的漢子問了一句使聶風難以置信的話:“泠玉,你怎确信這人定是你的義兄——鬼虎?” ※※※ 泠玉? 鬼虎? 躲在石後的聶風當場一怔! 想不到眼前這個面如冠玉的獵戶居然會有一個如斯貼切的名字——泠玉。

     而自己适才所遇的那個如鬼似虎的漢子,當真喚作——鬼虎? 觀乎二人一俊一醜,直有天淵之别,很難相信他們會拉上義結金蘭兄弟關系!簡直難以置信! 隻是,世情大都荒誕,每多如此。

     更令聶風難以置信的世事還在後頭。

     泠玉答道:“風大俠,我不是早向你提及的嗎?我和義兄鬼虎本是在這雪嶺下村莊長大的尋常村民,十三年前他神秘失蹤,直至半月前我來此人迹罕至的雪嶺狩獵,慘被一群猛虎追襲,傷重欲昏時卻見一人出現喝止群虎,醒來後已身在家中,我認得,那個人便是我的義兄鬼虎,他不知于何時已故地重回。

    ” 風清鷹道:“即使你真的被你義兄鬼虎所救,也并不表示這個虎墓是其所立!” 泠玉道:“風大俠你有所不知,當日我義兄喝止那群猛虎時,它們居然馴服如貓,如見故人般蹲伏于他腳下,故我深信這個視虎為貓,為虎立墓的人必是我義兄無疑。

    ”風清鷹微微點頭,似覺有理。

     聶風亦深表認同,他曾聽見那醜如厲鬼的鬼虎為虎而泣,可見人虎情深,為虎立墓絕不稀奇。

     此時肥矮的風清和插嘴道:“我有一個疑問,從來猛虎兇惡食人,為何會甘願馴服于鬼虎腳下,且成為他的朋友?” 泠玉解釋道:“我義兄生來指力驚人,十歲已可一爪破壁,失蹤後或許更學得不凡本領,故能以武馴服猛虎何足為奇?至于為何猛虎會與之為友,我想大抵因他天生其貌不揚,那回我見他的臉越來越醜,怪可憐的,可能那些老虎同情他,又或許誤認他是同類吧!” 泠玉邊說邊露出一絲得意淺笑,像是幸災樂社禍,接着斜睨他身畔那名美貌女子。

     那女子本來默默不語,乍見泠玉笑臉若此,芳容陡變! 聶風也覺心寒。

    這個泠玉既然為其義兄所救,也應感恩圖報才是,如今卻反而笑談自己義兄的醜陋,未免薄情寡恩,不期然憤憤不平! 幸而已有人代抱不平,隻見風清和贅肉橫生的臉上驟現一絲輕蔑,冷言譏道:“我倒覺你義兄鬼虎也非可憐透頂,相反能夠得到猛虎同情,與虎為伍,總較遇人不淑為佳,有時候,與人為伍未必盡是好事!” 何謂遇人不淑?泠玉是聰明人,怎會聽不出他話中含意,登時俊臉一沉! 在旁的風清鷹忙向風清和使個眼色,似乎因他兩兄弟尚有事倚仗泠玉,故示意其弟别再出言相激,但風清和心中有話恍如骨鲠在喉,沖口而出道:“你義兄救護你,你明知我兩兄弟此行尋他來意不善,卻願以白銀一萬兩的酬金帶我倆來此找他,你這個當義弟的倒是對他孝敬得很,真是義薄雲天!” 此語一出,泠玉随即滿面通紅,那美貌女子反露出欣慰之色。

     暗裡竊聽的聶風更想拍掌叫好,這個肥矮漢子雖自稱對鬼虎不利,也會為他說句公道話,這漢子倒很耿直,隻不知他兄弟二人為何要與鬼虎為敵? 同是姓風,風清鷹見其弟出言不遜,制止道:“二弟,不得無禮。

    ” 風清和道:“不是嗎?大哥,這種人倒是十分罕見!” 風清鷹道:“二弟,難道你忘了我們為何而來?我們此行必須找出鬼虎,再從他口中探問其主人墓穴所在,不要節外生枝!” 風清和聽罷仍是不忿,道:“大哥……” 風清鷹惱其北冥頑不靈,不俟他再說下去,迳自搶着道:“二弟,我問你,你可還記得父親因何而死?” 風清和聽其兄提及父親之死,知其動了真氣,遂低下頭道:“記得……” 風清鷹鐵青着臉:“是嗎?那你再說一遍,讓我知道你多年來未有半點遺忘!” 風清和腆道:“八年前,鬼虎主人在武林正如日方中,後來其餘九大名門正派硬要我們風月門聯手圍剿他,爹便囑咐我倆留守風月門,自己則去出戰。

    一衆人等遂乘鬼虎主人單獨路經黃山時撲出截擊,豈料他不畏不懼,不作任何辯駁便與十大派盤腸血戰,三日三夜後,十大派全軍覆沒,父親亦在此役中傷重而死……”說罷一臉恻然。

