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紅樓夢》中的詩詞曲賦之特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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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體齊備,豐富多彩 我國人民引以為榮的偉大文學家曹雪芹,除了有一部不幸成為殘稿、由後人續補而成的長篇小說《紅樓夢》傳世以外,幾乎什麼别的文字都沒有保存下來。

    然而,誰也不會懷疑他的多才多藝。

    小說家要把複雜的生活現象成功地描繪下來,組成廣闊的時代畫卷,這需要有多方面的知識和修養。

    在這一點上,曹雪芹的才能是非凡的。

    他能文會詩,工曲善畫,博識多見,雜學旁收,三教九流,無所不曉。

     自唐傳奇始,“文備衆體”雖已成為我國小說體裁的一個特點,但畢竟多數情況都是在故事情節需要渲染鋪張,或表示感慨詠歎之處,加幾首詩詞或一段贊賦骈文以增效果。

    所謂“衆體”,實在也有限得很。

    《紅樓夢》則不然。

    除小說的主體文字本身也兼收了“衆體”之所長外,其他如詩、詞、曲、歌、謠、諺、贊、诔、偈語、辭賦、聯額、書啟、燈謎、酒令、骈文、拟古文等等,應有盡有。

    以詩而論,有五絕、七絕、五律、七律、排律、歌行、騷體,有詠懷詩、詠物詩、懷古詩、即事詩、即景詩、謎語詩、打油詩,有限題的、限韻的、限詩體的、同題分詠的、分題合詠的,有應制體、聯句體、拟古體,有拟初唐《春江花月夜》之格的,有仿中晚唐《長恨歌》、《擊瓯歌》之體的,有師楚人《離騷》、《招魂》等作而大膽創新的……五花八門,豐富多彩。

    這是真正的“文備衆體”,是其他小說中所未曾見的。

     二、借題發揮,傷時罵世 《紅樓夢》當然不像它開頭就宣稱的那樣是一部“毫不幹涉時世”、“大旨談情”的書,它隻不過把“傷時罵世之旨”作了一番遮蓋掩飾罷了。

    詩詞曲賦中有時比較可以說些小說主體描述文字中所不便直接說的話,在借題發揮、微詞譏貶上,有時也容易些。

    比如薛寶钗所諷和的《螃蟹詠》,其中有一聯說: 眼前道路無經緯,皮裡春秋空黑黃! 寫的雖然是橫行一時、到頭來不免被煮食的螃蟹,但是作為給那些心機險詐,善于搞陰謀詭計,不走正路,得意時不可一世的政客、野心家畫像,也十分惟肖。

    他們最後不都是機關算盡,卻逃脫不了滅亡的下場嗎?小說中特意借衆人之口說:“這些小題目,原要寓大意才算大才,隻是諷刺世人太毒了些。

    ”可見,确是在借題發揮“罵世”。

     《詞》看起來對立面是所謂“‘黃巾’、‘赤眉’一幹流賊餘黨”,頌揚的是當今皇帝有褒獎、前代所遺落的可嘉人事的聖德,實質上則是指桑罵槐,揭露當朝統治者的昏庸腐朽: 天子驚慌恨失守,此時文武皆垂首。

     何事文武立朝綱,不及閨中林四娘! 如果不是借作詩為名,敢于這樣直接幹涉時世、譏諷朝廷嗎? 再如“杜撰”诔文,以哀痛悲切為主,感情當然不妨強烈些,誇張些,文章不妨鋪陳些,把可以拉來的都拉來。

    “況且古人多有微詞,非自我作俑。

    ”既然古時楚人如屈宋等可以用香草美人筆法來譏諷政治黑暗,我當然也不妨借悼念芙蓉女兒之名,寫上一點“傷時罵世”的“微詞”,責任可以推給“作俑”的“古人”。

    所以,在祭奠一個丫頭的诔文中,把賈誼、鲧、石崇、嵇康、呂安等在政治鬥争中遭禍的人物全拉來了。

    “孰料鸠鸩惡其高,鷹鸷翻遭,妒其臭,蘭竟被芟鋤!”“固鬼之為災,豈神靈而亦妒!鉗奴之口,讨豈從寬;剖悍婦之心,忿猶未釋!”“任意纂著”的文中表達了屈原式的不平,“大肆妄誕”的筆下爆發出志士般的憤怒。

    從全書來看,似此類者,雖則不算多,但卻也不能不予以注意。

     三、組成情節,融為一體 《紅樓夢》中的詩詞曲賦是小說故事情節和人物描寫的有機組成部分,這也是有别于其他小說的一個特點。

    當然,其他小說也有把詩詞組織在故事情節中的,比如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