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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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輸了,就别怪我一并請君入甕。

    ” 白帥帶兵包圍鎮國公府的消息不到半天便傳遍了全城。

    然而,和這個消息相關的人卻昏昏沉沉地醉在了溫柔鄉裡,渾然不知危險已經步步逼近。

     “怎麼辦啊……”國色樓裡,老鸨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那邊白帥要族滅鎮國公府了,可這慕容家的大公子居然在這裡醉倒得不省人事了! “算了,還是把他交給白帥吧?”老鸨隻猶豫了片刻,便下了決心。

     “可是……”天香扭着身子,坐在榻邊看着大醉的人,有些猶豫:“逸公子好歹也是老恩客,這些年來灑了多少錢在這樓裡?”她嘀咕着,有些于心不忍,“如今外頭一個不好,媽媽就要把他給賣了,也未免太無情了吧?” “沒奈何,”老鸨歎了口氣,“我們這些青樓女子是蝼蟻草芥一樣的命,哪裡敢和那些有錢有勢的貴人作對?小妮子你可别犯糊塗——今日包庇了他,說不定被滅門的就是我們國色樓了!” 天香本來是個沒多少見識的女子,吃了這一吓,頓時也不敢再多說話了。

    隻能任憑老鸨開門出去,吩咐了小厮去給白帥通風報信,自己看着榻上醉醺醺的貴公子暗自垂淚。

     畢竟還年輕,剛入這個行當不到一年,她的心還是軟的。

    慕容逸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這個世家公子就算對自己沒有真正的愛意,至少也在自己身上揮霍了那麼多金錢,如今要把他推入死地,她的心裡不能說沒有一絲波折。

     難道……真的讓嬷嬷就這樣去叫人來把慕容大公子賣了? 天香看着沉睡的人,掙紮了良久,剛伸出纖纖十指去推了他一下,想把他叫醒讓他快逃,忽然間隻聽到背後的窗戶響了一聲。

     “誰?”外面形勢緊張,她已經如驚弓之鳥。

     然而,還沒有回過頭,隻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對不住了,”悄然出現在房裡的是一個和慕容逸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公子,滿身風塵,面色疲憊地看着昏過去的女子,歎了口氣,“真是沒想到你一個身為妓家,居然還有這等善心……也算是難得了。

    ” 夕陽西下,晚霞如血。

    外面都是士兵,全城都在搜捕——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鎮國公慕容隽,卻居然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這裡! 慕容隽看着榻上酒醉酣睡的兄長,眼神微微一變,對着一邊的北阙塵點了點頭,家臣心知肚明,便立刻帶着昏迷的天香退了出去。

     國色樓裡一片寂靜,隻有濃香和酒氣彌漫,充滿了醉生夢死的味道。

     外面都已經這樣危機了,他的兄長卻還是自顧自在這裡酣睡。

    慕容隽默不作聲地歎了口氣——逸,已經在這樣的氣息裡浸泡了十幾年了吧?昔年那個輕衣怒馬、意氣風發的兄長早已不複存在。

    如今他沉迷酒色,已經把自己糟蹋成了這個樣子。

     慕容隽俯下身去把大醉的人提了起來,用力搖晃:“哥……哥!快醒醒!” 然而慕容逸醉得狠了,隻是咕哝了幾聲,繼續鼾聲如雷。

    慕容隽看着爛醉如泥的兄長,眼神一冷,忽地一松手——“啪”的一聲,慕容逸直直摔在了地上,身體先是在硬木的案幾上重重磕了一下,然後又落在了地上,後腦着地。

     那一瞬,劇痛終于讓醉酒的人醒過來了,慕容逸嘴裡嘟囔罵了一聲,醉醺醺地動了一動,睜開了眼睛來,眼神卻遊離。

     “起來!”慕容隽一把将他提了起來,“跟我走!” “是……是你?你想幹……幹什麼?”慕容逸朦朦胧胧看到是弟弟在面前,卻懶得動上一動,大着舌頭,“怎……怎麼跑來這裡了,鎮國公大人?我……我又不和你争什麼,找……找個粉頭取樂,你……你也要管麼?”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他臉上,把半夢半醒的人徹底打醒。

     “等你一覺睡醒,慕容家都要死了!”慕容隽厲聲,“死絕了!” 他一貫是個溫文爾雅的人,甚少有這樣激動淩厲的語氣。

    慕容逸全身一個激靈,猛地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兄弟:“你說什麼?” “自己來看!”慕容隽拖着兄長一直到了窗邊,擡起手指給他看鎮國公府的方向——那裡,赫然有密密麻麻的士兵包圍着巍峨的府邸,水洩不通,府裡一片慌亂,隐約聽得到裡面傳來婦孺老幼的哭喊聲。

     “那裡面有我們的叔伯嬸娘,大小上百口人,還有嫂子……你的妻子。

    ”慕容隽低聲,“哥,你就準備在這裡看着他們死麼?!” “這……這是怎麼回事?”慕容逸算是徹底清醒了,“骁騎軍?” “白墨宸下了滅族令。

    ”慕容隽臉色蒼白,“日落行刑。

    ” “什麼!”慕容逸一震,不可思議地看着他,脫口而出,“不,不可能……我們慕容氏有祖傳的丹書鐵券!開國的光華皇帝有遺命,就算我們慕容氏犯了滔天的大罪,也不可以株連九族!” “是。

    ”慕容隽咬牙,“但現在白墨宸管不了這些了。

    ” “你……你幹了什麼?竟然要讓慕容氏落到這樣的境地!”慕容逸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