     聶風暗裡卻想,所謂名門正派也不外如是,以衆淩寡,真是枉稱英雄好漢。

    又想鬼虎的主人竟獨自力挫十大門派,豪氣可想而知,可惜天妒英才。

     風清鷹道:“好,隻要你記得便好!當年我倆羽翼未豐,況且仇人武藝高絕,惟有苦練劍法以待他朝親手報仇!誰知睛天霹靂,同年歲暮,仇人死訊傳遍江湖。

    二弟,你可記得八年前我倆得知他死訊後何等失落?” 風清和怎會忘記?他倆大仇未能親報仇人卻死,那年過了一個很凄慘的年頭。

    風清鷹繼續道:“好不容易才查悉其仆鬼虎八年前在主人身故後便回鄉,并探知其家鄉就在此帶,然而在這八年之内,我倆多番搜尋此帶村落仍然不獲,料不到鬼虎會匿居在這不應是人活的雪嶺之上,幸得泠兄弟意外地發現了其行蹤,難得他還趕來報訊!今日我們并非必要殺鬼虎不可,隻希望從他口中探知其主人葬身何處。

    若仇人真的死了,便拿其屍首回去祭亡父之靈,若然未死,父仇當然非報不可!” 風清和亦深明其兄報仇心切,但他一直懷疑其兄找着鬼虎後将會如何将之逼問。

    無論用何種方法,此舉一早就不應該,若非風清鷹時刻以父死相逼,他亦不會跟其一起前來,便何況心中對泠玉此人終究不屑,故兀自堅持:“大哥,父仇固然不共戴天,但若靠不義之徒來達緻目的,恐怕……” 一語未畢,忽聽得泠玉笑道:“風二俠此言差矣!我看你對在下成見之深,實不亞于我身旁這位杞柔姑娘了。

    ” 好一個泠玉!雖然适才遭風清和氣至面紅耳赤,不消片刻即回複态度自若,臉露輕松微笑地斜瞥身旁那名女子。

     這女子原來名為杞柔?聶風心想,好溫柔婉麗的一個名字!好溫柔的一個人!但聽得泠玉侃侃而道:“這位杞柔姑娘本與在下及鬼虎青梅竹馬,情誼甚深,自他于十三年前失蹤後,她一直苦候我義兄歸來。

    故這次我帶你倆登此雪山尋我義兄,她亦甚為齒冷,遂也跟來看個究竟。

    不過風二俠和她有所不知,在下此舉實另有苦衷,唉!看來今日不說不行了……” 泠玉一語至此,當下搖頭歎息,狀甚無奈。

     那一直沉默不語的杞柔終于按捺不住,冷冷道:“苦衷?出賣義兄也有苦衷?”她不單人如其名,聲音也如其苦,冷中隐滲溫柔。

     泠玉讪讪地笑道:“柔,你記否七日前村中發生何事?” 杞柔愣愣道:“你是說老李一家七口被殺之事?” 泠玉點頭:“不錯!衆所周知,老李發妻早死,他自身年僅四十多歲,膝下六名兒子全是廿來歲之壯丁,可是一家七口在七日前卻被神秘屠殺,腸穿肚爛,死狀恐怖非常,村民盡皆不知行兇者到底是誰!柔,你又可知道是誰下的毒手?” 杞柔搖了搖頭,柔若無骨的身子打了一個寒顫,像有預感泠玉将會說些什麼。

    泠玉道:“那晚碰巧我想找老李的兒子們賭幾手,誰料剛步至其家門,卻見大門虛掩,屋内傳出連聲慘叫,我急急從門隙一看,隻見屋子内正有一散發漢子用刀把老李一家斬殺!那人雖背向我,我亦仍感到他意态瘋狂,手中刀森寒勝雪,老李等人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便被殺個精光,那人跟着沖門而出,我慌惶躲到屋畔的草叢中窺視,你猜從屋内沖出來的人是誰?” 泠玉言罷側頭看着杞柔,她的臉越發蒼白。

     在石後的聶風不禁暗暗推詳:“散發、瘋狂、刀寒勝雪,這人若非我爹又會是誰?唉,想不到爹早于殺虎前已在村内屠殺一番!爹,你到何時方會回複本性,與風兒重過從前的生活啊?” 念及往昔一切再難自複,小小的心靈不由得一陣黯然。

