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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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
&rdquo 毛人鳳點點頭，同意地說：&ldquo你去吧。
下午我上飛機以前，你再來談談。
&rdquo 嚴醉點頭應諾，又和徐鵬飛握手告别，然後走出了客廳。
目送嚴醉的背影消失以後，徐鵬飛回過頭來，正碰上毛人鳳似真似假的微笑。
&ldquo黎紀綱提升為少将，你以為如何？&rdquo &ldquo我很滿意。
&rdquo徐鵬飛焦躁不滿地回答了一聲，心裡猛然湧出一陣難以平息的憤慨，他端起一大杯茅台酒，仰起脖子，一口吞了下去，接着便把酒杯一擲，當啷一聲，高腳玻璃杯摔得粉碎。
毛人鳳有意無意地看了徐鵬飛一眼，似乎很關心地問： &ldquo怎麼？鵬飛，你喝醉了？&rdquo &ldquo酒不醉人人自醉&hellip&hellip這幾杯酒&hellip&hellip休想把我醉倒！&rdquo 毛人鳳緩緩站起來，在客廳裡踱了幾步，轉回頭說： &ldquo西南局勢複雜而且艱險，我要作全面安排。
&rdquo停了一下，毛人鳳又補充着說：&ldquo必須投下更大的本錢！嚴醉留下來，留在雲南，保障通往印度支那的國際路線。
&rdquo毛人鳳走近徐鵬飛，不慌不忙地說：&ldquo你也應該留下。
我記得，你在達賴駐京辦事處幹過幾年？&rdquo &ldquo籠絡聯系。
坐過三年冷衙門！&rdquo 毛人鳳頗有深意地笑了笑。
&ldquo所以美國朋友完全支持我的意見。
&rdquo &ldquo你的意見？&rdquo徐鵬飛沖斷毛人鳳的話，陡地掀開椅子，站了起來，兩眼閃露出兇光：&ldquo你想把我扔進那荒涼野蠻的地獄？&rdquo &ldquo嗯？&rdquo毛人鳳冷冷微笑。
&ldquo那是天堂。
&rdquo 說着，毛人鳳伸手推開窗戶，在寒風清醒着他微帶酒意的腦子。
忽然回頭對準徐鵬飛惶惑不解而且憤懑的目光說： &ldquo你懂得這句話的全部涵義嗎？英國人說過：甯肯丢掉香港，決不放棄西藏！&rdquo 徐鵬飛沉默着，一言不發。
随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黎紀綱大步走回了客廳，他腳跟一碰，立正報告道：&ldquo長江兵工總廠稽查處來電話報告情況： 工人在廠區布防，劫奪炸藥，全能特遣隊有五名隊員負傷。
&rdquo 毛人鳳放下酒杯，冷然地望着，沒有回答。
徐鵬飛的眉頭皺成一條線，他早就明白，重慶的情況，比他們敢于承認的，嚴重到不知多少倍。
一兩年來，美國人通過他策劃的許許多多破壞計劃，全部失敗了，毫無效果。
到現在，除了一個許雲峰，他僅僅還知道一個李敬原的名字，連人也沒有見過，僅僅知道一個名字。
至于地下黨市委的組織與活動，全都不知道，也無從偵察，更不要說制止那些根無本法制止的群衆活動了。
但是，不僅現在，就是将來的任何時候，他也不肯承認自己的無能。
因此，他悄悄地舒開眉頭，似乎滿有把握地開口了： &ldquo我們要無聲地行動；可是，必要時也需要聲音，要用最大的聲音來鎮壓暴亂。
&rdquo 毛人鳳和黎紀綱，同時轉頭注視着他。
&ldquo局長！&rdquo徐鵬飛胸有成竹說道：&ldquo重慶情況複雜，我建議借一個人頭，公開鎮壓。
&rdquo &ldquo誰的頭顱？&rdquo &ldquo共産黨工運書記許雲峰。
&rdquo徐鵬飛說：&ldquo就在長江兵工總廠公開槍決！&rdquo 毛人鳳略一沉思，不肯放棄秘密處決的原則，懷疑地說： &ldquo情況複雜&hellip&hellip現在借人頭鎮壓，恐怕有副作用吧？&rdquo 電話鈴又響起來。
黎紀綱拿起電話聽了一下，轉向徐鵬飛。
&ldquo長江兵工總廠稽查處電話。
有緊急情況報告。
&rdquo 徐鵬飛伸手接過電話，聽着，忽然對着電話筒，高聲問道： &ldquo情況确實？哦&hellip&hellip&rdquo 放下了電話，徐鵬飛回頭告訴毛人鳳說： &ldquo稽查處報告情況：發現一個叫陣松林的共産黨分子，正在召集會議，附近各廠都有人參加。
