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關燈
閃着瀝青一般油亮的色澤。

     “這是什麼?”蔔繡文雖說美味佳肴領略無數,但這種古怪的東西,還是初次看到。

     “猜猜看。

    是我特意不讓小姐報菜名的。

    ”匡宗元很得意。

     “可以嘗嘗嗎?”蔔繡文不相信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食物。

     “當然可以。

    ”匡宗元顯得很大度。

     這小水雷似的玩藝一入口,先是有些發黴的味道,然後就變成濃郁的芳香,軟滑無比。

    在表面的漆黑色之下,咬開的剖面成為淺褐色,有着年輪一般的紋路。

     依着蔔繡文的愛好,她不喜歡黴味的食物,但是此次怪了,她被這種奇異的味道所吸引,竟連吃了好幾筷子。

    “好吃好吃。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你真把我考住了。

    ”半真半假地認輸,既飽了口福,也讓匡宗元心理上得到滿足。

     匡宗元果然高興,說:“告訴你吧,這是法國空運來的鮮松露,也就是蘑菇的一種。

    它可不是長在樹根附近,而是埋在地底下。

    要想找到它,得靠訓練有素的豬,用鼻子拱出來。

     空運的時候,要和雞蛋儲存在一起,這樣才能保持住風味。

     法國人稱這玩藝叫——黑鑽石。

    “蔔繡文心想,看不出這個家夥,飛快地雅起來,居然也會點法國料理了。

    支撐他的是一隻獨角獸——錢。

     醫宗元說:“你怎麼不說話了?我點的菜是否合意?” 蔔繡文說:“合意。

    你這蘑菇帶有蠟燭吹熄後的濁鼻篝火味,還混合著一種輕度腐爛的桃子的味道,吃到最後,又蒸發出甲蟲的味道……真夠奇怪的了。

    要不是親口品嘗,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如此怪異的味道。

    ” 醫宗元笑道:“難得你把這玩藝的味道,說得這麼到家。

     我吃過多次了,隻是喜歡,卻形容不出,真是虧了。

    要知道,得成打的法郎,加上人民币,才把這種味道輸送到嘴裡。

    不容易啊。

    “蔔繡文笑笑,不接茬。

     匡宗元話鋒一轉:“你覺得咱倆的合作,合意嗎?” 蔔繡文說:“合意。

    ” 匡宗元說:“今日約見蔔總,就是想進一步地合作,你投入更大的資金,我們就會有更大的收益。

    看你的決心了。

    ” 蔔繡文說:“我沒有錢了。

    能投入的都投進去了。

    ” 匡宗元說:“女人總是會有私房錢的。

    ” 蔔繡文說:“連這種錢你也惦記着啊?” 醫宗元說:“你說錯了。

    不是我惦記着,是我給你指出一條生财的路。

    不是我求着你,應該是你來看我的事。

    我是覺得和你合作的不錯,給你一個機會。

    說來,也是我這個人怪,那麼多人搶着請我吃飯,把錢送到我手裡,我不願招惹。

    你卻要我求着。

    你說,我圖的是什麼呢?” 蔔繡文說:“我也正納悶啊。

    ” 匡宗元不語,看着蔔繡文。

    他近來自覺有一個驚人的重大發現,什麼女人最性感呢?就是高貴的女人。

    因為高貴,就讓人摸不着頭腦,這就有了點意思。

    假如把匡宗元征服過的女人列一個花名冊,在“高貴女人”這一欄的記錄上,基本上是零。

    匡宗元要有一個零的突破,不然他就對自己大不滿,覺得對不起父老鄉親。

     不知是加了話梅和姜片的可口可樂,是否發生了神奇的化學變化,總之,匡宗元今日格外興奮。

    他說:“繡文,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我圖的是你這個人。

    我現在有一個巨大的商機,給了誰,就等于是把黃金送給誰。

    ” 蔔繡文心想:糟糕!這個流氓,把商機和色膽攙和在一道了。

    對這杯怪味雞尾酒,是飲還是潑?看來,他說的财富不是假話,但邪惡也很明顯。

    要是平時,蔔繡文肯定守身如玉地拒絕了這明顯的挑逗,但是今天,在醫院的那場談話,摧毀了她封閉已久的城堡。

    那隻膀胱開始流淌了。

     你是什麼人?你早就沒有資格奢談貞節! “你要做什麼?”蔔繡文明知故問。

     匡宗元說:“我要做的是什麼,繡文你不知道嗎?” 蔔繡文什麼都知道。

    但她今日亂了方寸。

    她什麼也都不知道了。

    那些法國松露裡也許有迷魂藥的成分?或者說,她知道,但她要裝作不知道。

    知道了,太痛苦,什麼都不知道,就有一種迷幻的麻木。

     這頓飯,蔔繡文吃的很多,吃相狼亢,一如饑腸辘辘的農婦。

    午餐過後,蔔繡文同匡宗元開了一間飯店的房間。

    當飯店的房門在身後剛一掩上,蔔繡文就迫不及待地撲向了匡宗元。

    沒有前奏,沒有愛撫,沒有任何遊戲,蔔繡文如狼似虎,一把剝去醫宗元的衣服,把老道的匡宗元吓得不輕。

    當然,他不是真的害怕,隻是驚歎自己的女搭檔淑女的外殼之下,竟是這樣放浪形骸的香豔肉體。

     不過,很快這個情場老手就發現,除了瘋狂,這個女人在性事上很簡單,簡直是個雛兒。

    她狂野的索要的,隻是一樣東西,就是——猛烈反複的撞擊。

    她的呻吟,她的起伏,她的嚎叫,她的奮勇迎合……都是圍繞着“力度”這一項回旋。

     她好比一個深臼,他好比一根鐵杵。

    臼毫無廉恥地要求杵,撞擊再憧擊……對于這樣的要求,杵在開始的時候,無疑大喜過望。

    他原本以為她是一個性冷的女人,把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