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妖法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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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的揮動又伴和着一陣号聲,而原來死寂沉沉的山頂山腰一帶,在号聲旗影下竟像幽靈般的冒出很多武林人物,一眼看來不下三百名左右。

     這一次人到得很齊,包括當年黃池大會中的十三大派掌門人,乃黃池大會以來最熱鬧的場面。

     姬悲情面現得意笑容:“東郭先生,你看到了,在這種情形下,你們會遭遇什麼樣後果呢?” 東郭先生撫着他的大胡子,自言自語道:“看情形你們的号召力還真不小呢,着實令人吃驚。

    ” 姬悲情道:“也許你感到後悔,但是我很替你可惜,因為已經晚了。

    ” 話聲剛歇,武林大旗,又作另一次揮動。

     那是催令武林群豪行動的訊号,也就是攻擊命令,大家隻準前進,不得後退。

     俞佩玉這方面暗地吃驚,倘如武林群豪在号令下齊擁而至,将不知會造成多麼巨大的流血事件呢。

     但是,意外的事情出現了。

     武林群雄漫山遍野,但都對大旗的揮舞視若無睹,好像他們是看熱鬧來的群衆。

    

× × ×

大旗迎風招展下發出劇烈聲響,縱令俞放鶴暗用内家真力,險些将大旗震破,群雄陣中仍舊無動于衷。

     俞放鶴突将大旗一收,怒吼道:“你們竟敢違抗武林盟主的命令。

    ” 這一聲大吼回音環山繞谷,每一個人都可聽得十分清楚。

     緊接着,便有一個沉勁的嗓門出自群雄陣中。

     “可惜你不是真正的放鶴老人,而是漠北大盜‘一股煙’俞獨鶴,更是姬氏夫婦的傀儡,我們既然認清真面目後,就能任你驅使麼?” 俞獨鶴站在山頂上愣了。

     姬氏夫婦的臉色更難看,不知是驚是怒,兩人的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這顯示了一點,江湖上的事情一向是波詭雲谲的,但正義終在人間,在必要關頭時仍會流露出來。

     俞佩玉激動得熱淚盈眶,長時間的委屈,也隻有今天方算真正得到伸雪。

     東郭先生更是捋着胡子呵呵大笑,道:“姬夫人,這樣的轉變不僅我老人家,恐怕你也感到十分的意外吧?” 姬悲情冷哼一聲,道:“那也不必這樣值得高興,除非‘墨玉夫人’血濺三尺,這筆賬仍要追算到底。

    ” 突聽姬苦情一聲怒吼,欺身上前,一掌便朝東郭先生推來。

     東郭先生沒有還手,飄身斜退七尺,瞪着那雙山羊眼睛哼道:“綠朋友,冤有頭,債有主,現在小夥子既已出面了,你還找我拼命是何道理?” 這一吼,竟将姬苦情吼愣了。

     俞佩玉踏前一步:“東郭前輩說得對,請你向我發掌吧。

    ” 姬苦情嘿嘿獰笑道:“好,我不會當場打死你的,一定要将你帶回石窟澆成蠟人,上次我錯過了一個機會,這次絕不再錯過。

    ” 說完雙掌推出強烈勁風,呼的一下朝他身上撞來。

     俞佩玉意動功行,雙掌一翻就迎了上去。

     嘭! 兩股氣流激出嘭然巨響,狂風怒卷。

     那是電光火石一刹那間事情,但聽姬苦情一聲慘嚎,競像斷線風筝般從飙風中飛出,一跤跌在兩丈開外,口噴鮮血,倒地而亡。

     他臨咽氣時還瞪着兩隻死魚眼,似乎被俞佩玉一掌震斃而太不甘心。

     姬悲情如遭雷殛般地僵立不動。

     她和姬苦情既有兄妹之情,又有夫妻之分,眼見姬苦情死得如此之慘,不由心中一陣劇痛。

     但她的矜持實在令人驚奇,除了隔着輕紗面罩僅看出她微現一片淚影外,竟沒有其他的激動顯露。

     她将滿含怨恨的眼神投在俞佩玉臉上:“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竟學會了‘無相神功’?” 俞佩玉道:“不錯,這是東郭前輩所賜。

    ” 東郭先生急嚷道:“好小子,你竟想嫁禍到我頭上來,當心她突然發出‘先天罡氣’,一掌将我老人家劈飛了。

    ” 俞佩玉能夠聽得懂,那等于點醒他提防姬悲情猝然出手。

     果然不出東郭先生所料,就在此時姬悲情已突然發動“先天罡氣”,迅猛無比地朝俞佩玉撞來。

     俞佩玉受了東郭先生那句話的影響,所以心理有了準備,見情翻掌就迎。

     轟的一聲震天價大響。

     這一掌和姬苦情的情形大不相同了。

     “先天罡氣”和“無相神功”都是剛猛十足的内功,相撞之勢簡直撼山震嶽,而迸發出來的氣流也勁疾得像狂烈旋風,塵煙将丈餘方圓之内都彌漫了,并使站在旁邊的人有砭膚刺肌之感。

