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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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也可不惜哉昔孟子歎為俑者不仁蓋傷乎啓其漸而至於用殉也然則為佛獨不猶甚於作俑乎當其始來未見其害引而内之今之為害着矣非特先覺之明而後見也然而恬然不以為怪者何哉夫物極則反數窮則變此理之常也今佛之盛久矣乘其窮極之時可以反而變之不難也昔三代之政皆聖人之事業及其久也必有弊故三代之術皆變其質文而相救就使佛為聖人及其弊也猶将救之況其非聖人者乎夫奸邪之士見信於人者彼雖小人必有所長而取信是以古者人君惑之至於亂亡而不悟今佛之法可謂奸且邪矣蓋其為說亦有可以惑人者使世之君子雖見弊而不思救豈又善惑者欤抑亦不得其救之之術也救之莫若修本以勝之舍是而将有為雖贲育之勇孟轲之辯太公之隂謀吾見其力未及施言未及出計未及行而先?於禍敗矣何則患深勢盛難與敵非馴緻而為之莫能也故修其本以勝之作本論 俗本有本論中篇雲天下之事有本末其為治者有先後堯舜之書略矣後世之治天下未嘗不取法於三代者以其推本末而知所先後也三王之為治也以理數均天下以爵地等邦國以井田均民以職事任官天下有定數邦國有定制民有定業官有定職使下之共上勤而不困上之治下簡而不勞财足於用而可以備天災也兵足以禦患而不至於為患也凡此具矣然後飾禮樂興仁義以教導之是以其政易行其民易使風俗淳厚而王道成矣雖有荒子孱孫繼之猶七八百歲而後已夫三王之為治豈有異於人哉财必取於民官必養於祿禁暴必以兵防民必以刑與後世之治者大抵同也雖非歐陽氏之書其可録者如此 原正統論 傳曰君子大居正又曰王者大一統正者所以正天下之不正也統者所以合天下之不一也由不正與不一然後正統之論作堯舜之相傳三代之相代或以至公或以大義皆得天下之正合天下於一是以君子不論也其帝王之理得而始終之分明故也及後世之亂僭僞興而盜竊作由是有居其正而不能合天下於一者周平王之有吳徐是也有合天下於一而不得居其正者前世謂秦為閏是也由是正統之論興焉自漢而下至于西晉又推而下之為宋齊梁陳自唐而上至於後魏又推而上之則為雜覇其帝王之理舛而終始之際不明由是學者疑焉而是非不公非其不公蓋其是非之難也自周之亡迄于顯德實千有一百一十二年之間或理或亂或取或傳或分或合其理不能一槩是以論者於此而難也大抵其可疑之際有四其不同之說有三此論者之所病也何謂可疑之際周秦之際也漢魏之際也東晉後魏之際也朱梁後唐之際也秦親得周而一天下其迹無異禹湯而論者黜之其可疑一也王莽得漢而天下一莽不自終其身而漢複興論者曰僞宜也魏得漢而天下三分論者曰正統其可疑二也以東晉承西晉則無終以周隋承元魏則無始其可疑三也梁之取唐無異魏晉而梁為僞昭烈漢之後裔以不能一天下而自别稱蜀不得正統可也後唐非李氏未嘗一天下而正統得之其可疑四也何謂不同之說三有昧者之論有自私之論有因人之論正統之說肇於誰乎始於春秋之作也當東周之遷王室微弱吳徐并僭天下三王而天子号令不能加於諸侯其詩下同於列國天下之人莫知正統仲尼以為周平雖始衰之王而正統在周也乃作春秋自平王以下常以推尊周室明正統之所在故書王以加正月而繩諸侯王人雖微必加於上諸侯雖大不與專封以天加王而别吳楚刺譏襃貶一以周法凡其用意無不在於尊周而後之學者不曉其旨遂曰黜周而王魯或曰起魯隐之不正或曰起讓國之賢君泥其說於私魯殊不知聖人之意在於尊周以周之正而統諸侯也至秦之帝既非至公大義因悖棄先王之道而自為五勝之說漢興諸儒既不明春秋正統之旨又習秦世不經之說乃欲尊漢而黜秦無所據依遂為三統五運之論诋秦為閏而黜之夫漢所以有天下者以至公大義而起也而說者直曰以火德當天統而已甚者至引蛇龍之妖以為左驗至於王莽魏晉直用五行相勝而已故曰昧者之論也自西晉之滅而南為東晉宋齊梁陳北為後魏後周隋私東晉者曰隋得陳然後天下一則推其統曰晉宋齊梁陳隋私後魏者曰統必有所受則正其統曰唐受之隋隋受之後周後周受之後魏至其甚相戾也則為南史者诋北曰虜為北史者诋南曰夷故曰自私之論也夫梁之取唐無異魏晉之取也魏晉得為正而梁亦正矣而獨曰僞何哉以有後唐故也彼後唐者初與梁為世仇及唐之滅欲借唐為名托大義以窺天下則不得不指梁為僞而為唐讨賊也而晉漢承之遂因而不改故曰因人之論也以不同之論於可疑之際是以是非相攻而罕得其當也易曰天下之動貞夫一夫帝王之統不容有二而論者如此然缙紳先生未嘗有是正之者豈其興廢之際治亂之本難言欤自春秋之後述者多焉其通古今明統類者希矣司馬子長列序帝王而項羽亦為本紀此豈可法邪文中子作元經欲斷南北之疑也絶宋於元徽五年進魏於太和元年是絶宋不得其終進魏不得其始夫以子長之博通王氏之好學而有不至之論是果難言欤若夫推天下之至公據天下之大義究其興廢迹其本末辨其可疑之際則不同之論息而正統明矣 明正統論 凡為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