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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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通緝個屁！&rdquo又一個鄉丁扁扁嘴。
&ldquo人家是縱隊司令，一下山起碼是百十條硬火跟起！&rdquo &ldquo這也難說，前些日子清剿指揮部還不是把共産黨的政委也拿來示衆！&rdquo另一個小頭目似的家夥趾高氣揚地說。
&ldquo啧啧，人家的政委硬是天上星宿下凡，打救貧民百姓的！&rdquo老闆娘仿佛有着真憑實據。
&ldquo天上的星宿哪能久住人間，當然要歸位嘛！你們沒聽說？彭政委通靈顯聖，白晝現形，雙河場那邊，天天不斷線的人到他升天的地方燒香磕頭哩！&rdquo &ldquo你也見過顯聖？&rdquo &ldquo見過的人多羅，窮人見了消災消難，有錢人見了耍脫腦殼！&rdquo 老太婆用半信半疑的神情，望望周圍的人，口裡也連聲打着啧啧：&ldquo這樣稀奇的事？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嘞！&rdquo 鄉丁們也是半信半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ldquo怪不得窮人都跟共産黨跑，人家有天神保佑！我看還是少走夜路，免得碰到夜遊神。
&rdquo &ldquo城裡兵多，卡子又守得緊，住在鄉下就是有點怕人羅！&rdquo &ldquo縣城裡還不是照樣調空了。
警察局長都下鄉來了。
&rdquo &ldquo警察局長今天一清早就從這裡過路，&rdquo老闆娘又插嘴說： &ldquo白市布篷的滑竿，兩杆硬火跟在後頭，威風才叫大喲！&rdquo &ldquo威風再大，碰不得共産黨。
&rdquo一個鄉丁說道：&ldquo還是我們這個差事好，站得遠遠的，不犯危險。
&rdquo &ldquo說得輕巧，吃根燈草。
放走了共産黨，上頭不敲你的沙罐？&rdquo 那小頭目模樣的家夥，沒有參加這場雜七雜八的議論。
兩隻賊眼不斷打量老太婆的金手飾。
他鬼鬼祟祟溜到桌邊找老太婆搭讪着。
&ldquo你老人家背槍的都不帶一個&hellip&hellip這條路不清淨啊！&rdquo說着，他拉條凳子過來。
&ldquo你坐嘛。
&rdquo老太婆搖着扇子說：&ldquo再泡碗茶！&rdquo &ldquo坐，坐&hellip&hellip&rdquo他讨好着說：&ldquo不消泡茶了&hellip&hellip不怕得，歇一會我叫卡子上派兩根槍送你老人家進城。
&rdquo 涼風從遠處吹來陣陣山歌。
遠遠地出現了三三兩兩的農民。
随着陣陣山歌聲而來的，正是農忙季節裡常見的，結隊到四鄉攬活路的農民模樣的人群。
但是那氣勢卻又有點不同。
&ldquo今天要出事情？&rdquo一個鄉丁畏縮地退進了麼店子。
另幾個也躲了進去，互相低聲說： &ldquo少惹是非，那邊路上又來了一群！&rdquo &ldquo硬是要出事啊？&rdquo &ldquo啥喲！&rdquo那小頭目看見老太婆正在喝茶，便偷偷地在一個鄉丁耳邊說：&ldquo你看&mdash&mdash戴的是金圈子，起碼是幾兩重！騙到卡子頭，跟她摘下來。
&rdquo回過頭，他又開腔了：&ldquo老人家，看到沒有？風聲不好唷！&rdquo &ldquo啊&mdash&mdash&rdquo老大婆應了一聲。
