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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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婿者多矣。

    已既姓白,又以侯氏兒為婿,必為人呼作白侯耳。

    ”敏中為之止焉。

     李相福妻裴氏。

    性妒忌,姬侍甚多,福未嘗敢屬意。

    鎮滑台日,有以女奴獻之者,福欲私之而未果。

    一日乘間言于妻曰:“某官巳至節度使矣,然所指使者,不過老仆;夫人待某,無乃薄乎!”裴曰:“然,不能知公意所屬何人?”福即指所獻之女奴也。

    裴許諾,爾後不過執衣侍膳,未嘗一得缱绻。

    福又囑妻之左右曰:“設夫人沐發,必遽來報我。

    ”既而果有以夫人沐發來告者。

    福即僞言腹痛,且召其女奴。

    既往,左右以裴方沐不可遽已,即白以所疾。

    裴以為信然,遽出發盆中,跣問福所苦。

    福既绐以疾為言,即若不可忍狀。

    裴極憂之,由是以藥投兒溺中進之。

    明日,監軍使及從事悉來候問,福即具以事告之,因笑曰:“一事無成,固當其分;所苦者,虛咽一瓯溺耳。

    ”聞者莫不大笑之。

     楊希古,靖恭諸楊也,朋黨連結,悉相期以死。

    權勢熏灼,力不可拔,與同裡崔氏相埒,而叔季過之。

    希古性行誕僻,初應進士舉,投丞郎以所業,丞郎延獎之。

    希古起而對曰:“斯文也,非希古之作也。

    ”丞郎訝而诘之,曰:“此舍弟源嶓為希古所作也。

    ”丞郎大異之曰:“今之子弟,以文求名者,大半假手也。

    苟袖一軸投之于先進,靡不私自炫鬻,以為莫我若也。

    如子之用意,足以整頓頹放矣。

    ”性酷嗜佛法,常置僧于第,陳列佛事,雜以幡蓋,是謂道場者。

    每淩晨辄入其内,以身俯地,俾僧據其上誦金剛經三遍。

    性又潔淨,内逼如廁,必撒衣無所有,然後高履以往。

     相國李石,河中永樂有宅。

    庭槐一本抽三枝,直過堂舍屋脊,内一枝不及。

    相國同堂昆弟三人,曰石,曰程,皆登宰執;唯福一人曆七鎮使相而已,蓋一枝稍短爾。

     苗躭以進士及第,困居洛中有年矣,不堪其窮。

    或意謂将來通塞,可以響蔔,即命兒侄灑掃廳事,設幾焚香,束帶秉笏,端坐以俟一言。

    所居窮僻,久之無聞。

    日晏,有貨枯魚者至焉,躭複祝其至而谛聽之。

    其家童連呼之,且挈魚以入,其實元無一錢,良久方出。

    貨者遲其出,因怒之矣。

    又兒或微刳其魚,貨者視之,因罵曰:“乞索兒終餓死爾,何滞我之如是耶!”初,躭嘗自外遊歸,途遇疾甚,不堪登降。

    忽見辇棺而過者,以其價賤,即僦之,寝息其中。

    既至洛東門,阍者不知其中有人。

    請其所由來。

    躭恐其訝己,徐答曰:“衣冠道路得貧病,不能緻他輿,奈何怪也?”阍者退曰:“吾守此三年矣,未嘗見有解語神柩。

    ”後躭亦終江州刺史。

     杜羔妻劉氏,善為詩。

    羔累舉不中第,乃歸。

    将至家,妻即先寄詩與之曰:“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已羞君面,君到來時近夜來。

    ”羔見詩,即時而去,竟登第而返。

     趙悰妻父為鐘陵大将,悰以久随計不第,窮悴愈甚。

    妻族益相薄,雖妻父母不能不然也。

    一日,軍中高會,州郡謂之春設者,大将家相率列棚以觀之。

    其妻雖貧,不能無往,然所服故弊,衆以帷隔絕之。

    設方酣,廉使忽馳吏呼将,将且懼。

    既至,廉使臨軒手持一書笑曰:“趙悰得非君之婿乎?”曰:“然。

    ”乃告之:“适報至,已及第矣。

    ”即授所持書,乃榜也。

    将遽以榜奔歸呼曰:“趙郎已及第矣!”妻之族即撤去帷帳,相與同席,竟以簪服而慶遺焉。

     李讷除浙東路,出淮楚時,盧罕方為郡守。

    讷既至,适值元日,罕命設将送素膳于讷。

    讷初見欣然,迨覽狀,乃将名與讷父諱同。

    讷,建子也。

    雅性褊急,大怒,翌日僅旦,已命鼓棹前去。

    罕聞之,急命駕而往,舟已行矣。

    罕知其故,遜謝良久,且言所由以不謹笞之。

    讷去意益堅。

    罕度不可留,怒曰:“大約下人多名建,公何怒之深也!”遂拂衣而去。

     溫庭筠有詞賦盛名。

