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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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一凡一個旱地拔蔥,閃電般竄空拔起,四柄飛刀從腳底下數寸之外交叉射過。

     就在拔勢将盡正要下落的瞬間,飛刀又告交叉射到,不知有多少把,是兩簇,涵蓋了徑丈的空間。

     冷一凡猛挫牙,一個雲裡翻,如巧燕般把身軀打橫,硬生生向上浮起數尺,飛刀幾乎是貼胸腹而過,勢盡落地,落在土堆側邊的凹槽中。

     腳才站地,又有數柄飛刀擦頭皮削過。

     冷一凡不由得出了一頭冷汗,心頭蔔蔔跳個不停。

     錯非是他這一身上乘功夫,換了别人絕難逃穿身之厄。

     對方是誰,為什麼蓄意要他的命? “呀!”大叫一聲。

    不見紅像夜鷹般飛撲向左前方兩丈之處,他觀察飛刀的起射點,确定了方位,才冒險飛撲,人落下,又冒起,顯然是撲了一個空。

     現在他立腳的位置是在冷一凡右邊兩丈之處的墳堆問。

     如果對方有意要他的命,在一明一暗之下,趁他身在半空發出飛刀,必然避無可避,但對方并未利用這機會。

     “嘿!”冷笑聲在三丈之外,顯然對方利用墓隙通道變換了位置,從飛刀相對發射的情形看,對方至少在兩人以上。

     在這種情況下,要逼出對方可不容易。

     “不見紅,這兒沒你的事,你最好離開!”對方發了話。

     “有種的就現身出來!” 不見紅在尋找發聲的位置。

     “冤有頭,債有主,請你遵守江湖規矩!” 聲音又移動了方向,語氣倒是滿客氣的。

     “是報冤讨債的?”冷一凡不能裝聾作啞。

     “一點不錯。

    ” “朋友是誰?” “面對面時你就知道!” 冷一凡略作考慮,轉向不見紅。

     “你走吧!” “在下……能走麼?” “那位朋友的話你老弟大概聽得很清楚了,這是個人彼此間的過節,不容第三者插手,堂堂不見紅,不會不懂江湖規矩吧?” “霍老大……” “多一句話也不要說,本人的事向來不許别人插手,你請便。

    ” “要真正離開,不能逗留在附近,再說得明白些,本人的事是秘密,不入第三人之耳。

    ” 冷一凡這麼說有他的道理,一來,對方的人數在兩人以上,必定有人監視不見紅是否真的離開。

     二來對方找的是病貓,而自己并非真正的病貓,問題容易解決,如果不見紅在場,他基于報恩的心理定會采取行動,事情就會變得複雜。

     第三,病貓是個邪門人物,找上他的可能是正派人,自己一個人可以見機行事。

     “霍老大,在下……還有事要請教?” “錯過今晚再說,本人絕死不了,請!” 不見紅無奈,吐口大氣,彈身離開。

     冷一凡望着不見紅的身影從墳場盡頭消失,才收回目光,重新登上墳頭。

    “朋友可以現身了!” “我們不是朋友!” 對方的聲音轉變為冷厲,幾乎可以從聲音中感受出那濃重的恨意。

     “那就算仇吧,出來!” 人影從堆壘中冒出,緩緩移近,停在八尺外的一個土包上。

     冷一凡運集目光,仔細觀察對方,面目不十分清楚,衣著、輪廓、打扮,都沒有什麼突出的驚人之處。

     隻有那雙眸子,閃射出駭人的異芒,像貓頭鷹的眼,由眼可以看出對方不是尋常之輩。

     “姓霍的,真是老天有眼,終算找到了你。

    ”聲音中充滿了怨毒,不言可喻,他與病貓之間有極深的仇怨。

     “怎麼樣?” “宣告你惡貫滿盈,報應臨頭!” “你是誰。

    ” “飛刀洪奇的遺孤,我叫洪子成,從南方找到北方,整整耗了五年的時問,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在開封找到了你。

    ” 也許由于太激動,微微有些氣喘。

     冷一凡傻了眼,他根本不認識什麼飛刀洪奇,因為他對南方武林相當陌生,想接話都接不上。

     這情況與化身應無敵一樣,得承擔他本人所結的一切恩怨。

     應無敵已做了和尚,放下屠刀,皈依佛門。

     那病貓霍雲呢? 江湖秘客為什麼會有他的面具? 轉念一想,覺得不對。

     病貓這名号是自己在面店裡向不見紅胡謅的,碰巧撞上了闆,真的有這麼個人,難道說巧到這面具也真是病貓的? “你認識病貓?” “你不敢承認?” “先說你見過病貓本人沒有?” “在小館子裡你自己報的名号,難道那是放屁?” 舊雨樓掃描zhuyjocr舊雨樓獨家連載轉載時請保留此信息二十六這地方的确很安靜。