&ldquo不怕得，我們兄弟夥跟你紮起！就是雙槍老太婆來，我也不怕！&rdquo他愈說愈有勁：&ldquo我就是等着要捉雙槍老太婆去領賞，一萬塊銀元，怕有桌子這麼大一堆！&rdquo &ldquo還多得多喲！&rdquo老太婆笑道：&ldquo你看我值不值得到那麼多銀子？&rdquo &ldquo咦，咦！你老人家玩笑開大了咯！&rdquo聲音一變，他又讨好地說：&ldquo&hellip&hellip這陣是有點危險，你老人家到我們卡子上去躲一陣，我派人送你進城嘛。
&rdquo &ldquo對呀。
&rdquo老太婆贊同地笑道：&ldquo喝兩口茶再去嘛。
&rdquo 一群又一群的青年農民，無拘無束地走過麼店子，走過石橋，在公路兩邊散開了。
接着，又一大群人，在麼店子附近歇腳，有的到井邊喝涼水，有的互相低聲談着話。
一霎時，麼店子附近甯靜的氣氛完全變了，老闆娘也默不作聲，不敢多話。
那小頭目模樣的家夥，坐不住了，往後面溜。
&ldquo沖點開水。
&rdquo老太婆招呼一聲，微笑着叫老闆娘在桌邊坐下，似乎想問她什麼。
正在這時候，一乘快步如飛的白市布滑竿，突然在麼店子門口出現，滑竿後面，緊跟着兩個全身武裝的弁兵。
&ldquo警察局長！&rdquo老闆娘叫了一聲，趕快站起來。
穿一身黃軍裝的警察局長，跳下滑竿，神氣十足地了望着空無人影的橋頭關卡，他雙腳一頓，大發雷霆。
&ldquo混蛋！卡子上的人到哪裡去了？&rdquo 幾個鄉丁，這時才慌張地從麼店子裡竄出來，恭恭敬敬地敬禮。
&ldquo報告局長！&rdquo &ldquo放跑了共産黨，我把你們一齊槍斃！&rdquo &ldquo是，是，局長！&rdquo匪兵敬着禮，膽戰心驚地朝後退。
兩個弁兵，已經擺好了椅子，請警察局長就座。
老闆娘趕快送上一碗沱茶。
&ldquo大石橋的涼水米勞槽，甜得安逸，給我來一碗。
&rdquo 警察局長剛剛坐下，一眼看見了先到的那乘滑竿，随口贊賞地問：&ldquo這是誰的滑竿？鋪陳得漂亮嘞！&rdquo 老闆娘正在沖涼水米勞糟，聽見警察局長在問，她立刻搭上話說：&ldquo這位老太太的。
&rdquo 警察局長一轉頭，突然呆呆地望着鄰桌正在喝茶的老太婆，他大吃一驚，朝後一退，把椅子也絆倒了。
&ldquo你&hellip&hellip雙槍老太
&ldquo人家是縱隊司令，一下山起碼是百十條硬火跟起！&rdquo &ldquo這也難說，前些日子清剿指揮部還不是把共産黨的政委也拿來示衆！&rdquo另一個小頭目似的家夥趾高氣揚地說。
&ldquo啧啧，人家的政委硬是天上星宿下凡，打救貧民百姓的！&rdquo老闆娘仿佛有着真憑實據。
&ldquo天上的星宿哪能久住人間，當然要歸位嘛！你們沒聽說？彭政委通靈顯聖，白晝現形，雙河場那邊，天天不斷線的人到他升天的地方燒香磕頭哩！&rdquo &ldquo你也見過顯聖？&rdquo &ldquo見過的人多羅，窮人見了消災消難，有錢人見了耍脫腦殼！&rdquo 老太婆用半信半疑的神情，望望周圍的人，口裡也連聲打着啧啧：&ldquo這樣稀奇的事？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嘞！&rdquo 鄉丁們也是半信半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ldquo怪不得窮人都跟共産黨跑，人家有天神保佑！我看還是少走夜路，免得碰到夜遊神。
&rdquo &ldquo城裡兵多，卡子又守得緊，住在鄉下就是有點怕人羅！&rdquo &ldquo縣城裡還不是照樣調空了。
警察局長都下鄉來了。
&rdquo &ldquo警察局長今天一清早就從這裡過路，&rdquo老闆娘又插嘴說： &ldquo白市布篷的滑竿，兩杆硬火跟在後頭，威風才叫大喲！&rdquo &ldquo威風再大，碰不得共産黨。
&rdquo一個鄉丁說道：&ldquo還是我們這個差事好，站得遠遠的，不犯危險。
&rdquo &ldquo說得輕巧，吃根燈草。
