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晉惠公大誅群臣管夷吾病榻論相

關燈
罪?”巫曰:“太子但命傳語如此,我亦不知所指何事也?”突命左右以金帛酬巫者,戒勿妄言。

    巫者叩謝而去。

    狐突歸國,私與卆鄭父之子卆豹言之。

    豹曰:“君舉動乖張,必不克終。

    有晉國者,其重耳乎?”正叙談間,阍人來報:“卆大夫使秦已歸,見在朝中複命。

    ”二人遂各别而歸。

     卻說卆鄭父同秦大夫冷至,赍著禮币數車,如晉報聘。

    行及绛郊,忽聞誅裡克之信,鄭父心中疑慮,意欲轉回秦國,再作商量。

    又念其子豹在绛城,我一走,必累及豹。

    因此去住兩難,躊躇不決。

    恰遇大夫共華在于郊外,遂邀與相見。

    鄭父叩問裡克緣由,共華一一叙述了。

    鄭父曰:“吾今猶可入否?”共華曰:“裡克同事之人尚多,如華亦在其内,今止誅克一人,其餘并不波及。

    況子出使在秦,若為不知可也。

    如懼而不入,是自供其罪矣。

    ”鄭父從其言,乃催車入城。

    鄭父先複命訖,引進冷至朝見,呈上國書禮物。

    惠公啟書看之,略曰: 晉、秦甥舅之國,地之在晉,猶在秦也。

    諸大夫亦各忠其國,寡人何敢曰必得地,以傷諸大夫之義。

    但寡人有疆場之事,欲與呂、郤二大夫面議。

    幸旦暮一來,以慰寡人之望! 書尾又一行雲:“原地券納還。

    ”惠公是見小之人,看見禮币隆厚,又且繳還地券,心中甚喜,便欲遣呂饴甥、郤芮報秦。

     郤芮私謂饴甥曰:“秦使此來,不是好意。

    其币重而言甘,殆①誘我也。

    吾等若往,必劫我以取地矣。

    ”饴甥曰:“吾亦料秦之歡晉,不至若是。

    此必卆鄭父聞裡克之誅,自懼不免,與秦共為此謀,欲使秦人殺吾等而後作亂耳。

    ”郤芮曰:“鄭父與克,同功②一體之人,克誅,鄭父安得不懼?子金之料是也。

    今群臣半是裡卆之一黨一,若鄭父有謀,必更有同謀之人。

    且先歸秦使而徐察之。

    ”饴甥曰:“善。

    ”乃言于惠公,先遣冷至回秦,言:“晉國未定,稍待二臣之暇,即當趨命。

    ”冷至隻得回秦。

    呂、郤二人使心腹每夜伏于卆鄭父之門,伺察動靜。

     鄭父見呂郤全無行色,乃密請祁舉、共華、賈華、骓遄等,夜至其家議事,五鼓方回。

    心腹回報所見,如此如此。

    郤芮曰:“諸人有何難決之事?必逆謀也。

    ”乃與饴甥商議,使人請屠岸夷至,謂曰:“子禍至矣,奈何?”屠岸夷大驚曰:“禍從何來?”郤芮曰:“子前助裡克弑幼君,今克已伏法,君将有讨于子。

    吾等以子有迎立之功,不忍見子之受誅,是以告也。

    ”屠岸夷泣曰:“夷乃一勇之夫,聽人驅遣,不知罪之所在。

    惟大夫救之!”郤芮曰:“君怒不可解也。

    獨有一計,可以脫禍。

    ”夷遂跪而問計。

    郤芮慌忙扶起,密告曰:“今卆鄭父一黨一于裡克,有迎立之心,與七輿大夫陰謀作亂,欲逐君而納公子重耳。

    子誠僞為懼誅者,而見鄭父,與之同謀。

    若盡得其情,先事出首,吾即以所許鄭父負①葵之田,割三十萬以酬子功。

    子且重用,又何罪之足患乎?”夷喜曰:“夷死而得生,大夫之賜也。

    敢不效力!但我不善為辭,奈何?”呂饴甥曰:“吾當教子。

    ”乃拟為問答之語,使夷熟記。

     是夜,夷遂叩卆鄭父之門,言有密事。

    鄭父辭以醉寝,不與相見。

    夷守門内,更深猶不去。

    乃延之入。

    夷一見鄭父,便下跪曰:“大夫救我一命!”鄭父驚問其故。

    夷曰:“君以我助裡克弑卓子,将加戮于我,奈何?”鄭父曰:“呂、郤二人為政,何不求之?”夷曰:“此皆呂、郤之謀也。

    吾恨不得食二人之肉,求之何益?”鄭父猶未深信,又問曰:“汝意欲何如?”夷曰:“公子重耳仁孝,能得士心,國人皆願戴之為君。

    而秦人惡夷吾之背約,亦欲改立重耳。

    誠得大夫手書,夷星夜往緻重耳,使合秦、翟之衆,大夫亦糾故太子之一黨一,從中而起,先斬呂、郤之首,然後逐君而納重耳,無不濟矣。

    ”鄭父曰:“子意得無變否?”夷即齧一指出一血,誓曰:“夷若有貳心,當使合族受誅!”鄭父方才信之。

    約次日三更,再會定議。

    至期,屠岸夷複往。

    則祁舉、共華、賈華、骓遄皆先在,又有叔堅、累虎、特宮、山祈四人,皆故太子申生門下,與鄭父、屠岸夷共是十人,重複對天歃血,共扶公子重耳為君。

    後人有詩雲: 隻疑屠岸來求救,誰料一奸一謀呂郤為? 強中更有強中手,一人行詐九人危。

     卆鄭父款待衆人,盡醉而别。

    屠岸夷私下回報郤芮。

    芮曰:“汝言無據,必得鄭父手書,方可正罪。

    ”夷次夜再至鄭父之家,索其手書,往迎重耳。

    鄭父已寫就了,簡後署名,共是十位,其九人俱先有花押,第十屠岸夷也。

    夷亦請筆書押。

    鄭父緘封停當,交付夷手,囑他:“小心在意,不可漏洩。

    ”屠岸夷得書,如獲至寶,一徑投郤芮家,呈上芮看。

    芮乃匿夷于家,将書懷于袖中,同呂饴甥往見國舅虢射,備言如此如此。

    “若不早除,變生不測。

    ”虢射夜叩宮門,見了惠公,細述卆送父之謀:“明日早朝,便可面正其罪,以手書為證。

    ” 次日,惠公早朝,呂、郤等預伏武士于壁衣之内。

    百官行禮已畢,惠公召卆鄭父問曰:“知汝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