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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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的念頭,所以沒有采取進一步的行動,在原地僵立不動。

     人影一閃,蒙面老者飛身掠上了廂房屋面,行動快逾鷹隼。

     不見紅大喝一聲:“别走!”跟着上房。

     但蒙面老者已越脊而去。

     蒙面老者這一走,旁邊斷臂傷頭的兩名蒙面人也跟着狼狽逃離。

     許一劍掙起身來,也想抽身,但隻走了兩步便搖搖欲倒。

     長鞭飛卷而至,冷一凡正待行動,卻發現鞭子是卷向許一劍,不由一怔。

     在這一匠之間,長鞭突然抖直,鞭稍正好夠上許一劍的頸項,略略一纏,飛快地回收。

     人也同時掠起,越屋而去。

     許一劍口裡發出一聲凄哼。

     冷一凡轉頭,隻見許一劍的脖子上現出一條血槽,鮮血正朝衣領裡鑽,晃兩晃,跌坐下去。

     看樣子鞭稍定是裝了逆鱗鐵尾,不然不會勒成血槽。

     不見紅回到原地,急急趨向米玉鳳。

     現場遺下了四具屍體一個活人。

     這時,兩名猛漢搖搖不穩地站了起來,他兩個竟然還留住了老命。

     冷一凡緩緩回劍入鞘,他想到自己是暫時客串了這一角,沒有久留的必要,有問題江湖秘客可以管,與不見紅也無從談起,心念之中挪動腳步…… 不見紅高叫一聲:“兄台請留步!” 一個飛彈到了冷一凡身前。

     冷一凡冷冷地望着對方,其實他不冷也得冷,因為他戴的是面具,根本不會有表情。

     他現在這份形象不但其貌不揚,還透着幾分猬瑣,從表面上很難看出他會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

     “兄台如何稱呼?”不見紅一副誠摯之色。

     “區區從不對人提名道姓。

    ”完全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

     “在下承援手之情,定然要記住……” “大可不必!” 不見紅是個心高氣傲的漢子,但對冷一凡卻不能表露出來,一時之間怔在當場不知說什麼才好。

     可能他是頭一次遭遇到這種情況,以“不見紅”三個字的招牌,從南到北絕不敢有人輕視,而現在竟碰上這号人物。

     “嗯!”許一劍的身軀扭動起來。

     “他中了毒,想不到他們自己人竟然殺他滅口!”不見紅急步挪到許一劍身邊,皺了皺眉,道:“許堂主,請回答區區一個問題。

    ” 許一劍扭動不停,像是十分痛苦的樣子。

     “許堂主,八千兩黃金買的是什麼人的命?”不見紅彎下腰問。

     許一劍兩眼直鼓鼓地瞪着不見紅。

     “許堂主,你們自己人殺你滅口,你還有什麼隐瞞的,你說實話,也許區區能設法替你解毒。

    ”不見紅耐着性子。

    許一劍猛咬牙,臉孔起了扭曲,看來他中毒已深。

     “你不願說?” “我……我……”許一劍直喘大氣。

     “你是三陽會屬下外三堂第二堂主,而三陽會是個秘密門戶,這點區區早已知道,三陽會從洛陽勞師動衆到開封府來,還願化八千兩黃金雇殺手,為的是什麼?” 冷一凡表面一副莫然之色,但卻往意在聽,三陽會,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對方要對付的是賈依人,賈依人與三陽會有什麼糾葛? 照剛才那蒙面老者的功力,足可對付賈依人,為什麼自己不動手而要雇請殺手? “許堂主,你的時間不多,再耽延的話,便會誤了救治的機會,說,你們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麼?” 不見紅耐心地追問,一個中了毒的人,他當然無法用其他的手段逼供,急也沒用。

