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冷月葬花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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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憐的感歎語(第八十九回)。

    小說情節與杭州拉得上關系的還有開卷寫绛珠草生于“三生石畔”。

    這是用唐李源與圓觀(其後身是一個唱着“三生石上舊精魂”山歌的牧童)在杭州天竺寺外相見的故事。

    此外,還有元春點一出《長生殿》戲《乞巧》,以及寶琴詠《馬嵬懷古》詩等,因為《長生殿》的作者洪是杭州人。

    小說之外,雪芹傳世殘句:“白傅詩靈應喜甚,定教蠻素鬼排場。

    ”倒不是讀了清人《西湖佳話》才那樣寫的。

    唐代孟《本事詩》早記有其事:“白尚書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蠻善舞。

    嘗為詩曰:‘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

    ’”後來蘇東坡仰慕白居易為人,也寫詩說:“我甚似樂天,但無素與蠻。

    ”這又被宋代的《詩話總龜》、《苕溪漁隐叢話》、《詩人玉屑》等書所引述,因而蠻、素之名便廣為人們所知。

    總之,我以為這些都不是雪芹到過杭州的迹象。

     曹雪芹逝世後,《紅樓夢》與浙江的關系倒密切起來了。

    首先是戚蓼生收藏并序《石頭記》,戚蓼生序本後來經有正書局石印,成了八十回脂評《石頭記》最早的流通本,稱“戚本”、“戚序本”或“有正本”。

    魯迅論著中引《紅》文字均據此本;俞平伯校《紅樓夢》也以此為底本,影響甚大。

    這位戚蓼生是乾隆三十四年(1769,雪芹死後五六年)進士,他與當代紅學界老前輩俞平伯先生是同鄉,都是浙江德清人。

    其次是舒元炜在乾隆五十四年己酉(1789)序抄本《紅樓夢》,他說:所得八十回書對全書來說,“業已有二于三分”;又說“核全函于斯部,數尚缺夫秦關”(借唐人詩句“秦塞重關一百二”,說全函為一百二十回,現其數尚缺)。

    舒說全書是一百二十回,比程偉元、高鹗初次整理付刻一百二十回本的時間還早兩三年,這很有研究價值。

    舒元炜是杭州人。

    此外,清代文人陳其泰(号桐花鳳閣主人)手批評本《紅樓夢》現藏杭州,陳與當代紅學家吳世昌先生是同鄉,都是浙江海甯人。

    又浙江圖書館藏有清代徐傳經等人加評的《新評繡像紅樓夢全傳》,這是一部五色絢爛的集評圈點本。

    徐傳經亦浙江德清人。

    七十年代,已故王煥镳師曾告知杭州朱師轍(為清廷編《清史稿》的朱駿聲的後裔)老先生家藏有曹雪芹《食譜》原稿。

    可惜當我獲悉這一消息時,朱老和他的夫人已以九十餘歲高齡雙雙謝世。

    他家的藏書經“文革”浩劫,散亂已甚。

    我幾次托人查訪,也查訪不到此書的下落。

    電視連續劇《紅樓夢》走向了兩個極端 義江按:1987年9月,團結報社舉行了電視連續劇《紅樓夢》的座談會,我與會聽取了在京紅學家們和劇組同志的讨論。

    會後,給了報社一份書面發言,在9月26日《團結報》上刊出,即此文。

    因為受報紙版面字數的限制,未能對《紅》劇的得失成敗作出全面的評價,隻是就《紅》劇與原著的關系問題,提了一點意見。

    因此,不能據此以為我對《紅》劇的編、導、演、攝等方面的工作都沒有肯定。

    這是要請讀者和劇組的同志們諒解的。

     把古曲名著改編成其他的文藝形式,都會碰到一個問題:如何才能保持原著的精神。

    《紅》劇在編、導、演各方面留下的遺憾确實不少,但我以為都與對這一問題的認識與實踐有很大關系。

     編劇者最初的意圖,我深信是竭盡最大努力去體現曹雪芹原著的精神。

    但結果卻走向兩個相反的極端。

    對前八十回曹氏原著部分,持消極保守态度,盡量原封不動,隻删不改(秦可卿情節例外,但也有昭明作者原意的動機),而對後四十回續作部分,則棄置不顧,另外廣泛地去收羅紅學界的所謂“探佚成果”,重新編寫結局的故事情節,以求恢複原著本意。

    實踐證明,這兩者不同程度上都有悖于編劇者的初衷,不能很好地保持曹雪芹原著的精神。

     改編,為的是使原作内容适合另一種表現形式(如舞台、銀幕等等)。

    形式變了,要想内容保持原樣不變是不可能的,問題是怎麼變。

    越劇《紅樓夢》把原作的衆多人物和廣闊畫面簡化成基本上是寶、黛、钗三角戀愛婚姻故事,這是否不足取呢?不,因為隻有如此簡化了、集中了,才能使越劇這一舞台形式的表現特點充分地得到發揮。

    倘若要改編成芭蕾舞,那麼,人物情節就非得更簡化不可。

    有所失,才能有所得。

    影視藝術有很多有利條件,但不是萬能的,它有自己的表現特點和局限,不能替代語言藝術——小說。

    《紅》劇的編者想走一條現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