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人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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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長桌周圍已經坐滿了人。

    經委主任周生澤也到了。

    佟福喜被安排坐在他旁邊,他是周主任的長輩。

    雷開國處長說了幾句開場白後,在噼裡啪啦的掌聲中,周主任講話了。

    他講了些什麼,講了多久,仲秋都搞不清楚了。

    他的腦袋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羅仁全說的桃色官司,一會兒是蔡經理講的真實的故事。

    那個女研究生的樣子總是以李一凡的形象出現。

    特别是她講的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的神情、她說的話語,就活脫脫是李一凡、是李一凡說的話。

    他看了一下會場,說的在說,吃的在吃,煙霧缭繞。

    突然覺得自己孤零零的,成了多餘的人。

     入席吃飯了。

    要不是礙着胖子的面子,他真想走了。

    其間,胖子給他又介紹了幾個經理,但他已記不住了。

    吃完飯,他要告辭,胖子留住了他。

    他知道這種半天會,幾乎成了不成文的規矩,上午會,下午玩,麻将、金花、拱豬,唱歌、跳舞、喝茶。

    這些,他沒有興趣。

     “我陪你唱歌嘛。

    ”蔡經理說。

     “對不起,我五音不全。

    ” “你不給面子呀?” “蔡經理,真的,我不會唱。

    ” “我這個老同學呀,确實是個老坎。

    不唱歌不跳舞,大學時就要給他掃盲。

    現在還沒有掃掉。

    ”胖子走過來給仲秋解了圍,拍了拍蔡娜的肩,說,“你先去搓兩把,人家苟總他們三差一。

    我待會兒來和你唱一盤。

    ”等蔡娜離開了,他對仲秋說,“你别走,等我忙過了,給你說。

    是關于你的。

    咱們老同學了。

    ” 胖子真不愧為胖子,此時,忙前忙後,像個阿慶嫂。

    親自把佟福喜和周生澤送進轎車,又安排打牌的,再安排唱歌跳舞。

    忙完了,坐到仲秋旁邊,用紙巾擦着額頭的汗,出了口長氣。

    仲秋看見他累成這個樣子,問:“你何苦要事必躬親呢?” “兄弟,這個會,說是經委的,實際是我承頭搞的。

    這些人都是人模狗樣的大經理,官員,萬一有個閃失,我臉放哪裡?” “讓你的部下來跑噻。

    ” “這種場合?部下還是不來好。

    你看見司機沒有?我都安排在另外的地方了。

    要有個規矩。

    我就反對你們那些記者和司機夥在一起。

    開會時,那司機好像比記者還大套。

    有次,我搞一個記者招待會。

    你們晚報的、日報的,還有電視台的幾個司機大模大樣地坐在記者席上,又吃又說,講一些下三爛的東西。

    我看不順眼,走過去,對他們說:我們要開會了,請你們到司機休息室去。

    報社的兩個司機站起來走了。

    電視台那個女司機滿臉不高興,不想走。

    我就站在她旁邊,等她站起來。

    磨蹭了好一陣,她走了,走到門口,又回轉身,走到電視台的記者旁邊,氣鼓鼓地說:不歡迎,老子走了。

    電視記者見被要挾,笑着說:哪個不歡迎?你就在旁邊坐嘛。

    我一聽,來氣了。

    憑啥子你電視台的司機就要高人一等?我笑着對電視記者說:海非,如果她有事就讓她走,會完了我開車送你!” “你這樣要得罪人,人家不給你報道,不給你支持。

    ” “哈哈哈……”胖子爽朗地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你幾個司機,算得了什麼?”他話鋒轉向了剛才的話題,“這都是我的兄弟夥,我的哥兒們。

    服務員們做得再好,可是,那情……”胖子沒有說完,磕了一顆葵花子,若有所思地說,“隻有我給他們服務才對。

    ” 仲秋突然對胖子刮目相看了。

    怪不得他的生意越來越紅火! “啊,我們書歸正傳。

    ”胖子拍着仲秋的肩說,“你要給我說實話!本來,這些與我毫不相幹,但畢竟咱們是老同學,又是老朋友。

    我希望你是崔永元的節目——實話實說!”待仲秋點了下頭後接着說,“我聽說你找了個漂亮的小情人?你倆半夜三更在樹林裡來事,被别人撞見了……就沆瀣一氣,反誣人家是強xx犯,還把人家送進了公安局。

    是不是這樣?” 要不是胖子有言在先,仲秋真要跳起來了。

    這謠言還真的傳得如羅仁全說的,到處都知道了!胖子可不是新聞圈裡喲。

    他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個底朝天,壓下了火氣,把那件事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然後說:“現在你清楚了嗎?”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反起說呢?” 仲秋反問了一句:“你聽見哪些人說?” “多!我老婆都在問我。

    ”胖子說,“前兩天我就想問你了,怕電話上說不明白。

    ” 胖子老婆在市婦聯。

    她從哪裡聽到這些謠傳?剛才羅仁全也提到婦聯……仲秋看着胖子,這句話沒有出口。

     “婦聯是女人的娘家。

    有關這些男女之事的消息來得最快、最多。

    ”胖子好像看穿了仲秋的五髒六腑似的,說,“我問她是從哪裡聽到的。

    她說,婦聯機關都在議論,說你不道德。

    沒有想到一個大記者,一個天天寫文章批評社會醜惡現象的記者居然自己也在幹醜惡。

    一個記者有個情人,人家娘家的人也理解。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但你這種和情人聯手誣陷他人,置人家于死地就不可饒恕了。

    ”