    初從鄉裡舉,客遊江淮間,楊子留後姚勖厚遺之。

    庭筠少年,其所得錢帛,多為狹邪所費。

    勖大怒,笞且逐之,以故庭筠不中第。

    其姊趙颛之妻也,每以庭筠下第,辄切齒于勖。

    一日廳有客,溫氏偶問:“誰氏?”左右以勖對之。

    溫氏遽出廳事,執勖袖大哭,勖殊驚異,且持袖牢固不可脫,不知所為。

    移時,溫氏方曰:“我弟年少宴遊,人之常情,奈何笞之?迄今遂無有成,安得不由汝緻之?”遂大哭。

    久之,方得解脫。

    勖歸憤訝,競因此得疾而卒。

     鄭昌圖登第,歲居長安。

    夜後納涼于庭,夢為人毆擊,擒出春明門,至合大路處石橋上乃得解,遺其紫羅履一隻,奔及居而寤,甚困。

    言于兄弟,床前果失一隻履,旦令人于石橋上追尋得之。

     杜宣猷大夫,自閩中除宣城,中官之力也。

    諸道每歲送閹人所謂私白者,閩為首焉,且多任用,以故大閹已下,桑梓多系閩焉。

    時以為中官薮澤。

    宣猷既至,每寒食節,辄散遣将吏荷挈食物,祭于諸閹冢墓,所謂灑掃者也。

    故時号為敕使看墓。

     故相晉國公王铎為丞郎,李蠙時判度支,每年以江河淮運至京水陸腳錢,鬥計七百,京國米價鬥四十,議欲令江淮不運米,但每百鬥納錢七百。

    铎曰:“非計也,若于京國籴米,且耗京國之食,若運米自淮至京國,兼濟無限貧民也。

    ”籴米之制,業已行矣,竟無敢沮其議者。

    都下米果大貴,未經旬而度支請罷,以民無至者故也。

    于是識者乃服铎之察事矣。

    铎卒以此大用。

     賈相耽在滑台,于城北命築八角井以鎮黃河,于是潛使人于鑿所偵之。

    果有一老父來觀,問曰:“誰鑿此井?”曰:“賈相公也。

    ”父曰:“大好手,但近東、近西、近南、近北也。

    ”耽聞之曰:“吾井太大。

    惜哉!” 翁彥樞,蘇州人也,應進士舉。

    有僧與彥樞同鄉,出入故相國裴公坦門下,以年老優恤之,雖中門内,亦不禁其出入。

    手持貫珠,閉目以誦經,非寝食,未嘗辍也。

    坦主文柄入貢院,子勳、質日議榜于私室,僧多處其間,二子不之虞也。

    拟議名氏,迨與奪徑路,僧悉熟之,歸寺而彥樞詣焉。

    僧問彥樞将來得失之耗,彥樞具對以無有成遂狀。

    僧曰:“公成名須第幾人?”彥樞謂僧戲已,答曰:“第八人足矣。

    ”即複往裴氏家。

    二子所議如初,僧忽張目謂之曰:“侍郎知舉耶?郎君知舉耶?夫科第國家重事,朝廷委之侍郎,意者欲侍郎鏟革前弊,孤平得路。

    今之與奪,悉由郎君,侍郎甯偶人耶?且郎君所與者,不過權豪子弟,未嘗以一平人藝士議之,郎君可乎?”即屈其指。

    自首及末,不差一人。

    其豪族私仇曲折,必中二子所諱。

    勳等大懼,即問僧所欲,且以金帛啖之。

    僧曰:“貧道老矣,何用金帛為?有鄉人翁彥樞者,陡要及第耳。

    ”勳等即列丙科,僧曰:“非第八人不可也。

    ”勳不得已許之。

    僧曰:“與貧道一文書來。

    ”彥樞其年及第,竟如其言,一無差忒。

     韋保衡嘗訪同人家,方坐,有李钜新及第亦繼至。

    保衡以其後先匿于帷下。

    既入曰:“有客乎?”同人曰:“韋保衡秀才。

    可以出否?”钜新成事甚自得,徐曰:“出也何妨?”保衡竟不之出。

    洎保衡尚主為相,李蠙鎮岐下,钜新方自山北舊從事辟焉。

    又保衡初既登第,獨孤雲除西川辟在幕中。

    樂籍間有佐酒者,副使李甲屬意時久,以逼于他适,私期回将納焉。

    保衡既至,不知所之,祈于獨孤,且将解其籍。

    李至,意殊不平,每在宴席,辄以語侵保衡。

    保衡不能容,即攜其妓以去。

    李益怒之,屢言于雲。

    雲不得已,命飛牒追之而回。

    無何,堂牒追保衡赴阙下,乃尚同昌公主也。

    李固懼之矣。

    不日,保衡複入翰林。

    李聞之,登時而卒。

     崔铉,元略之子。

    京兆參軍盧甚之死,铉之緻也,時議冤之。

    铉子沆,乾符中亦為丞相。

    黃巢赤其族,物議以為盧甚之報焉。

    初,崔铉雖谏官,婚姻假回,私事也;甚雖府職,乃公事也,相與争驿廳。

    甚既下獄,與宰相書,則以己比孟轲。

    而方瑄、錢鳳既朋黨宏大,莫不為之盡力。

    甚出于卑微,加以铉亦瑄之門生,方為宰相,過而誣罔。

    瑄曰:“左補阙出為翟陽宰。

    ”甚行及長樂坡,賜自盡。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