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 第一回 訂婚姻掌判代通詞 遭離亂荒村撄小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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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也還算虧他的了。

    說話舉止,也甚靈動。

    ②張家棣華,似乎太呆笨了些,終日不言不笑的。

    ③并且鶴亭是買賣人,一點也不脫略,那一副闆闆的習氣,還不肯脫,他未見得便肯和我們官場中結親。

    ”李氏道:“我們且央媒人去求親,肯不肯再說,此刻提也不曾提起,怎麼便先料定人家不肯呢?”當下商議已定—— ①倒甚聰明,記着。

     ②說話舉止是靈動的,記着。

     ③呆笨不言笑的,記着。

     次日,戟臨便央了兩位媒人分頭去說合。

    王樂天一口便答應了,把女兒娟娟許與仲藹。

    張鶴亭聽了,卻與妻子白氏商量。

    白氏道:“這是兒女大事,官人做主便是,何必和我婦道人家商量?”鶴亭道:“不是這等說。

    我天天在外頭,回家的時候少。

    娘子天天在家見着,他們祥兒到底人品資質如何? 雖然說是小孩子家看不出甚麼,然而一舉一動與及平日脾氣,總可以看得出點來。

    他們現在一處讀書,可還和氣?這也是要緊的。

    ”白氏道:“祥兒的舉動,倒比他兄弟活潑得多。

    ①常聽說讀書也是他聰明。

    至于和氣不和氣,這句話更可以不必說。

    此刻都是小孩子見識,懂得甚麼?”鶴亭道:“這倒不然。

     彼此向來不相識的倒也罷了,此刻他們天天在一處的,倘使他們向來有點不睦,強他們做了夫妻,知道這一生一世怎樣呢?”白氏道:“他們天天多是哥哥、弟弟、姊姊、妹妹的一處頑笑,有甚麼不睦?”鶴亭便不言語,到書房裡看看衆孩子的情形,見他們都伏在案上寫字,和那教讀先生談了幾句,便踱了出來,那裡看得出個甚麼道理。

    可有一層,陳戟臨是個仕宦世家,教出來的孩子,規矩卻是甚好。

    所以祥、瑞兩個,雖然十一、二、三歲的孩子,那揖讓應對,②已同成人一般。

     這一着,鶴亭早就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這回同白氏商量,一則是看白氏心意如何,二則自己隻有一個女兒,也是慎重他的終身大事之意。

    其實,他心中早有七分應允的了。

    當下回到東院,再與白氏商量,不如允了親事。

    但是允了之後,必要另賃房子搬開,方才便當。

    不然,小孩子一天天的大了,不成個話。

    夫妻們商量妥了,到了明日,便對媒人說知。

    媒人回了戟臨的話,自是歡喜。

    張鶴亭便在西河沿另外尋了一所房子,搬了過去。

    戟臨便把東院收拾起來,做個書房。

    王樂天仗着是老親,李氏又苦苦留住,便沒有搬開。

    ③一面擇吉行文定禮,從此交換了八字婚帖。

    娟娟仍舊上學,同着讀書。

    他生得眉清目秀,齒白唇紅,放了學時,常到李氏這邊來頑。

    孜孜憨笑。

    李氏十分歡喜他,撫摩頑弄,猶如自己女兒一般。

    鶴亭自從搬開之後,棣華便不讀書,隻跟着白氏學做女紅,慢慢便把讀過的《女誡》、《女孝經》都丢荒了,隻記得個大意,把詞句都忘了。

    ④—— ①舉動是活潑的,記着。

     ②揖讓應對,自是官家專門學。

     ③景況好了,便不分租與人了,一笑。

     ④隻要如此。

     光陰荏苒,到了庚子那年,兩對小兒女都長成了。

    棣華與伯和同庚,都是十八歲,棣華大了月分;仲藹十七歲,娟娟最小,也十五歲了。

    這年,陳戟臨升了本司員外郎。

    這一年,正是拳匪鬧事的時候。

    自上年,便有了風聲,到了正、二月裡,便風聲一天緊似一天。

    蘇州人向來膽小,①王樂天又是身體孱弱的,到了三月裡,外面謠言四起,樂天便告了個假,帶了妻女,先行出京,回蘇州原籍去了。

    與戟臨說定,等過兩、三個月,沒事,仍然帶眷來京,萬一有了事,這裡總是容身不得,便在上海相會。

    戟臨一一答應,送了一程,便自回去。

    此時仲藹、娟娟都已知識漸開,大家都有戀戀不舍之意。

    近來張鶴亭到上海去了,隻丢下家眷在京—— ①奚落殺蘇州人。

     自從樂天行後,那京官紛紛告假回籍的,絡繹不絕,惱了政府,下了一個号令,不許告假。

    于是一衆京官,稍有知識的,都知道是要等死的了。

    白氏慌得幾次到戟臨處,商量出京南下,争奈此時已不能告假,白氏又隻母女兩個,不便遠行,總想不出一個辦法來。

    直挨到四月底邊,忽接了鶴亭電報,說“此間消息不佳,倘料得亂事将起,即祈南下,并請挈帶舍眷”雲雲。

    戟臨此時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