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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托爾斯泰在自己的作品裡能以提出這麼多重大的問題,能以達到這樣大的藝術力量,使他的作品在世界文學中占了一個第一流的位子。

    由于托爾斯泰的天才描述,一個被農奴主壓迫的國家的革命準備時期,竟成為全人類藝術發展中向前跨進的一步了。

     “……鄉村俄國一切‘舊基礎’的急劇的破壞,加強了他對周圍事物的注意,加深了他對這一切的興趣,使他的整個世界觀發生了變化。

    就出身和所受的教育來說,托爾斯泰是屬于俄國上層地主貴族的,但是他抛棄了這個階層的一切傳統觀點,……”⑵ 固然,我們不能在此地簡單機械地拿曹雪芹同托爾斯泰生拉硬扯;但列甯的曆史唯物論和辯證唯物論科學法則在文學批評上的正确應用,卻正是我們學習的典範。

    我們非常需要能夠這樣對待曹雪芹和他的作品的批評家。

    如果目前真是還無人很好地從事于此的話,至少也應當開始努力了。

     為了做好這件不算很小的工作,條件須要具備得很全面。

    個人對曹雪芹時代的政治、經濟、社會等等方面的知識既極貧乏,文學理論水平又十分低下,實在沒有插嘴的資格。

    所以,隻有在曹雪芹個人家世方面,提供一些材料,附帶作一點考訂的工作,整理一些初步的看法,貢獻給讀者和專家們,希望他們在這些材料上,結合起當時社會曆史情況,來作好那一“進一步的更重要的工作”。

    說到這裡,我覺得這才約略地表出了我寫這本書的一點原始動機與有志未逮的願望。

     這些文字大部還是我在一九四七至一九四八年作學生時課餘所草。

    那時見解異常謬陋,筆墨更是生疏,寫作時因時間及其他條件限制也十分荒率。

    相對(隻是相對!)于這一點說,作者個人今天的見解與能力都已有所提高了。

    對于這部東西,自然不會滿意。

    付印前,因為匆匆入蜀,偌多篇幅,來不及很好的細改一過;縱使有些修訂,也隻限于極其細碎的枝節。

    而且,由于承印的事要轉手辦理,單是排校,足足經曆了一年的時間,在這麼長的過程中,作者的見解也還是正在不斷地相對提高,往往有些地方校定下來,而後來回想已然又覺十分不妥,然而也就再無法追改。

    凡此,隻有向讀者深緻歉意,我但願将來能有機會全部重寫。

     最後,有如托爾斯泰--又是托爾斯泰--所指出:“千千萬萬的工人--木匠們,瓦匠們,畫家們……排字工人們--終其身至辛至苦的勞動,都是為了要滿足藝術上的需要。

    ”排這部東西的工人同志們,等于一字挨一句、一點挨一線地把我這拙陋的稿本重新用鉛塊再“寫”一遍,所費的精力,實不下于我用筆草創,我要特别感謝他們。

     --------------------------------------- 注: ⑴清毛慶臻《一亭考古雜記》:“莫若聚此淫書,移送海外,以答其鴉片流毒之意,庶合古人屏諸遠方,似亦陰符長策也。

    ” ⑵本書舊版此處原系筆者字英譯本轉譯,所據系InternationalPublishers所輯的“Lenin:TolstoyandhisTimes”一書。

    今次改版徑據《列甯全集》中譯本第十六卷(一九五九年出版)引錄,前段見《列·尼·托爾斯泰》,後段見《列·尼·托爾斯泰和現代工人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