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回 姚太監當權惟使勢兇且益兇 江小姐至死不忘親托而又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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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一個具天地之秀氣而生的絕代佳人,竟是這等一個結局,殊可痛心。

    祇可惜我彩雲醜陋,是個下人,不能替小姐之行。

    小姐何不禀知老爺夫人,帶了彩雲前去,到了急難之時,若有機會可乘,我彩雲情願代小姐一死。

    ”小姐聽了,因拭淚說道:“你若果有此好心,到不消代我之死,祇消委委曲曲代我之生,我便感激你不盡了。

    ”彩雲聽了驚訝道:“小姐既甘心一死,彩雲怎麼代得小姐之生?” 小姐道:“老爺夫人既無子,止生我一女,則我一女,便要承當為子之事。

    就是我願嫁雙郎,也不是單貪雙郎才美,為夫妻之樂,也祇為雙朗多才多義,明日成名入贅,可以任半子之勞,以完我之孝,此皆就我身生而算也。

    誰知今日忽遭此大變。

    我已決意為雙郎死矣。

    我死,則雙郎得意入贅何人?雙郎既不入贅,則老年之父母,以誰為半子?父母若無半子,則我雖死于節,而亦失生身之孝矣。

    生死兩無所憑,故哀痛而傷心。

    你若果有痛我惜我之心,何不竟認做我,以贅雙郎,而侍奉父母之餘年,則我江蕊珠之身,雖骨化形消,不知飄流何所,然我未了之節孝,又借汝而生矣。

    不知汝可能憐我而成全此志也?” 彩雲道:“小姐此言大差矣!我彩雲一個下人,祇合抱衾禱以從小姐之嫁,怎麼敢上配雙公子,以當老爺夫人之半子?且莫說老爺夫人不肯收竈下入金屋,祇就雙公子說起來,他閱人多矣,惟小姐一人,方舒心服意,而定其情,又安肯執不風不流之青衣而系紅絲?若論彩雲得借小姐之靈,而侍奉雙公子,則此生之道際也,有何不樂,而煩小姐之叮咛?”小姐道:“不是這等說,祇要你真心肯為我續盟盡孝,則老爺夫人處我自有話說。

    雙郎處我自寫書囑托他,不要你費心。

    ”說罷夜深,大家倦怠,祇得上床就枕。

     正是: 已作死人算,還為生者謀。

     始知真節孝,生死不罷休。

     且說姚太監見江蕊珠果美貌非凡,不勝歡喜,遂星夜行文,催各州府縣齊集幼女到省,一同起程。

    因念江章是個太師,也不好十分緊催,使他父子多留連一日,遂寬十日之限,擇了十月初二起身,到省不題。

     卻說雙星不敢違逆母命,祇得同着衆舉人起身,進京會試。

    因是路遠,不敢耽擱,晝夜兼程,及到京中,已過了燈節。

    雙星尋了僻靜寓處,便終日揣摹,到了二月初八入場。

    真是學無老少,達者為先,到了揭曉,雙星又高高中在第六名上,雙星不勝歡喜。

     又到了殿試,天子臨軒,見雙星一表人材,又看他對策精工,遂将禦筆親點了第一甲第一名狀元及第。

    雙星禦酒簪花,一時榮耀,照例遊街,驚動合城争看狀元郎。

    見他年紀止得二十一二歲,相貌齊整,以為往常的狀元,從未見如此少年。

    早驚動了一人,是當朝驸馬,姓屠名勞。

    他有一位若娥小姐,年方十五,未曾字人。

    今日聽見外邊人稱羨今科雙狀元,才貌兼全,又且少年,遂打動了他的心事。

    因想道:“我一向要尋佳婿,配我若娥,一時沒有機緣。

    今雙狀元既少年鼎甲,人物齊整,若招贅此人,豈非是一個佳婿?祇不知他可曾有過親事?”因叫人在外打聽,又查他履曆,見是不曾填注妻氏姓名,遂不勝大喜道:“原來雙狀元尚無妻室,真吾佳婿也。

    若不趁早托人議親,被人占去,豈不當面錯過?”遂叫了幾個官媒婆來,分付道:“我老爺有一位千金小姐,姿容絕世,德性溫閑,今年一十五歲了。

    祇因我老爺門第太高,等閑無入敢來輕議。

    聞得今科狀元雙星少年未娶,我老爺情願贅他為婿,故此喚你們來,可到狀元那裡去議親。

    事成之日,重重有賞。

    ”衆媒婆聽見,千歡萬喜,磕頭答應去了。

     正是: 有女思佳婿,為媒望允從。

     誰知緣不合,對面不相逢。

     這幾個媒婆不敢怠惰,就來到雙狀元寓中,一齊磕頭道:“狀元老爺賀喜。

    ”雙星見了,連忙問道:“你們是甚麼人,為何事到我這裡來?”衆媒婆道:“我四人在紅粉叢中,專成就良姻﹔佳人隊裡,慣和合好事。

    真是内無怨女,人人誇說是冰人﹔外無曠夫,個個贊稱憑月老。

    今日奉屠驸馬老爺之命,有一位千金小姐,特來與狀元老爺結親,乞求賜允。

    ”雙星聽罷大笑道:“原來是四個媒人。

    幾家門戶重重閉,春色緣何得入來。

    我老爺不嫁不娶,卻用你們不着,不勞枉顧。

    ”衆媒婆聽了着驚道:“附馬爺的小姐是瑤台阆苑仙姝,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