十分鐘以前，進行了秘密監視，又發現兩個新去的人，一個是姓李的中年男人，戴近視眼鏡的。
另一個是年輕女子，二十歲左右&hellip&hellip&rdquo &ldquo噢？&rdquo毛人鳳睜大了眼睛。
&ldquo戴近視眼鏡的可能是地下黨負責人李敬原。
&rdquo徐鵬飛判斷着。
但他感到奇怪：為什麼這一次稽查處的情報如此準确及時？ &ldquo年輕女子一定是成瑤！&rdquo黎紀綱躍躍欲試地插上一句。
&ldquo這個情報很有價值，&rdquo徐鵬飛得意地笑道：&ldquo應該立刻行動，一網打盡！抓住了李敬原，重慶地下黨群龍無首，馬上會陷于紊亂。
&rdquo這情報像塊肥肉似的，使他饞涎欲滴，心裡躍躍欲試了，若是幾個月以前，有這樣的機會，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親自出動；但是，近些日子以來，他已不願稍涉危險，除了最安全的地方，絕不肯輕易露面。
因此，說完了話，他卻坐着不動。
&ldquo我去一趟！&rdquo黎紀綱沖動地站到毛人鳳面前，提出要求： &ldquo我馬上把他們全部抓來。
&rdquo &ldquo這些人你認識？&rdquo毛人鳳問。
&ldquo當然！成瑤是成崗的妹妹，重慶大學的學生，我過去的同學。
&rdquo 毛人鳳微笑着，點頭贊同：&ldquo好，你辛苦一趟。
&rdquo 黎紀綱欣然敬禮，便要出發。
毛人鳳卻從容地端起一杯酒說： &ldquo再幹一杯，以壯行色！&rdquo 黎紀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ldquo工廠秩序紊亂，&rdquo毛人鳳叮咛着說：&ldquo你多帶點人去。
&rdquo &ldquo用不着。
&rdquo黎紀綱傲慢地說：&ldquo陳松林早就是我的手下敗将，成瑤，量她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逃不出我的手心！&rdquo &ldquo祝你凱旋。
&rdquo 黎紀綱再一次敬禮，随手摸摸腰間的手槍，身子向後一轉，頭也不回地跨出了客廳。
&rdquo 毛人鳳點點頭，同意地說：&ldquo你去吧。
下午我上飛機以前，你再來談談。
&rdquo 嚴醉點頭應諾，又和徐鵬飛握手告别，然後走出了客廳。
目送嚴醉的背影消失以後，徐鵬飛回過頭來，正碰上毛人鳳似真似假的微笑。
&ldquo黎紀綱提升為少将，你以為如何？&rdquo &ldquo我很滿意。
&rdquo徐鵬飛焦躁不滿地回答了一聲，心裡猛然湧出一陣難以平息的憤慨，他端起一大杯茅台酒，仰起脖子，一口吞了下去，接着便把酒杯一擲，當啷一聲，高腳玻璃杯摔得粉碎。
毛人鳳有意無意地看了徐鵬飛一眼，似乎很關心地問： &ldquo怎麼？鵬飛，你喝醉了？&rdquo &ldquo酒不醉人人自醉&hellip&hellip這幾杯酒&hellip&hellip休想把我醉倒！&rdquo 毛人鳳緩緩站起來，在客廳裡踱了幾步，轉回頭說： &ldquo西南局勢複雜而且艱險，我要作全面安排。
&rdquo停了一下，毛人鳳又補充着說：&ldquo必須投下更大的本錢！嚴醉留下來，留在雲南，保障通往印度支那的國際路線。
&rdquo毛人鳳走近徐鵬飛，不慌不忙地說：&ldquo你也應該留下。
我記得，你在達賴駐京辦事處幹過幾年？&rdquo &ldquo籠絡聯系。
坐過三年冷衙門！&rdquo 毛人鳳頗有深意地笑了笑。
&ldquo所以美國朋友完全支持我的意見。
&rdquo &ldquo你的意見？&rdquo徐鵬飛沖斷毛人鳳的話，陡地掀開椅子，站了起來，兩眼閃露出兇光：&ldquo你想把我扔進那荒涼野蠻的地獄？&rdquo &ldquo嗯？&rdquo毛人鳳冷冷微笑。
&ldquo那是天堂。
&rdquo 說着，毛人鳳伸手推開窗戶，在寒風清醒着他微帶酒意的腦子。
忽然回頭對準徐鵬飛惶惑不解而且憤懑的目光說： &ldquo你懂得這句話的全部涵義嗎？英國人說過：甯肯丢掉香港，決不放棄西藏！&rdquo 徐鵬飛沉默着，一言不發。
