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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丢大醜。

    手槍射擊我“獵”了個良好,除了輕機槍射擊不及格,别的都及格了。

     梁三喜臉上漾着笑:“指導員,你還行哩!就預習了三天,不錯,打得還算不錯!” 接着,從一排開始逐班進行考核。

    一班、二班打得很理想。

    臨到三班打靶時,戰士段雨國9發子彈,隻打了17環…… 講到這,趙蒙生轉臉對段雨國:“喂,小段,你當時是個啥形象,你自己塑造一下吧。

    ” 段雨國朝我笑了笑,說:“說起我當時的形象,那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我是從廈門市入伍的,爸爸是工藝品外貿公司的經理,媽媽也在外事口工作。

    我當時哪能吃得了連隊生活的苦哇!因我讀過幾部外國小說,便自命是連裡的才子。

    甚至還曾妄想要當中國的雨果。

    我當時尤其看不起從農村入伍的兵,說他們身上壓根沒有半個藝術細胞,全身都是地瓜幹子味。

    結果,大家便給滿身‘洋味’的我起了個綽号---‘藝術細胞’。

    連裡所有的人都不在我眼裡。

    一次,王指導員給全連上政治課,我在下面聽我的袖珍收音機,使課堂騷動不安。

    王指導員讓我站起來,命令我關死收音機。

    我當即把收音機的音量放得更大,并油腔滑調地說:‘聽,這是中央台,是黨中央的偉大聲音!怎麼,不比你指導員那套節目厲害得多嗎?’……僅此一事,您就能想象出我當時是個啥德行!好啦,在這個故事中,我是一個很次要的小角色,還是讓教導員接下去對您講吧。

    ” 趙蒙生淡淡一笑,繼續講下去--- 當時,三班戰士圍着小段,一片譏諷。

     “喂,請問‘藝術細胞’,你把子彈藝術到哪裡去啦?” “新兵老秤砣,每次打靶都拽班裡的成績!” “呸!這種玩藝還叫人,臉皮比地皮都厚!” “嘴幹淨些!”段雨國抹了把他那在全連裡唯一的長頭發,用蔑視的目光望着衆人,“不就是飛了幾發子彈吆,老子不在乎!再說,打不準也不怪我,是槍不好!” 梁三喜走過來:“你的槍咋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呗,準星歪了!”段雨國挑逗般地望着梁三喜,“怎麼,能換支槍讓咱再打一次嗎?也象你們連幹一樣,過過子彈瘾!” 梁三喜那厚厚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我猜他必該動怒了。

     然而,他二話沒說,一下從小段身上抓過那支步槍,把八發子彈壓進彈倉。

    他沒有卧倒在靶台上,舉槍便對準靶子,采用的是更見功夫的立姿射擊。

     一聲哨響,靶場寂然。

     “叭!叭!叭叭……”他瞬間便射擊完畢。

     戰士們眼睛不眨望着正前方,等待報靶員揮旗報靶。

    隻見報靶員從隐蔽處躍到靶子前瞧了會,扛起靶子飛也似地跑過來…… “讓……讓中國的雨果先生……”報靶員氣喘籲籲,“自己瞧瞧!” 戰士們圍着靶子,歡呼雀躍:“78環!78環!” “喂,‘藝術細胞’,瞧瞧這是不是藝術呀!” “可愛的雨果先生,過來,過來瞧瞧喲!” 面對戰士們的譏笑,段雨國原地不動,故意把頭歪在一邊:“打80環也沒啥了不起!” “你說啥?!”随着一聲吼,隻見炮排長靳開來撥開圍成圈的戰士們,象頭發怒的獅子闖在段雨國面前。

     靳開來中等偏上的個頭,胖敦敦的。

    眉毛很濃,眼睛不大。

    眼神卻象兩道閃電似的,又尖又亮。

    他周身結實得象塊一撞能出聲的鋼闆,戰士們說他是輛“輕型坦克”。

    他用兩個指頭點着段雨國的鼻尖兒:“段雨國,又有啥高見,沖我靳開來說!” 段雨國眼皮一聾拉,不吱聲了。

     “說呀!”靳開來把兩個指頭收回,攥成拳頭,“虧你段雨國不在我炮排!要是你在我炮排,兩天内我不治得你‘拉稀’,算我不是靳開來!” 是懾于“輕型坦克”的威力,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段雨國乖乖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