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隐娘譯文

關燈
們的行動呢。

    願意見到劉仆射。

    &rdquo劉昌裔慰勞了他們。

    隐娘夫妻叩拜說:&ldquo實在對不起仆射,真是罪該萬死。

    &rdquo劉昌裔說:&ldquo不像你們所說的這樣,每個人都親近、效力于自己的主人,這是人間的常事。

    魏州與許州有什麼區别呢?希望你們留在這裡,不要有疑慮。

    &rdquo隐娘謝罪說:&ldquo仆射身邊沒有得力的人,我們願意脫離魏博而到這裡來,因為佩服您的神明。

    &rdquo他們已看出魏博節度使趕不上劉昌裔。

    劉昌裔問他們需要什麼,回答說:&ldquo每天隻要二百文錢就夠了。

    &rdquo劉昌裔于是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忽然間看不到兩個驢子哪裡去了。

    劉昌裔使人尋找,也不見去向。

    後來偷偷搜索隐娘的布口袋,發現了兩個紙剪的驢子,一黑一白。

    過了一個多月後,隐娘告訴劉昌裔說:&ldquo他們那邊不會罷休的,必定派人接着來。

    今天晚上我要剪下一绺頭發,用紅綢子系上,送到魏博節度使的枕頭前,以表明不再回去。

    &rdquo劉昌裔聽從了她。

    到了四更天時,隐娘回來了,說:&ldquo送完信了。

    後天晚上他們必定讓精精兒來暗殺我和仆射。

    趁此機會我會想盡千方百計将他殺了,請您不必憂慮。

    &rdquo劉昌裔心懷開闊,度量很大,也沒有表現出畏懼的神色。

    這天晚上點起蠟燭,半夜之後,果然有一紅一白的兩個旗幡,飄飄悠悠在床上的四周搏擊。

    過了好長時間,看見一個人從空中跌落下來,身體和頭顱已分做兩處。

    隐娘此時也走出來說:&ldquo精精兒已被殺死了。

    &rdquo将屍體拖到廳堂下,用藥把它化成了水,連毛發也都沒有了。

    隐娘說:&ldquo後天夜裡他們必定派妙手空空幾接着來。

    空空兒神奇的本領,人看不見他如何施展,鬼找不到他的蹤迹,能從天上進入陰曹地府,善于隐形滅影。

    我的道術,還不能達到他那種境界。

    這一次就看仆射的福分了。

    請您用于阗玉石把脖子圍住,蓋上被子,我則變作小蠓蟲,進入仆射的腸子裡聽候消息,觀察動靜,此外再沒有躲避的方法了。

    &rdquo劉昌裔按照她說的去做了。

    到了半夜三更,劉昌裔閉上眼還沒睡熟,果然聽到脖頸上铿然一聲,聲音很猛烈。

    隐娘從劉昌裔的口裡跳出來,慶賀說:&ldquo仆射沒有憂患了。

    這個人像鷹隼一樣,一下子搏擊不到目标,就遠走高飛了,他因搏擊失敗而羞恥,不過一更的時間,已在千裡之外了。

    &rdquo事後察看圍在劉昌裔脖頸上的玉石,果然有匕首劃刺的痕迹,痕迹的深度超過數分。

    自這以後劉昌裔更加厚重地對待隐娘夫婦了。

    元和八年,劉昌裔從許州進京朝見皇帝,隐娘不願跟着去,說:&ldquo從今天開始我要遊曆山水,尋訪道術極高的人。

    隻希望給我丈夫一個挂名的頭銜。

    &rdquo劉昌裔按她的要求去辦了,後來就不知隐娘的去向了。

    等到劉昌裔在統軍的任上去世時,隐娘騎着驢子來到京城,在靈柩前痛哭一場而去。

    開成年間,昌裔的兒子劉縱被任命為陵州刺史,劉縱上任走到蜀地的棧道時,遇見隐娘,她的容貌還和當年一樣。

    隐娘對二人的相見感到十分欣喜,仍然像過去那樣騎着一頭白驢。

    她對劉縱說:&ldquo公子有大災難,不該到這裡來。

    &rdquo拿出一粒藥丸,讓劉縱吃下去。

    并說:&ldquo明年趕快抛棄官職回洛陽,才能免除這一大難。

    我的藥的力量隻能保證一年無患。

    &rdquo劉縱聽了不太相信。

    劉縱送給她绫羅綢緞,隐娘一概不要,喝得大醉離去了。

    一年之後,劉縱不肯抛棄官職,果然死于陵州。

    從這以後再也沒人見到隐娘了。

     【總案】唐朝末年,朝廷失政,藩鎮割據,混戰不已。

    本篇中的魏帥使聶隐娘去刺殺陳許節度使,就從側面反映了這一社會現實。

    聶隐娘充當藩鎮割據的工具固不可取,但她身懷絕技,刺殺了罪惡累累的某大僚和都市中的某人,并在兩個節度使的鬥争中棄絕了魏帥而投向豁達大度、神機妙算的劉昌裔,這則反映了人民群衆除暴安良的願望和對開明官吏的向往。

    本篇和《昆侖奴》、《紅線》,是唐末豪俠小說中的三大名篇。

    而三俠之中,兩俠為女。

    本篇中聶隐娘的神奇本領和她丈夫的&ldquo但能淬鏡,餘無他能&rdquo,更形成鮮明的對照。

    這不僅增強了作品的傳奇色彩,也表現了可貴的肯定女子才能的思想。

    本篇的情節比起《昆侖奴》來,更加诙詭奇谲。

    匪夷所思,固然可使讀者驚詫莫名,但現實真實感幾乎蕩然無存。

    這反映了唐末豪俠小說愈來愈趨于離奇的傾向,是不足為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