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士傳 第十一卷 假僧人連累真僧人 真太監引出假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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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忽然來觸。

    道姑未嘗披剃,偷和尚算不得光打光;僧人本是綠林,宿青樓還隻是俗對俗。

    何必如佛印之遇琴躁,守得禅性堅牢;也不比五戒之戀紅蓮,恐怕山門沾辱。

    門婦人入寺尋和尚,便是新知乍逢;馬二娘開戶接僧人,隻算舊緣重續。

    沙有恒隙生瓜李,果不當納履整冠;常善變盟訂絲蘿,又何妨憐香惜玉?老常特地别尋一個道姑,仍尋着馬二娘,并非薄幸負心;馬氏特地私偷一個和尚,原偷了常善變,可謂情真性淑。

    一向巫山夢杳,不雨不雲今夜藍橋路通,既-既足。

    不是出家人改出家心,正是從良妓遂從良欲。

     常奇在馬二娘靜室裡靜住了兩日。

    大家說起董聞相救之德,十分感激,常奇意欲去與董聞一會,又恐蹤迹盡露,惹出事來,途不敢去,連馬二娘也不去謝别董聞了。

    兩個隻暗暗相約,常奇先去城外僻靜處等候,随後馬二娘收拾随身細軟,在鄰舍面前隻說要往城外佛寺裡燒香。

    出了城會着常奇,改扮男妝,雇下船隻揚帆前進。

    前途早有寇尚義差小喽-掉快船來接着,竟往寨裡去了。

    有詩為證: 白镪掘來借仙語,紅裙拐去托僧遊。

     或仙或釋何當是?兩下皆為風馬牛。

     看官聽說,那常奇既做了山寨大王,要擄掠别個婦女上山,有何難處?他偏要尋這一個舊相知的妓女,雖冒險有所不辭,可謂不負心的男子。

    馬二娘既是名妓,要尋别個王孫公子從良,有何不可?卻偏為着一個犯罪在逃的常胡子,杜門謝客,甘心出家;及相會之時,知他做了草寇,又見他改了身相,也并不棄嫌,一徑相随而去,可謂識英雄的婦人。

    不知其事者,隻道馬二娘一向假意出家,今日忽随了和尚私逃,青樓中人,其言語總難準信。

    有好事的編成一隻《駐馬聽》的曲兒笑他道: “假意修行,笑殺青樓那有真?揮殘珠淚,燒盡香疤,誓遍神靈,一朝憐取眼前人。

    從前舊約渾無準,奉勸王孫大家仔細,莫把煙花信。

    ” 又有好事的,笑那些出家的婦人,凡一應尼姑道姑,都不足信,亦照前腔,編成一隻曲兒道: “假念彌陀,笑殺尼姑與道姑。

    極樂世界,和合多僧,無凝恒河,色空空色意雲何?慈雲法雨憑施布,悟徹虛無,把靈山撇卻,進入巫山路。

    ” 又笑那沙有恒的,說他向來把路小五的妻子門氏留宿庵中,以緻路小五唆撥喊人扳害;今番拐馬二娘的和尚,不是他是誰?隻照前腔;編成一曲道: “照命托星,笑殺遊方沙有恒。

    一宵盲婦,幾夜青樓,百口難分,慧刀未斷雨雲情。

    菩提水向紅蓮浸,馬去門存,今接徐府,好把前歡訂。

    ” 這幾隻由兒傳将開去,各處流播。

    此時董聞已将至南京,于路聽得有人傳誦此曲,因想到:“馬二娘果然可笑!他既與常兄有終身之約,初時杜門謝客,後來矢志修行,我隻道他是個有烈性的女子,卻怎的忽背前盟,随着遊方僧人去了?正不知這遊僧是何人,拐了他到那裡去。

    我今到南京,須對徐國公說務要跟尋馬二娘,緝拿這遊僧來重加懲治。

    一來可為和尚宣滢,青樓薄幸之戒,二來不虛了徐府之求,三來也辨明了沙有恒的心迹。

    ”意中計策已定,不一日,來到南京。

    往國子監到了任,京中大小各衙門,應投揭投帖的,一一都投到了。

    見過徐老國公,便來與小國公徐繩祖相見。

    各道契闊。

    國公稱謝道:“前者貴座師莊太史來,稱道先生相念之意。

    又承附緻書-賜賀,不勝愧感。

    ”董聞逡巡遜謝,130-快士傳因說起沙有恒之事,國公道:“前接台翰,已緻老父并不曾難為他。

    ”董聞道:“馬氏實非有恒拐去。

    但那遊僧,必須緝拿正法。

    若拿獲遊僧即獲馬氏,便可應尊翁老國公之命,而有恒心迹始明矣。

    ”國公點頭應諾。

    董聞别後,國公即差人黃文往開封府投遞,要跟尋妓女馬氏并緝那拐他的和尚。

    董聞也寫書一封,寄與虞二府,要他緻意本府太守與捕廳,廣差捕役,緝訪馬二娘并遊僧蹤迹。

    虞二府得書,随即轉緻府廳。

    本國又奉了徐國公之命,便一面差役緝捕,一面遍張告示,稽查遊僧。

    寺院中凡有遊方和尚,務必要查詢來曆。

    如來曆不明,即是奸僧,立時拿解又移文各處省會一體嚴行稽察。

    正是: 楚國亡猿,禍延林木。

     開封失妓,累及諸秃。

     好名歸道,道士受福。

     惡名歸僧,僧人命促。

     且說常奇在山寨中,早有躁事的小唆華,把這各處查察遊僧的消息報上山來。

    常奇聞報,便對馬二娘說道:“我今剪須剃發妝了和尚,沒人認得。

    正要下山去走,不想他們又扯遊方僧盤法起來,教我怎好下山去?”馬二娘道:“你如今又要下山去做甚麼?”常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