随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黎紀綱大步走回了客廳，他腳跟一碰，立正報告道：&ldquo長江兵工總廠稽查處來電話報告情況： 工人在廠區布防，劫奪炸藥，全能特遣隊有五名隊員負傷。
&rdquo 毛人鳳放下酒杯，冷然地望着，沒有回答。
徐鵬飛的眉頭皺成一條線，他早就明白，重慶的情況，比他們敢于承認的，嚴重到不知多少倍。
一兩年來，美國人通過他策劃的許許多多破壞計劃，全部失敗了，毫無效果。
到現在，除了一個許雲峰，他僅僅還知道一個李敬原的名字，連人也沒有見過，僅僅知道一個名字。
至于地下黨市委的組織與活動，全都不知道，也無從偵察，更不要說制止那些根無本法制止的群衆活動了。
但是，不僅現在，就是将來的任何時候，他也不肯承認自己的無能。
因此，他悄悄地舒開眉頭，似乎滿有把握地開口了： &ldquo我們要無聲地行動；可是，必要時也需要聲音，要用最大的聲音來鎮壓暴亂。
&rdquo 毛人鳳和黎紀綱，同時轉頭注視着他。
&ldquo局長！&rdquo徐鵬飛胸有成竹說道：&ldquo重慶情況複雜，我建議借一個人頭，公開鎮壓。
&rdquo &ldquo誰的頭顱？&rdquo &ldquo共産黨工運書記許雲峰。
&rdquo徐鵬飛說：&ldquo就在長江兵工總廠公開槍決！&rdquo 毛人鳳略一沉思，不肯放棄秘密處決的原則，懷疑地說： &ldquo情況複雜&hellip&hellip現在借人頭鎮壓，恐怕有副作用吧？&rdquo 電話鈴又響起來。
黎紀綱拿起電話聽了一下，轉向徐鵬飛。
&ldquo長江兵工總廠稽查處電話。
有緊急情況報告。
&rdquo 徐鵬飛伸手接過電話，聽着，忽然對着電話筒，高聲問道： &ldquo情況确實？哦&hellip&hellip&rdquo 放下了電話，徐鵬飛回頭告訴毛人鳳說： &ldquo稽查處報告情況：發現一個叫陣松林的共産黨分子，正在召集會議，附近各廠都有人參加。
十分鐘以前，進行了秘密監視，又發現兩個新去的人，一個是姓李的中年男人，戴近視眼鏡的。
另一個是年輕女子，二十歲左右&hellip&hellip&rdquo &ldquo噢？&rdquo毛人鳳睜大了眼睛。
&ldquo戴近視眼鏡的可能是地下黨負責人李敬原。
&rdquo徐鵬飛判斷着。
但他感到奇怪：為什麼這一次稽查處的情報如此準确及時？ &ldquo年輕女子一定是成瑤！&rdquo黎紀綱躍躍欲試地插上一句。
&ldquo這個情報很有價值，&rdquo徐鵬飛得意地笑道：&ldquo應該立刻行動，一網打盡！抓住了李敬原，重慶地下黨群龍無首，馬上會陷于紊亂。
&rdquo這情報像塊肥肉似的，使他饞涎欲滴，心裡躍躍欲試了，若是幾個月以前，有這樣的機會，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親自出動；但是，近些日子以來，他已不願稍涉危險，除了最安全的地方，絕不肯輕易露面。
因此，說完了話，他卻坐着不動。
&ldquo我去一趟！&rdquo黎紀綱沖動地站到毛人鳳面前，提出要求： &ldquo我馬上把他們全部抓來。
&rdquo &ldquo這些人你認識？&rdquo毛人鳳問。
&ldquo當然！成瑤是成崗的妹妹，重慶大學的學生，我過去的同學。
&rdquo 毛人鳳微笑着，點頭贊同：&ldquo好，你辛苦一趟。
&rdquo 黎紀綱欣然敬禮，便要出發。
毛人鳳卻從容地端起一杯酒說： &ldquo再幹一杯，以壯行色！&rdquo 黎紀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ldquo工廠秩序紊亂，&rdquo毛人鳳叮咛着說：&ldquo你多帶點人去。
&rdquo &ldquo用不着。
&rdquo黎紀綱傲慢地說：&ldquo陳松林早就是我的手下敗将，成瑤，量她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逃不出我的手心！&rdquo &ldquo祝你凱旋。
&rdquo 黎紀綱再一次敬禮，随手摸摸腰間的手槍，身子向後一轉，頭也不回地跨出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