放走了共産黨，上頭不敲你的沙罐？&rdquo 那小頭目模樣的家夥，沒有參加這場雜七雜八的議論。
兩隻賊眼不斷打量老太婆的金手飾。
他鬼鬼祟祟溜到桌邊找老太婆搭讪着。
&ldquo你老人家背槍的都不帶一個&hellip&hellip這條路不清淨啊！&rdquo說着，他拉條凳子過來。
&ldquo你坐嘛。
&rdquo老太婆搖着扇子說：&ldquo再泡碗茶！&rdquo &ldquo坐，坐&hellip&hellip&rdquo他讨好着說：&ldquo不消泡茶了&hellip&hellip不怕得，歇一會我叫卡子上派兩根槍送你老人家進城。
&rdquo 涼風從遠處吹來陣陣山歌。
遠遠地出現了三三兩兩的農民。
随着陣陣山歌聲而來的，正是農忙季節裡常見的，結隊到四鄉攬活路的農民模樣的人群。
但是那氣勢卻又有點不同。
&ldquo今天要出事情？&rdquo一個鄉丁畏縮地退進了麼店子。
另幾個也躲了進去，互相低聲說： &ldquo少惹是非，那邊路上又來了一群！&rdquo &ldquo硬是要出事啊？&rdquo &ldquo啥喲！&rdquo那小頭目看見老太婆正在喝茶，便偷偷地在一個鄉丁耳邊說：&ldquo你看&mdash&mdash戴的是金圈子，起碼是幾兩重！騙到卡子頭，跟她摘下來。
&rdquo回過頭，他又開腔了：&ldquo老人家，看到沒有？風聲不好唷！&rdquo &ldquo啊&mdash&mdash&rdquo老大婆應了一聲。
&ldquo不怕得，我們兄弟夥跟你紮起！就是雙槍老太婆來，我也不怕！&rdquo他愈說愈有勁：&ldquo我就是等着要捉雙槍老太婆去領賞，一萬塊銀元，怕有桌子這麼大一堆！&rdquo &ldquo還多得多喲！&rdquo老太婆笑道：&ldquo你看我值不值得到那麼多銀子？&rdquo &ldquo咦，咦！你老人家玩笑開大了咯！&rdquo聲音一變，他又讨好地說：&ldquo&hellip&hellip這陣是有點危險，你老人家到我們卡子上去躲一陣，我派人送你進城嘛。
&rdquo &ldquo對呀。
&rdquo老太婆贊同地笑道：&ldquo喝兩口茶再去嘛。
&rdquo 一群又一群的青年農民，無拘無束地走過麼店子，走過石橋，在公路兩邊散開了。
接着，又一大群人，在麼店子附近歇腳，有的到井邊喝涼水，有的互相低聲談着話。
一霎時，麼店子附近甯靜的氣氛完全變了，老闆娘也默不作聲，不敢多話。
那小頭目模樣的家夥，坐不住了，往後面溜。
&ldquo沖點開水。
&rdquo老太婆招呼一聲，微笑着叫老闆娘在桌邊坐下，似乎想問她什麼。
正在這時候，一乘快步如飛的白市布滑竿，突然在麼店子門口出現，滑竿後面，緊跟着兩個全身武裝的弁兵。
&ldquo警察局長！&rdquo老闆娘叫了一聲，趕快站起來。
穿一身黃軍裝的警察局長，跳下滑竿，神氣十足地了望着空無人影的橋頭關卡，他雙腳一頓，大發雷霆。
&ldquo混蛋！卡子上的人到哪裡去了？&rdquo 幾個鄉丁，這時才慌張地從麼店子裡竄出來，恭恭敬敬地敬禮。
&ldquo報告局長！&rdquo &ldquo放跑了共産黨，我把你們一齊槍斃！&rdquo &ldquo是，是，局長！&rdquo匪兵敬着禮，膽戰心驚地朝後退。
兩個弁兵，已經擺好了椅子，請警察局長就座。
老闆娘趕快送上一碗沱茶。
&ldquo大石橋的涼水米勞槽，甜得安逸，給我來一碗。
&rdquo 警察局長剛剛坐下，一眼看見了先到的那乘滑竿，随口贊賞地問：&ldquo這是誰的滑竿？鋪陳得漂亮嘞！&rdquo 老闆娘正在沖涼水米勞糟，聽見警察局長在問，她立刻搭上話說：&ldquo這位老太太的。
&rdquo 警察局長一轉頭，突然呆呆地望着鄰桌正在喝茶的老太婆，他大吃一驚，朝後一退，把椅子也絆倒了。
&ldquo你&hellip&hellip雙槍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