     “為了……為了……” “為了什麼?” “為了浪子!” “什麼,為了浪子?” 冷一凡這一驚非同小可。

     對方這麼做竟然是為了自己,這可是怎麼也估不到的事,化這大的代價雇殺手取賈依人的性命是為了自己,這如何解釋? 他請不自禁地攏了過去,大聲道:“為了浪子什麼?” 許一劍張口一陣狂喘,全身蜷曲、伸直,又蜷起,頭一偏,斷了氣,兩眼仍暴睜着,似乎死不瞑目。

     不見紅頓了頓兩腳,轉向冷一凡。

     “兄自認識浪子?” “聽說過!” “三陽會這麼做是為了浪子,這……” “毒性發作,神智不情,并不十分可信!”冷一凡做過郎中,不知不覺用上了郎中的口吻。

     不見紅擡頭向天,不知在想些什麼? 冷一凡也在想:“從殺自己人滅口這一點看來,三陽會定然不是正派門戶,而許一劍的身分是堂主,竟然做了犧牲,顯示事關重大,不容有活口洩密,他臨死透露三陽會這麼做是為了自己,太匪夷所思了。

    ” “不見紅方面是在維護一個名号帶‘影子’二字的人,照情形推測,他們懷疑邝師爺與自己接治的生意對象是影子,所以采取了行動,事實如何不得而知。

    ” “邝師爺一直沒指明對象,而許一劍早指定是賈依人,偏偏他們是一夥,目前唯一的解釋是三陽會要毀的目标不隻一個,故而采取分頭治辦的策略。

    ” 米三鳳仍在運功迫毒,看來已無大礙。

     “為了浪子,難道……”不見紅喃喃自語。

     “不見紅,區區問你一個問題!”冷一凡原本打算離開了,但現在心頭疑雲密布,他忍不住不問。

     “請講?”不見紅回頭望着冷一凡。

     “你們找上三陽會是為了什麼?” “這……”不見紅遲疑了片刻才道:“在下欠閣下的人情,在下不能不回答” “你可以不回答的。

    ” “不,在下應該回答,我們如此做是為了保護一個人的安全,在我們獲知有人與‘鐵面無常’應無敵接頭之後,便懷疑可能與我們一心要保護的人有關,所以采取了行動,起初并不知道對方是三陽會。

    ” “你們要保護的人是誰?” “這點恕不便奉告!” 不見紅臉上露出歉然之色,看來他是條血性漢子,而并非奸狡之徒,所以才會有這種表情。

     “現在行動的結果呢?” 冷一凡不再追問他們要保護的對象,他不願挾恩以求,強别人所難,這是江湖的規矩,挖别人的根是大忌。

     “仍是疑案。

    ” “臨死的人通常不會說謊!”掃了許一劍的屍體一眼:“何況他是被自己人殺了滅口,死不瞑目,說的應該可信,可說是為了浪子,你們要保護的不會是浪子吧?” 冷一凡話出口便覺得不妥,他剛剛信口說毒發之人神志不清,說的未必可信,現在又說應該可信,變成了前後矛盾。

     不見紅沒抓這話柄。

     “死者的話不但可信,而且是絕對的真話。

    ” “為什麼?” 冷一凡暗自心動,不見紅話中有話,而且無疑地已牽涉到自己身上。

     不見紅怔怔地望着冷一凡,臉上現出了極端為難之色,欲言又止,當然,他做夢也估不到眼前這面帶病容的無名高手就是關鍵人物浪子冷一凡。

     冷一凡的觀念起了轉變,也可以說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憾。

     原本已認為落錯了棋子,與自己的預期完全相左的情況竟然發生了突變,許一劍臨死的一句話已把他扯回了原先的狀況中。

     他不再是看戲的觀衆,而是真正的戲中的主角,他亟待不見紅的答覆。

     不見紅始終開不了口,似有極大的隐衷。

     “無法答覆麼?”冷一凡催促了一句。

     “目前……實在不能,請閣下包涵。

    ”目前不能,看來以後仍是能的。

    “區區隻是順口問問,不勉強。

    ” “在下……實在抱歉。

    ” 冷一凡心念電轉,目前自己具備了多重身份。

    既然有了端倪,以退為進才是上策,欲速反而不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