     是巷子裡一個連招牌都沒挂的小館子,一共隻四張小桌子,一桌上有個人在吃面,三張桌子空着。

     冷一凡與不見紅揀了最靠裡的一張。

     館子雖小,鹵味的樣式可不少,還附帶有小炒,不見紅以作樂的姿态叫了一個大拼盤,四樣熱炒,一罐子竹葉青,兩個喝了起來。

     冷一凡心裡很平靜,因為他不是真正的應無敵,不見紅與應無敵的宿怨在他而言等于沒有,他是局外之人。

     兩人默默地吃喝了一陣。

     “應老大!”不見紅宜先開口:“舊話重提,有一個邝師爺的去找過你?” “不錯,有這回事!” 冷一凡坦然承認,看來自己住處定有人暗中監視,否認是多餘,反而失去了身份。

     “談買賣?” “找上了區區自然是談買賣。

    ” “上次在下向你老大提出的條件,希望有個答複?” “目前不能。

    ” “為什麼?” “因為買賣還設定規!” “真的是這樣?”不見紅竟似不信。

     “區區雖然是幹這行買賣,但卻一言九鼎。

    ”冷一凡口裡應付着,心裡卻在盤算,該不該趁這機會推開“影子”之謎? 要揭謎很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放棄了又撇不下好奇之念,好奇是江湖人的通病。

     想來想去,還是好奇之念占了上風。

     他準備見機而為。

     不見紅沉默了片刻。

     “應老大,今天下午上清宮之會你曾經到場?” “不錯!”冷一凡不想否認。

     雖然在上清宮他沒以應無敵的身份現身,但從酒店到上清宮這一段途中,說不定行蹤已落入人眼,否認了反而不好。

     “你親眼目睹所發生的一切?” “是看到了。

    ” “你見聞廣博,經驗老到;在下向你請教一件事。

    ” “什麼事?” “那臉帶病容的中年朋友是何路道?” “這……” 冷一凡想不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急切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面具是江湖秘客交付自己的,不用說是“幻幻子”的傑作,如果制作這面具是有所本,那就是說江為上有這個人存在,是誰呢?如果說是匠心所造,又該如何賦以名字呢? “看樣子應老大知道他的來路?” 不見紅見冷一凡欲言又止,立即迫上了一句。

     “你老兄憑什麼這樣說?”冷一凡在亟想如何回答這問題,故意虛應着以拖長思考的時間。

     “這很明顯!”不見紅頗為自得。

     “如果應老大你不認識,簡單一個不字就打發了,而你老大意态猶豫,這表示你在考慮該不該說,對不對?” “你老兄為何要打聽他?” “在下一向不喜歡欠人情債,有恩必報,有情必償,否則會寝食不安。

    ” “區區跟他……是有點淵源。

    ”冷一凡慢應着,心裡已經打好了主意。

     “喚,太好了,在下就知道走對了路,問你老大絕不會落空,他是誰?”不見紅一副迫切的樣子。

     “病貓!” “什麼?”不見紅瞪大了眼,現出萬分驚異的樣子:“病貓?” “不錯!” 冷一凡心中暗笑,他是随口胡謅的,他憶起小時候跟鄰居的小孩玩俠客與強盜的遊戲,其中一個年齡最大的孩子經常扮演大病貓,所以便說了出來。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道:“他老兄一向獨來孤往,極少幹預江湖是非,所以名不見經傳。

    ”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不見紅的臉色大變。

     “什麼想不到?”冷一凡感到驚愕。

     “想不到他就是武功高絕,壞事做盡,聲名狼藉的‘三湘之枭’病貓霍雲!”這句話正好與冷一凡的名不見經傳相沖突。

     冷一凡登時傻了眼,他本是随便胡謅的一個名号,想不到真有其人。

    而且是個聲名狼藉的江湖敗類,自己還說跟他有關系。

     這玩笑可開大了,将如何自圓其說呢? 如果不見紅繼續追問,自己對病貓一無所知,豈非露出馬腳? 不見紅像是突然發覺出自己出言不當,虎面一紅,尴尬地笑笑。

     “應老大,對不住,在下一向直率慣了,不該……” “這并沒什麼,事實本來如此。

    ”冷一凡望着有些不安的不見紅,一本正經地道:“白的不可以說成黑的,黑的也不可能說成白的,病貓是區區的朋友,他的為人區區自然清楚,如果有人指區區是賺血腥錢的職業殺手,區區絕不在意,因為這也是事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