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長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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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皮醒過來,自己歪倒在土火廟的角落裡,他擡眼看了看挂在一邊的衣服,他在江裡洗了半天,才把衣服上的血洗幹淨。

    他摸了摸臉,臉上的胡子紮開始硬了起來,他來到湖邊,沾了沾水,草草的刮了幾刀。

    這個時候,手上的疼痛,讓他完全清醒了過來。

     他看了看手上,十個拳峰全部都破了皮,這不是他昨晚那場大戰造成的,這是他回馬火廟的路上,懊惱的用拳頭砸樹受的傷。

     一百文錢鬧的,如果放在之前,做了這些人他絲毫不會那麼惱怒,但自從喜七的那句話之後,他竟然有些計較起來。

    這一個一個,這生意做成自己這樣,也算是血本無歸。

     陳皮爬了起來,看衣服還是濕的,就把破棉被往自己身上裹了裹,用繩子紮緊了,就繼續往百坪樓走去,這一次他看了看樹枝上挑着的免捐旗,把旗收了下來。

     ******這面旗到底是誰的?昨天他殺到最後一個,逼問了半天,對方都不肯說,與其說是不肯說,他覺得對方确實也不知道,這黃葵的免捐布到底是個什麼來路,他也無處去問。

    他忽然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如果連黃葵自己的人都不知道這面旗是誰的,那他到何年何月才能把這次的事做完? 他還清晰的記得喜七的話,這一切,都需要他把這件事情做完,如果他沒法殺了那個人,有這100文錢反而會變成笑話。

     他一邊走一邊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疼痛,他的關節因為劇烈撕扯,每走一步都讓他覺得疲累,他忽然就有些恍惚起來,靠到路邊的樹下,繼續看自己受傷的拳峰。

    他的耳邊開始聽到喜氣臨死之前的喘息,和那句一百文殺一人的魔咒。

     無數的喜七開始不停的說,不停的說,陳皮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内心的厭惡和焦躁翻騰起來,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己,從來不會因為殺掉什麼,而那麼痛苦。

     &ldquo王八蛋。

    &rdquo陳皮對着面前所有的喜七,眯起了眼睛,他抹了抹自己的臉,歪到一邊,開始劇烈的嘔吐,然後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一邊一群孩子正在對着他丢石頭,他是被一塊砸在下巴上的石頭疼醒的,看他醒了過來,這批小鬼一擁而散。

     陳皮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已經凍起來的嘔吐物,他的表情已經變了,那種扭曲和内心的煎熬已經消失了,他忽然變回了之前的那個陳皮。

     &ldquo既然找不到旗是誰的,那隻好都殺了,總有一個沒錯的。

    &rdquo陳皮看着天,所有的喜七都消失了。

    隻剩下一個,笑着看着他,似乎在賭他做不完這件事情。

    陳皮也笑了。

     陳皮繼續往百坪樓走去,就在另一邊,長衫正沿着江堤一邊哭一邊抽水煙,他的手在發抖,幾乎連煙鬥都舉不起來。

    邊上跟着一個帳房模樣的人,也不敢說話,隻是默默的陪着。

     &ldquo你說水香有沒有被那個叫花子糟蹋?&rdquo長衫忽然停下來,問帳房道,帳房搖頭:&ldquo搬舵先生,這事兒誰也說不準。

    &rdquo 長衫的嘴角抽搐,眼淚流到了脖子裡,他抹了抹:&ldquo什麼叫說不準,你沒找人驗過麼?&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