     此時泠玉見杞柔默不作聲,又見風氏兄弟目露好奇之色,便道:“你們既然不猜,我也不想再将此事隐瞞,殘殺老李一家的兇手是——”他語音稍頓,環顧衆人表情,隻見三人全在屏息靜氣,遂一字一字的道:“我的義兄——鬼虎!” 此六字甫一出口,杞柔蒼白的臉恍如無血,風清和的肥臉所泛起的驚訝更不比其兄遜色,但他們三人俱非最震驚的人,最震驚的人是聶風! 不,絕不是他!隻有聶風的心頭最清楚明白,這個冷血兇手是他的老父聶人王!泠玉所說的全是謊話!他為何要如此誣陷自己義兄? 杞柔那雙明亮的眸子頓呈灰蒙起來,她呆了半晌,終于凄惶的搖頭道:“不,不會是……他!我……等了他十三年,他絕不是那樣的人!玉,是……你看錯了,是你看錯了……”她反反複複說的都是這些話,顯見已六神無主,芳心紊亂! 泠玉道:“柔,我也不想這是真的,可是事實卻鐵一般擺在眼前!他既殺光老李一家,難保他朝不會屠殺全村,屆時隻會殃及無辜,故這次我甘願背負出賣義兄之罪名助風大俠二人上山,也是為了村民設想,希望借風大俠二人之力将其擒下,必要時我會親手把他鏟除!” 好一句“親手把他鏟除”縱是小小年紀的聶風對泠玉也鄙夷已極,這個不忠不義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還在假裝大義凜然,仗義除奸,簡直厚顔無恥! 三人聽罷泠玉所唱的這聲獨腳戲,風清鷹立時一拍風清和的肩膊,笑道:“二弟,你如今總算明白底蘊了吧?其實單看泠兄弟一臉正氣凜然,便知其絕非如你所想般賣兄求榮!我倆此行雖僅為探知仇人墓穴而來,但若見人殘害弱小,我們身為持劍衛道之士,亦好應挺身而出,為民除害!” 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風清和心忖自己大哥為何愈活愈糊塗了?他雖覺泠玉那番義正辭嚴的說話有點不妥,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辯駁。

     泠玉見杞柔芳心大亂,也不介意風氏雙雄在旁乘虛道:“柔,話說回來,正如風大俠所說,鬼虎可能已于八年前回此雪嶺匿居,此處與山下村莊僅是高低之隔,他無論如何也應回來見你一面,可是他沒有!顯見你在他心中早已不複重要,枉費你白等了他十三年……” 十三年?聶風不禁暗中贊歎,這個杞柔姑娘能苦候鬼虎十三年,足見情之所鐘,倘若自己娘親也能對爹如此,就不會把聶人王害至“人不像人”的田地! 杞柔一聽泠玉之言,郁郁不樂的她倍呈悲戚,道:“鬼虎這樣做……必定有他的原因!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泠玉道:“他當然有他的原因,因為他早把你忘得一幹二淨……” 杞柔不給他把話說完,先自否定:“不!不會的!” 泠玉卻锲而不舍:“不會?他既把你忘掉,你又何須再死心塌地的等其回來?更何況,他已變得醜陋異常,今日我攜你一起上山,就是要你瞧清他的真面目,好叫你對他死心!” 泠玉為何要杞柔對鬼虎死心?一旁的風氏兄弟也屬過來之人,這種男女情結,倒算略懂一二,暗處的聶風因曾目睹雙親情親,亦明個中緣由。

    當然,最清楚明白的還是當事者杞柔,她那雙令人迷醉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泠玉,泠玉的心意,她是最明白不過的! 可是縱然她明白又如何?由始至今,她對泠玉那張俊美不可方物的臉孔從未有半分動心!緊緊系于心頭的,僅是相貌平庸,甚至可以說得其貌不揚的鬼虎! 她堅定的道:“無論他變得怎樣醜陋,我仍會等他回來,我一定會等他回來!” 泠玉道:“那你未免太低估他那張醜臉了!你知道嗎?他的臉簡直無一完膚,不堪入目!試想想,他臉上的肉會随時掉到你身上,宛如厲鬼一般,隻怕你未走近已被吓昏,又如何再續前緣?” 泠玉危言聳聽,杞柔卻并未為其所唬,她猶自搖首:“不!我絕不相信這是真的!” 泠玉眼珠一轉,道:“好!既然你不信我,我如今就設法引他出來,讓你仔細看個清楚,你可别怪我對他心狠!” 杞柔一愕,風清鷹猝聞泠玉信心十足,不期然道:“泠兄弟,你看來胸有成竹,不知有何妙法可把鬼虎引出?” 泠玉指着那些虎頭後的四根木條,道:“風大俠,你瞧!這些木條上的血字仍未凝結,顯見新書不久,我看鬼虎還未去遠,也許一會仍會折返,又或許,他根本一直躲在附近窺看……” 泠玉說到這裡,風清鷹與風清和不由得遊目四顧,在茫茫風雪之中,像有一雙陰森鬼眼暗暗監視衆人,且早已看透了此番人情險惡,怨恨難平…… ※※※ 泠玉看了看依舊愕然的杞柔,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接着道:“倘若他真的在此附近的話,那麼,這個方法可能奏效!” 說話同時,泠玉蓦地揮舞手中刀向其中巨虎之頭劈去! “刷刷刷”之聲不絕于耳,泠玉當場把那個巨虎頭顱劈個稀爛,瞬間血肉模糊! 風清鷹及風清和雙眉一皺,倒未想過這會如此落刀。

    聶風則心知泠玉所料非虛,他早以冰心訣聽出鬼虎仍在附近。

     泠玉正欲從地上拾起另一虎頭,杞柔連忙上前拉着他,勸阻道:“玉,别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