     塵煙終于緩緩散盡。

     稀薄的霧幕中,漸漸看出兩個搖晃的影子,俞佩玉隻是身形有些不穩,而姬悲情卻感到有點血氣翻騰。

     東郭先生坐在一旁,樂得咧嘴直笑。

     姬悲情難以掩盡矜持,而流露出震驚的眼神。

     那太難以令人置信了。

     短時間學成“無相神功”尚在其次,而且竟具這等駭人的火候。

     姬悲情的“先天罡氣”在武林中敢說僅有東郭先生可以與之颉颃,如今竟又多了一個克星。

     正值此時,遠處突然傳來厲喝,一條灰影正從山頂—蔔疾瀉而下,瞬息停在姬悲情面前。

     來人正是俞獨鶴。

     他在武林盟主威信盡失之下,狂怒的雙目盡赤,而将一雙憤怒的眼補投在俞佩玉臉上。

     東郭先生插腔道:“用不着那麼兇,你應該感謝小夥子才對。

    ” 俞獨鶴猛地轉過臉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東郭先生手朝姬苦情的屍體一指:“他替你除掉情敵,你以後和姬夫人不必再偷偷摸摸的了。

    ” 話未說完,一股罡氣向他撞來。

     東郭先生剛才那句話太刺人了,姬悲情羞憤得難以自容。

     東郭先生和姬悲情一交上手,俞獨鶴也就嗆啷啷地将一柄青鋼寶劍抽在手中。

     刷!刷!刷!刷! 他揮出漫山劍影,疾厲無匹地就朝俞佩玉頭上罩來。

     現在他又恢複了漠北大盜“一股煙”的兇性,看光景恨不得将俞佩玉剁成肉泥方稱心意。

     俞佩玉連躲十招,才得到抽劍的機會。

     人如玉,劍似虹,俞佩玉揮動長劍剛施出一招“漫天星鬥”,山坳便掀起了一遍彩聲。

     山區内的六百隻眼睛全被這場鬥劍吸引住,屏息凝神,鴉雀無聲,以至劍身破風銳嘯愈發清晰。

     刷!刷!刷!刷! 刷!刷!刷!刷! 漸漸地兩團劍影已混為一處,而形成了一個大劍幕,劍幕中隻隐約的現出兩條人影,已經令人難以分辨誰是誰了。

     突然,劍幕中起了一聲脆響。

     那聲音像龍吟,但見一縷白光沖天而上,頓又引起觀戰者的集體驚呼:“啊呀,那是斷劍。

    ” 情況轉變得快如電光石火,但見劍幕中人影倏分,俞獨鶴右手拿了一把半截劍,滿頭大汗地站在那裡發愣,而俞佩玉則氣定神閑,光從外表衡量就已看出俞獨鶴不是他的對手。

     剛才斷劍的一刹那,乃是俞佩玉将“無相神功”暗注劍身,否則俞獨鶴手中劍不是那樣容易就被對方震斷的。

     東郭先生的“無相神功”和姬悲情的“先天罡氣”不分軒轾,現已住手,觀看這邊的動靜。

     場中起了铛锒锒一聲脆響。

     俞獨鶴面前多了一把劍,那是俞佩玉扔給他的。

     俞佩玉滿臉悲憤地道:“你是我的二叔,但以你所行所為,敗壞了曆代相傳俞氏家族門風。

    ” 俞獨鶴兩眼噴火,但望着他沒有吭聲。

     俞佩玉又道:“看在俞氏曆代祖先分上,以及不論好歹你總歸是我二叔,我不能動手殺你,這把寶劍給你自絕。

    ” 俞獨鶴臉上的神色千變萬化,誰也看不出他心中在盤算什麼? 全場鴉雀無聲,俱都凝神在看這場戲究竟怎樣收場。

     俞獨鶴終于将劍緩緩撿起了。

     突地一個冷不防,他竟擰身而起,揮劍便向俞佩玉猛刺。

     山區内頓時掀起一片驚呼。

     俞獨鶴用的是絕招,詭奇絕倫,并又在俞佩玉沒有防備下動手,誰都會替俞佩玉暗捏一把冷汗。

     劍光如閃電,但聽俞佩玉一聲悶哼。

     同時群雄也看到一股狂風猛撞俞獨鶴的右臂,這些經過也是一眨眼問事情。

     插手者是東郭先生。

     他的“無相神功”将俞獨鶴震得踉跄斜退,所以俞佩玉隻在他偷襲下,左臂被劃了一條口子。

     東郭先生的一雙小眼珠像利刃般地盯住俞獨鶴,沉叱道:“俞獨鶴,你這一手可真夠漂亮,如果你還有武林中人的血性,你應該馬上橫劍自刎。

    ” 俞獨鶴現在已雙目盡赤,嘿嘿獰笑着:“但是在我自刎前想找兩個墊背的,頭一個我看中的就是你。

    ” 東郭先生道:“那真妙極了,我也正想幫小夥子一個忙,替他除掉你這恬不知恥的江湖敗類哩。

    ” 俞獨鶴一陣凄厲狂笑:“好,那我就成全你。

    ” 話歇,二次擰身,随手劃出一片劍影,就朝東郭先生當頭罩下。

     東郭先生空手對敵,他是一點都不敢大意的。

     刷!刷!刷!刷! 絕招頻頻出手,他曉得已經面臨生死關頭,所以動起手來盡展所學。

     霎時之間掌似掌山,劍似劍海,兩人在一個适當機會中,不約而同地俱出險招。

     山區内又掀起一陣驚呼。

     哧…… 嘭! 場中同時起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那是兩人所出險招都有了着落的緣故,東郭先生的灰袍削去一片袖子,而俞獨鶴卻被他的“無相神功”卷飛,口中鮮血狂濺,身子還沒落地便已五髒盡碎而亡。

     山區起了如雷狂呼。

     俞佩玉怔立當場,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就在此時,姬悲情一鶴沖天,快逾流星直朝山頂撲去。

     東郭先生急聲吩咐:“二弟,你陪小夥子去找靈鬼,那小妞兒的性命還在他手中呢。

    ” 俞佩玉、東郭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