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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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曠野裡的一幢建築。

     斜月西挂,像一個白玉盤子。

     淡淡的情光,妝點得大地一片朦胧,是個甯靜而美好的夜。

     但冷一凡的心裡沒甯靜,也沒感市到景色的美好,他已被卷進一場詭谲的江湖風波裡,雖然他也可以撒手不管,但由于一種傳統上的執著,他不能撒手。

     嚴格地說并沒道理,而武林人物常常就做些設道理的事,明知道是沒道理,卻偏偏去做。

     也許可以稱之為沒有道理的道理。

     這是條黃土路,可以容兩騎錯身,出如意山莊朝北隻有這條獨路,所以冷一凡并不擔心走不對路。

     一條清溪把黃土路攔腰切斷,一座石拱橋橫跨在溪上,橋上站了個人,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出是個女人。

     初冬寒夜,這女人站在橋上做什麼? 冷一凡不疾不徐地向橋頭走去。

     那女人是面向這邊,看樣子像是在等人,是月挂樹梢頭,人約三更後? 冷一凡已步到橋頭,稍微遲疑了一下。

     “山莊來的麼?”女的開口發話。

     “不錯!”冷一凡反了怔。

     陌生女子一開口便問自己是否從山莊來,看情形她等的人是自己,多份是與莊中一飛箋傳訊的人有關。

     “來接東西的?”女的又問了一句。

     “唔!”冷一凡滿頭玄霧,接東西,接什麼東西? “東西在這,請小心!”女的把一包東西放在橋面上,然後匆匆下橋,朝橋的另一端奔去,身法相當利落。

     冷一凡更加困惑莫名,來到橋中央,一看那女人留置的東西,呼吸頓時窒住,是一個陳舊的布囊。

     這布囊正是馬子英珍逾性命的東西,他彎腰提了起來,細一端詳,完全正确,是馬子英随身的神秘之寶。

     擡眼看,女的已走得沒了影子。

     這女人是誰? 馬子英的東西怎會在她手上? 她為什麼要把東西交給自己? 馬子英究竟遭遇了什麼? 遠遠的來路上又出現了一條人影,迅快地朝橋頭移來,冷一凡心中一動,掠下橋,隐到橋邊樹叢裡。

     來人上了橋,停在橋中央,東張西望,是個長衫客。

     冷一凡靜靜藏着。

     “奇怪!”來人自言自語:“剛才分明看見人在橋上,怎麼一轉眼便沒了?這小娘們在搗什麼鬼?” 伸長了脖子朝遠處望。

     冷一凡恍然而悟,看樣子那女的;是等着把東西交給現在這長衫客的,自己可巧先一步來到,她把李四當作了張三。

     這一錯錯得真好,如果他們是認識的,便不會發生這麼嚴重的失誤,的的确确是無巧不成書了。

     毫無疑問,馬子英已經落到他們手裡,而他們的目的是在謀這布囊,想不透的是他們如何把馬子英弄出山莊的? 那傳訊的人又怎麼知道自己必然會管這件事? 長衫客下橋,朝那女的消失的方向奔去。

     冷一凡挎好布囊,尾随下去。

     一棟磚瓦平房呈現在路邊,外面圍着短牆,牆外是菜圃瓜架,是一戶種菜人家,圍牆門是竹編的,半掩着。

     長衫客直奔這人家。

     “什麼人?”門裡傳出喝聲。

     “莊裡來的。

    ” “什麼事?” “緊急情況要見你們堂主。

    ” “請進!” 長衫客匆匆走了進去。

     冷一凡估量了一下形勢,遠遠迂回到屋子後方。

     堂屋裡點着燈,桌上擺着酒菜,黑龍會黑旗堂主“毒血郎君”坐在桌邊,一個妖娆的女人橫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手放在她的胸衣裡不停地動,她也不停地笑。

     長衫客闖進堂屋,氣呼籲的樣子,這時可以看出這長衫客年在三十之間,白淨面皮,跟毒血郎君一樣的鷹鈎鼻,自然顯出他的陰沉。

     毒血郎君推開那妖娆女子,吃驚地望着長衫客。

     妖娆女子站到一側,理弄她的衣襟。

     “黑三,怎麼回事?”毒血郎君陰聲發問。

     “不是說好在橋上安東西麼?”長衫客反問。

    原來他叫黑三,但人并不黑,可能是姓黑,也可能是代号。

     “是呀!沒錯!” “東西呢?” “不是交給你了麼?”女的回答。

     “見鬼,我到時橋上沒人,倒是遠遠瞧見一個人下橋,這怎麼回事?” 毒血郎君陣子裡突然閃出像毒蛇一樣的光焰,直射在那女人的臉上,眼皮子在連連跳動,牙齒也咬得發出了“格格”的聲音。

     女的粉腮立即泛白,妖娆之氣全消,變了另一個人。

     “杏花,你說怎麼回事?” “我……我” “你把東西交給了别人?” “我以為……” “你以為?哼!這是不能饒恕的過錯,粗心大意,你簡直是在作死!”嘴台上,死字是從牙縫裡進出來的。

     “堂主……我……啊!” 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五個清晰的指頭印,口角立即沁出了鮮血,杏花倒跟了三步才穩住嬌軀。

     “來人!”毒血郎君暴吼了一聲。

     兩名黑龍武士出現堂屋門邊。

     “堂主示下!” “此地警衛全部撤除,立即分頭追查,如果發現附近十裡之内有可疑的人,馬上發出訊号,同時傳急訊請求支援,快去!” “是!”兩名黑龍武士迅速轉身退去。

     毒血郎君惡毒的目光又回到杏花的臉上,緩緩站起身來,迫前兩步,伸手,一把抓住杏花的頭發。

     “哎!”地一聲凄叫。

     杏花軟了下去,但又被提了起來,抓緊、扭動,又是一聲慘叫,殷紅從發際滲出,像一條條的紅蛇挂落粉臉。

     “堂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