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不料重逢纏綿墜情網且當永别慷慨酌離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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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國事是很熱心的,得有空閑,請來坐坐。

    &rdquo一面說着,一面由客室裡向外送客。

    寶珠這種表示,無非是人家要走了,極普通的一句應酬話,毛正義聽到,心裡如打了一針嗎啡,非常興奮,連連點着頭說:&ldquo将來一定常來領教的。

    &rdquo他走了兩步,取下帽子,就向寶珠一鞠躬,那意思是請她不必送了。

    可是她因他有了這種表示,不能不更謙遜一下,結果是他鞠躬了三次,寶珠謙遜了三次,直把客送到大門外去,然後才站定,毛正義又是一個鞠躬,方才走了。

     他在路上走着,心中可回想到寶珠的儀态上去,那種粉團子似的臉,微微在頰上抹兩個胭脂暈兒,那烏絲兒的頭發,燙着卷起雲鈎子來,正好陪襯着她那張白臉,她說話的時候,那白上點黑的靈活眼睛,不時射到人身上,令人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這樣的冷天,她在家裡隻穿絨袍,真是不怕冷。

    不過那衣服是按了她全身輪廓做的。

    在近處看了,真個有些回腸蕩氣。

    現在的女性,拼命地在那裡研究裝飾,什麼叫美麗,不過就是計劃着,要怎樣勾引男子動心。

    這話又說回來了,人生在世,無非是&ldquo飲食男女&rdquo四個字,假如可以得着一個女子的話,為什麼不找一個動心的人呢?而且是必要動心的人,精神上才能得着一種安慰呀。

    我是向來少和美麗的女子接近,所以沒有什麼感觸。

    像抗日會見的那幾位女同志,終日也是一處盤桓的,可是個個是黃臉婆子,頭發剪得短短的,光出後腦勺子來,每人身上一件藍布大褂,不是肥了,就是短了。

    有些女同志,還改成男裝,既覺得是分外的矮小,而且說話是女子音,令人有種不快之感。

    再說那些女同志,都是心高氣傲的,有什麼主張,還是非她們勝利不可。

    由這幾點看來,所以盡管有女朋友,并不感到什麼興趣。

    可是今天和邵寶珠小姐認識之後,這就大不相同,覺得這樣的女朋友,簡直是人生不可少的一件事。

    她既是和我妹妹認識,我鼓動着我妹妹和她友誼濃厚起來,不愁她不和我成朋友,那麼,我這生也許可以得着安慰精神的人兒了。

    心裡越想是越有趣味,直至聽到電車的鈴子響,這才擡頭看着,是到了大街上了。

    站在電車站邊。

    正想上電車,電車上跳下一個人來,一把将他抓住道;&ldquo大哥。

    你要到哪裡去?&rdquo 毛正義看時,卻是他情同骨肉的盟弟祝長青,便道:&ldquo我早上出來有點兒事,現在要趕回家去。

    &rdquo祝長青道:&ldquo不必回家,到我公寓裡吃飯去。

    昨天你勸我的話,我想了一宿,覺得是你的話對了,我們絕不能為了一個女子,犧牲了好身手不去愛國。

    我一兩天之内,就加入&hellip&hellip&rdquo毛正義伸手将他的大衣扯了一把,瞪着眼低聲道:&ldquo年紀輕的人,真是一點兒涵養也沒有,怎麼在大街上就這樣大叫起來?&rdquo祝長青笑道:&ldquo我是熱血沸騰着,有些情不自禁了。

    那麼,你馬上到我公寓裡去,我好痛痛快快和你一談。

    &rdquo毛正義想了一想道:&ldquo我有個好消息,急于要去報告妹妹,這樣一來,又要耽擱幾點鐘了。

    &rdquo祝長青道:&ldquo是什麼事情,這樣急要報告她?&rdquo毛正義道:&ldquo是她一個最要好的女同學,我無意中給她找着了。

    &rdquo祝長青道:&ldquo是誰?&rdquo毛正義道:&ldquo這個人我以前也不認得,我告訴了你她是誰,你也是不認得。

    &rdquo祝長青想了一想,笑道:&ldquo果然,告訴了我,我也不知是誰,那算白告訴了我。

    &rdquo二人在街頭站着談話,那西北風吹的冷氣鑽進人的脖子,不由人連打兩個冷戰。

    祝長青挽了毛正義一隻手臂,笑道:&ldquo走,算你勝利了,你所說我的話,我都接受了,你到我公寓裡去,我慢慢地解說給你聽。

    &rdquo 毛正義躊躇了,還想不去,祝長青道:&ldquo怎麼回事?昨天你那樣大刀闊斧地勸我,等着我有些上勁了,你倒打退堂鼓嗎?&rdquo毛正義連說了幾句那是笑話,于是就跟着他一路回公寓去。

    到了他屋子裡看時,書架子上的書籍都收起來了,床面前一個大網籃,裡面滿滿地裝了許多東西,仿佛是個收拾行李要出門的樣子。

    毛正義道:&ldquo呀,你這是做什麼,打算到哪裡去?&rdquo祝長青道:&ldquo我相信你的話,犧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