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桅燈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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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船頭和船舷特制的強光探照燈,雖然會吸引小規模的魚群,但卻能使深海水族遠離,即便沒有礁石,冷不丁冒出巨大的鲸鲵掀翻了坐船也不是鬧着玩的,萬一在這出了海難,船上的人絕難幸免,即便不被溺死在海裡,也隻有葬身魚腹的下場。

     “三叉戟号”緩緩駛進霧中,海上靜悄悄地隻能聽到螺旋槳攪水之聲,似乎連海水都靜止了,四周則全都是霧茫茫一片,分不清東南西北,即使霧中還有幾十米的能見度,但在海上來說僅有這種距離地可視範圍,跟睜眼瞎也差不了多少。

     衆人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就這麼提心吊膽地在夜霧中前進,我盼着這海霧盡快散去,然而經常在海上捕魚跑船的海狼,都總結出了一套大自然的規律,阮黑告訴我說:“胡隊,霧急生風,這霧一散海上恐怕要起大風浪了。

    ” 阮黑雖然在珊瑚廟島以采蛋捕魚為生,極少駕船深入遠海,對海事不如明叔了如指掌,但他的優點是樸實堅韌,祖輩有在南洋造船廠工作過的經曆,三代赤貧,屬于名副其實的血統工人階級出身,比起明叔來卻要可靠許多。

     我示意阮黑我對風浪之事心中有數,看明叔喝得快要醉了,便讓阮黑去替他掌舵,然後把明叔施進船船,又走到船頭,詢問正在控制探照燈的Shirley楊說:“霧散後風高浪急,咱們能不能再此之前一舉穿過珊瑚螺旋的外旋?” Shirley楊說:“這樣做雖然冒險,但也可行,不過時機拿捏不好就麻煩了,不知這濃霧幾時才散,而且以目前的航速,明天中午也未必能抵達珊瑚螺旋,眼下隻能見機行事了。

    ” 因為南海内的海水起伏澎湃,所以古代也稱南海為“漲海”,在風水一道中形容這是南海海氣太盛,洶湧欲出的現象,風浪一起,非同小可。

    我正在同從Shirley楊商量着該使用哪套應急方案,卻聽胖子叫道:“老胡老胡快瞧那邊……霧裡有東西!” 我們急忙止住話頭,盡力睜大眼晴去看那夜霧深途之處,果然在霧蒙蒙的海面上,出現了一盞孤懸着的明黃色桅燈,由于是在霧中突然出現,所以我們看見那燈的時候,已經離得極近了,以桅燈來看應該是艘海船,但若說是船,船上怎麼沒有其餘的燈火? 可能頂多有個幾秒鐘的時間,還沒等我你疑自己看花了眼,一艘漆成全白色古代海船,就已經從霧裡無聲無息出現在了眼前,船上除了一盞明晃晃地桅燈,再沒别的光亮,而且船頭不見人影,船裡也沒有任何動靜,門窗緊緊地閉着。

     包括掌舵的船老大阮黑在内,衆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這場面簡直象是一場詭異的幻覺般令人難以置信,在我們摸金界的字典裡,“難以置信”大概是一個已經快被用濫了的形容詞,可我還是不得不用“難以置信”來形容,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這片海域是各條正規航線都不會平白無故經過的盲區,汪洋大海上除了我們之外,哪裡還會有别的船隻,大海廣闊無邊,在海霧中迎面撞上一另一艘海船,比天上掉下來塊拇指大的隕石砸在腦袋上還要巧,除非它是一艘不請自來的“幽靈船”。

     幸虧還是Shirley楊最先反應了過來,轉頭對阮黑叫道“快轉右舵避開它!”那從霧中突然出現的古老海船,已順着洋流斜剌裡直向我們的座船撞了過來,阮黑被Shirley楊一提醒,頓時回過神來,猛地駛滿右舵。

     這艘“三叉戟号”雖然不大,但船小好掉頭,又經英國航海專家精心設計改裝過,構造上近乎完美,機動性很強,船頭迅速一偏,避過了白色幽靈船的船頭,兩船幾乎貼在一起斜抹了過去,由于距離得太近了,我們站在船頭看得十分真切,那艘古船甲闆和艙門上,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在連續幾天的風平浪靜之後,深海中的海氣逐漸郁積,在海起湧起風浪之前,先出現了一場海霧,加上天已經黑了,平靜的海面上能見度降到了最低點,海霧籠罩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艘鬼影般的古老海船,同我們的“三叉戟号”擦肩而過,那艘三桅船,船身通體皆白,雖然也有桅杆可升起風帆,但帆都被摘了,它順着洋流飄蕩,夜航的船内沒有燈火,僅在三支白秃秃的桅杆上懸了一盞桅燈,在夜霧裡突然隐現,如同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